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住进了重症监护室,生命就要走到尽头,她不想让父亲死不瞑目,不想让父亲带着牵挂离开人世,也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孩子还有未来,可父亲却没有了。
冥绝心头微微一沉,一脸凝重的表情,知道她放不下她的父亲,却没想到她要孤注一掷,不惜她自己的性命和孩子的安危,剑眉微凝,清俊的脸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暗沉,“为什么不跟严栩赫走?”
“我的事情,与别人无关。”南宫雪苦涩地笑道。
冥绝清俊的脸上一片黯然,原以为孩子是她的致命点,哪晓得她的心中还有父亲!为了能见她父亲的最后一面,她竟然什么也不顾了!
他以为这世上所谓的亲情,所谓的血液关系,都是狗屁不通的东西,就像他们冥家一样,可是,他感觉有些错了,她从南宫雪的身上,看到很多曾经看不到,想不到的东西。
方澜那么憎恨,厌恶她,她却还冒死进言为方澜说情;冥洛曾经身负重伤,被人追杀,她却像吃了豹子胆似的,斗胆相救……请问,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今天,如果不答应她,想必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南宫雪是多么倔强的一个人儿,他不是不知道!
就在冥绝的思忖间,越野车又飞驰出了好一段路程,太阳也落下了余晖。
“小雪儿,让我陪你一起回B市。”握着南宫雪的大手微微有些颤抖。
南宫雪一点一点抽回自己的手,话语坚定地说道,“我说过,我的事情与别人无关。”
半响,冥绝悠然道,“可我不是别人!”那语气明明是很平常的,可意思却像极了小孩子在耍赖撒娇,“我是你未来的丈夫。”
“……”南宫雪差点气绝身亡,他说得那样理直气壮,仿佛她嫁他是水到渠成,毋庸置疑的事情。
可是不说话又显得她理亏,于是思来想去,终于找到话说,“在这事没成之前,你什么也不是,只能是别人。”
“好,我让你回B市。”冥绝知道她的决心已定,任何说法都是多余,再说,自己手里攥着她的生命线,谅她这个俏丽的风筝也飞不出他的视野。
见他答应,南宫雪稍微松了一口气,可瞬间有绷紧神经,心口一酸,“冥绝,你要保证我的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不然,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要看你这个母亲的表现了!”冥绝淡淡说道,云淡风轻,似乎他所说的不过是一件东西,一件无足轻重的东西。
越野车在一家加油站前停下,相信南宫雪可以在这里搭上过路车或者出租车,“包里有护照,记得早点回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南宫雪脚底抹油,飞快推开车门下车,生怕变态男反悔。
“包里有药膏,记得擦抹疤痕,如果不听话,我绝对要兑现我曾经说过的话。”摇下车窗,冥绝扔下冷冰冰,硬邦邦的话,扬长而去。
他曾经说过要在她孩子的脖子和小腹处制造一些伤痕!南宫雪苦涩一笑,虽然离开了他的管制和视野,却逃脱不了他噩梦般的咒语!
却说严栩赫看到南宫雪坚定不移上了越野车,他的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感觉巨大的失落开始一点一点啃噬他的身体和灵魂。
三人上了车,静默了数秒,雷子夜望着浑身气息冰冷的男人,迟疑地低声开口问道,“少爷,要不要追?”
冷风想阻止他的话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朝他狠瞪眼,真是猪头啊!严栩赫为了那个女人,几次三番连命都不要了,而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不但没有半分感恩的心,还自甘堕落随大变态而去。
严栩赫神情甚是倦倦地闭了闭眼睛,待那双幽深的黑眸再次睁开时,其中的阴寒和犀利让跟随了他多年的冷风和雷子夜都不禁怔了怔。
他的唇角缓缓勾出一抹笑容,“追,怎么不追?”
“可是,赫,那个女人她……”冷风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严栩赫很想说,凭我对南宫雪的了解,她不是那样甘于屈服的人,她一定有苦衷,一定!
之前,当冥绝说要送一份世上独一无二的贺礼时,就算她掩饰的再好,脸上没有任何的异样,可他却感觉到从她的身上弥漫出一种气息……哀伤,并且那哀痛还是巨大的。
严栩赫的柔肠拧成了几道弯后,最终说道,“冷风,要是今后道上传闻炎帮老大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你说我严栩赫的颜面何存?”
雷子夜一声不吭,踩下最大油门。
南宫雪在加油站搭乘了一辆驶往米兰郊区的便车。
夜,缓缓拉开了序幕。
到达目的地,南宫雪下了车,用着英语向司机表示感谢,虽然离市区还有一些路程,但只要拦上一辆出租车,今晚就可以到达米兰,明天应该就可以坐飞机回B市了。
想到这,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开。
夜空极是澄澈悠远,而悬在空中的那轮皓月,更是美的惊人,极是明净,好似撕开了朦胧的面纱,白的如玉,纯的似雪。
向前走着的南宫雪慢慢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高天上那轮皓月出神。就连一辆车放慢速度,驶过她的身边,摇下的车窗里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她也没在意。
忽听到一声中文的暴喝,“小雪……小心……”
南宫雪吓得一激灵,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电光石火间,一道人影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从一辆飞驰而来的车中忽然跃起,人还未到,手臂却已伸出,将她一搂。南宫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瞬息之间,严栩赫推开了她。
南宫雪仰面倒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她明明听到了枪声,可是没感觉到疼,只觉得浑身木木的。
她瞪大眼睛,清冷的视线对上了严栩赫幽深的眸。
他深深凝望着她,黑眸如同春夜的穹顶,虽然布满了繁星,却底如墨染,隐隐乍现几许压抑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