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顿感不自在,毕竟他们只是对方的过去式,虽然极力保持镇静,但是心跳还是被他深无止境的黑眸惊扰了一下。她忍不住垂下睫毛,不敢去正视他灼亮的眸,而是看向孩子,“莹莹,我带你去吃东西。”
要是以往,南宫雪会说莹莹,妈妈带你去吃东西。,现在,她刻意回避着妈妈的字眼,因为那两个字就像烧得赤红赤红的铁块,让她不敢碰触。
“莹莹,乖,去找小西阿姨好不好,爸爸有事要对妈妈说。”夏逸辰微微俯身,一只手抚着孩子的肩,一只手指着在服务台忙碌的罗西。
“好吧!”夏莹莹心里有点不满意,回答的有些勉强,但还是懂事的答应了,因为在来得路上,爸爸就说过,等一下不要老缠着妈妈,因为爸爸有事要跟妈妈商量。
莹莹不明白,爸爸不是说妈妈天天晚上回家了吗?为什么有话不回家说,为什么不打电话说,非要占用她跟妈妈的一点可怜时间?
南宫雪看着莹莹走到罗西的身边,才收回目光,一张俏脸瞬间微微绷着,带着清冷而怡人的韵致,没有看夏逸辰一眼,而是来到一张餐桌前坐下,准备洗耳恭听。
夏逸辰的心内涌起一股难言的失落,她连强颜欢笑也不施舍给他,这个认知让他极是懊恼。
他无限寥落地走到她的对面坐下,唇角微扬,神情有些遥远而深沉,“雪儿,这几天过得好吗?”据顾扬的跟踪,她这几天下了班不是来西餐厅,就是回单身公寓,也没见她和任何男人在一起。
“和以前一样!”南宫雪不急不慢地说道,以一种极为闲适的姿态。
夏逸辰静静地望着她,室内的灯光柔柔地,为她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这一幕像极了四年前,她从韩国回来,他们第一次面对面相处的情景,只是那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可现在已经是结束。
四年时间,就像弹指一挥间,坐在对面的她,瘦弱,憔悴、美丽、倔强,灯光照耀在她的身上,使她看上去那么纯净,却也那么漠然。
对,漠然,那张他日日夜夜魂牵梦绕的脸上,冷冷的,没有一丝表情,好似深秋的夜空中清冷的月亮,遥远,朦胧,清幽而美丽。
有些目眩的夏逸辰心中一痛,修眉微凝,眸间掠过一抹深思,忽然问道,“雪儿,如果当初我在抱回孩子时,就告诉你这些,你会原谅我吗?”
“你觉得现在问这些有必要吗?”南宫雪似笑非笑地说道,语气极是懒散。
夏逸辰作为一市之长,或许在外面强势惯了,此刻不依不挠,“我想知道!”
“如果你是为了这个问题,对不起,我还有事。”南宫雪拿起身边的包包,便要离开,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
“雪儿,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夏逸辰压低声音,惨然苦笑,眼底纠结着深沉的苦痛。
南宫雪拿着包包,怔怔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有着出奇的深情和温柔,这些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只是成了水中月,镜中花。
苦笑着的南宫雪淡淡地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落在桌面上,等待他的下文。
“雪儿,这个星期六是父亲六十岁生日,我想……”夏逸辰幽深的黑眸痛苦地锁住她的脸。
南宫雪稳了稳心神,抬起睫,望着他,淡淡地,但也极是坚定地说道,“我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回去给他祝寿。”一家人的生日她都铭记在心,以往,她都会早早备上一份生日礼物,如今,虽然离开了夏家,但她依然会像女儿一样去孝顺夏家二老。星期六是夏泽海的六十岁生日,她怎么可能不去呢?
“雪儿,我想在这里给父亲庆生!”夏逸辰一双深邃清透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的脸,一寸也不移,审视着她脸上最细微的变化。
“这……”南宫雪面上淡然,内心却是心思疾转。按说他给父亲夏泽海做六十岁生日宴会并不为过,只是为什么要选在她的西餐厅?那么多的酒店,饭店,还有海上多功能餐厅,档次要多高有多高,为什么要在她这里?夏逸辰是想向外界宣扬他们是和睦恩爱的一家,还是想和她破镜重圆?
“雪儿,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父亲的意思,他说如果宴会地点不放在这,就放弃过生日。”夏逸辰眉毛一挑,很自然说道。
他是在用夏泽海施压!南宫雪感觉自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她知道夏泽海不会这样做,因为自始至终,夏泽海都没干涉他们离婚的事,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如果当初她有离婚念头之时,夏泽海出面劝说,微微施压,或许还会让她左右为难一下,可这位心胸像大海一样宽阔的老人却没有这样做,他选择了包容和理解。
所以,她欠这位老人的太多,就让她尽了这份孝心吧。
“我答应那天把西餐厅包给你!”南宫雪没有拆穿他的谎言,而是以一个生意人的角度去和他说话。他要将生日宴设在这里,可以,那么,他们就一是一,二是二,相信一个包字能让他明白其中的含义。
现在做生意也不容易,赚点钱也不简单,原材料上涨,员工工资上调,各种杂七杂八的开销,落下时来也剩不了多少。
南宫雪跟他如此斤斤计较,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告诉他,提醒他,他们已经离婚了,不存在任何特殊,剩下的只是普通人之间的关系,就像现在这样,她开餐馆,他来包餐厅消费,如此而已。
夏逸辰眼角一抽,心头陡然炸开一种痛楚,她将他划分成了一个普通人,一个很普通的消费者。
不!她说得不是真的,夏逸辰心底有个声音在狂叫着,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没希望了吗?以为可以利用父亲的生日宴来挽救一些什么,可她一个包字,让他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