她淡漠地笑着,似嘲弄,更似苍凉,随手缓缓地打开包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纸递给他,唇角轻扯,“请问夏市长,我用这是否能换一张离婚协议?”
夏逸辰不知所以然接过那张纸,狠绝的目光飞快的越过亲子鉴定书,还有大致的内容,整个人像傻了一般,呆呆地望着她。
南宫雪只是冷冷瞧着他像个小丑似的表情!
夏逸辰紧紧攥着那张亲子鉴定书,他睥睨天下,三十余年来都是予取予求,可是这么一刹那,他竟被她这目光刺痛了。他竟似有一种近乎害怕的感觉,这前所未有的害怕,令他几乎要乱了方寸,她不哭也不闹,只是那样决绝地看着他。
夏逸辰嘴角抽搐,“谁告诉你的?是不是……”到底是阅尽声色犬马的市长,面对自己惊天的秘密被暴露在空气之中,仍然知道现在不是吐出戴红娜三个字的时候!
南宫雪的唇边浮起一个凄厉的微笑,“不管是谁告诉我的,这都是事实,难道不是吗?夏逸辰,请你告诉我,夏莹莹的亲生母亲是谁?”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还想看清楚眼前男人的心机到底有多深,多重!
夏逸辰的心有了一丝的轻松,看来并不是戴红娜告诉她的,那么会是谁呢?难道是关爱玲走漏了风声,不管是谁,他先得解决眼前的危机。
他本能般伸手紧紧抓住她的右腕,南宫雪并不挣扎,依然冷视着他,“雪儿……你要体谅我。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但我是爱你的,只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之所以瞒着你,只是不想你伤心!”
“夏莹莹的亲生母亲是谁?”南宫雪固执而冷然地看着他,那张绝美坚毅的面容上有着一丝哀伤的意味,苍白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抹奇异的冷笑。
夏逸辰早已将那张纸攥得变了形,她的手腕就在他的掌心,荏弱得似轻轻一捏就会碎掉,“雪儿,那是在我认识你之前,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酒后乱性……第二天我和她就各走各的。哪知两年前,她忽然打来电话,说……她生有我的孩子,因为她生命垂危,要把孩子交给我抚养,我一想,你又无法生育,所以,就……”
全身发抖的南宫雪将手一分一分抽回去,唇边的笑意渐渐四散开来,笑容渐次在脸上缓缓绽放,眼底掩不住那种凄厉的森冷,“看来那个女人对你不是一般的情深意重,只不过萍水相逢,只不过一夜情,竟然心甘情愿为你生个孩子。”
他的身体僵在那里,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反而镇定下来,慢慢地说,“雪儿,我也是后来我才知道的,那个女人是个独身主义者,可她又想要个孩子,所以,她相中我,借我的种……哪知,偏偏她又得了绝症,才不得已将孩子送还给我!雪儿,你不能不讲道理。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难道不清楚?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难过,才隐瞒你的!”
南宫雪面对他似乎合情合理的解释,僵在原地一动没动!幸好自己查出戴红娜的存在,否则,自己又该被他蒙骗过去了,真是可笑!
她眼中的疏离令夏逸辰从心底生出寒意来,他上前一步,用力想将她搂入怀中,“雪儿,你听我说……”
气愤不过的南宫雪扬手,夏逸辰微微一愣,终究是不避不躲,只听“啪”清脆一声,他的脸颊上缓缓浮起指痕,这一掌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雪儿……”他不罢休地一手揽住她的身子,一手抚住她的后脑勺,狂乱而热烈的吻,劈头盖脸地落下来,南宫雪只觉得一种厌恶到极点的恶心,她拼命地躲闪。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挣不开,情急之下用力在他唇上一咬,他吃痛之下终于抬起脸,她趁机向他颈中抓去,他只用一只手就压制住了她的双臂。她敌不过他的力气,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她厌憎到了极点,只有一种翻江倒海似的反胃。屈膝用力向上一撞,他闷哼了一声,向旁边一闪后,再次扑过来,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高大的身躯重重覆盖上去,一手禁锢住她挣扎的双手,一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他的眸子闪烁着铺天盖地的欲望,那种势在必得让南宫雪不得不冲口而出,“戴红娜,戴红娜是谁?夏逸辰,你究竟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他的身子一震,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近在耳畔,轰然击下。
大手僵直地松开她,脸上迷惘得像是没有听懂。眼里由起初的震惊,渐渐浮起迟疑,哀伤、懊恼、痛恨……复杂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刹那到底在想什么。
夏逸辰嘴角微动,终于还是颓废的起身,坐在床边,耷拉着脑袋,用着一种近乎于绝望的口气问道,“是她告诉你的?”
站起来的南宫雪双手支撑着身后的椅背,防止自己虚弱的身子瘫软下去,舌头也像是发麻,她说得极慢,可是一字一句,极是清晰,“夏逸辰,你一定还记得你妈妈知道真相的那个下午,那天,我本来是去给一个婚宴进行钢琴演奏的,可临时安排我拉小提琴,也就是这个冥冥之中的天意,我回家拿小提琴,而听到你们之间的谈话!至于戴红娜,是我自己查出来的!”
他怅然地重复了一遍,“你查出来的!”他想到他和戴红娜唯一一次单独见面的机会,就是戴红娜宴请她,而她带上自己,后来,南宫雪出去接电话,南宫睿也出去接电话,最后剩下他和戴红娜,两人将往事重提……
难怪她消失了两天?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收到她提出离婚的电子邮件,他的心一扯,那种细密的抽痛一波波袭来,如同蚕丝成茧,千丝万缕,一根根缠上来,缠得他透不过气来。
夏逸辰下意识抬起头凝视着南宫雪,她低垂着眼帘,浓而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一双翅,在灯下投下微影。几缕乱发垂在脸畔,她最近消瘦许多,尖尖的下颚,窄窄的肩头,他心中百味陈杂,一时也说不出是怜是爱,还是一种歉疚与隐忧。最后只是长长叹了口气,“雪儿,我知道,在莹莹这件事上,是我对不起你!我和戴红娜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在认识你之前,我是和她断了之后,才和你结婚的,而且,四年来,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再说了,我是真心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