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巴的弧线很柔和,也很优美迷人,夏逸辰发现南宫雪比以前更加娇媚,更加美得不可方物。站在那里的她就像一个发光体,将服务员和顾客的视线紧紧吸引。
她站在那里,非常专注的在挑选婴儿内衣。
婴儿?她的孩子,她和严栩赫的孩子!
夏逸辰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么短短一刹那,自己转过了多少念头,惊讶、悔恨、尴尬、惆怅、愤怒……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涌入心间,他只能站在那里,目光流连在她的侧影上。
被夏逸辰牵着的夏莹莹感觉自己的小手被捏痛了,才很委屈地抬头看向爸爸,却发现爸爸的目光好像被某一处的磁铁给吸引了,她非常好奇的看过去,眼睛顿时一下睁大,眉毛飞扬间,小嘴一张,“妈妈……”那声音特委屈。
雷子夜和夏逸辰同时一震,目光依然汇集在某个人的身上。
可南宫雪就像没人似地,依然专注于自己手中的婴儿内衣。
夏莹莹见某个人没有搭理自己,小嘴一瘪,早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随着长睫一眨,滚落下来。难道奶奶说的是真的吗?奶奶说,妈妈不爱爸爸了,也不要她了,妈妈又生了一个孩子,只是那个孩子不是爸爸的。
莹莹已经上小学一年级,她当然知道爸爸和妈妈离婚了,也知道奶奶说的意思就是妈妈跟别的男人跑了。
可她不甘心,难道妈妈真的不要她了吗?要知道,妈妈曾经是那么的喜欢她,每天上幼儿园都是妈妈接送的,每天晚上,都是妈妈呵哄着她睡觉,每到周未,妈妈就会形影不离带着她,还手把手教她弹钢琴,拉小提琴,妈妈还答应她,会教她弹古筝的,难道这些妈妈都忘了吗?
上次在外公的追悼会上,她好不容易才看到妈妈,可奶奶硬是将她拖走了,她想妈妈,真的很想妈妈。她做过许多次这样的梦,每次都含着泪醒来。
这一次,她不想再放过,夏莹莹挣脱夏逸辰的手,跑过去,“妈妈……妈妈……”
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一传到南宫雪耳中,她觉得脑中嗡地一响,四周的声音有些听不到了。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连转过头去的力气也没有。只听到自己的心脏,砰咚砰咚,一下比一下跳得更急,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那里。
“妈妈!”随着又一声委屈到极点的声音,南宫雪的双腿被夏莹莹抱住。
夏莹莹的这一举动,让南宫雪回过头来,那飘忽的目光,在顷刻间,过滤,澄清,宛若一汪清泉,可嘴角处的那份尴尬再怎么掩饰,还是被不远处的夏逸辰看见了。
“莹莹……你怎么在这里?”南宫雪慢慢蹲下身,用指腹轻轻擦拭着夏莹莹脸上的泪痕。
夏逸辰颀长的身影,随即朝着她们走近,隔着茶色眼镜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胶贴在南宫雪的身上,幸好今天戴了一副眼镜,给他肆无忌惮的目光打上了一道防护墙。
南宫雪不得不抬起头来,脸上的笑意慢慢变得有些僵滞,嘴角微微一动,可是什么也没说。再次低头,整理着莹莹的衣领。
夏逸辰只能站在那里,手紧紧握成拳,那指甲一直深深掐入掌心,他也浑然未觉。
雷子夜眼里掠过一丝惊惶后,很快就镇定下来,惟有一种警惕的戒备。
“妈妈,你是不是有了弟弟,就不要我了?”夏莹莹嘟起嘴巴,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她听同学们说,大人都喜欢男孩,于是,她就暗自琢磨,妈妈是不是有了弟弟才和爸爸离婚的,因为她没有看到爸爸和妈妈吵架,只有经常吵架的大人才会离婚,可爸爸妈妈没有。
南宫雪没想到莹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还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夏逸唇也在蹙眉,脸色变化莫测,他在等南宫雪该给莹莹一个怎样的答案。
南宫雪忽然感觉有些头痛,她估计一定是赵曼在孩子面前诋毁过自己,不然,莹莹不会这么问得,因为她生的是个女儿,根本不是男孩,一时间,她不知所云,只能敷衍道,“莹莹,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也只有等夏莹莹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她才会明白南宫雪为什么要走出夏家。
“不,妈妈,我现在已经上一年级,是学生,不再是上幼儿园的小孩子了,我要知道,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不要爸爸?不要我们那个家?”伤心的夏莹莹又开始落泪了。
夏逸唇微微一凛,眼神也随之黯淡下来。孩子也多次追问过他,妈妈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家,而每次,他都用囫囵吞枣的话回答着,“这是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
南宫雪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自己为什么不要夏莹莹了?这个问题很简单,可也很繁琐,她无力跟这么小的莹莹解释个清楚,最后,直起身子,牵起孩子的小手,温柔地说道,“莹莹都是学生了,真是值得庆贺的事,来,我给你去买套衣服,作为礼物送给你。”
夏莹莹还想纠结这个问题,可被妈妈牵在手里的感觉正好,妈妈的手软软的,很细腻,将她的心都软化了。
很快,南宫雪就给夏莹莹挑选了一套很漂亮的衣裙,她想尽快摆脱莹莹,和她在一起,南宫雪感觉全身像长了刺一般,不舒服。
可夏莹莹就是攥着南宫雪的手不放,“妈妈,我今天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去你那儿。”她有一个同学的爸爸、妈妈也是离婚了,可那个同学经常去妈妈那儿住,所以,她也想,她想和妈妈一起住。
“莹莹,我现在还没有安定下来,等以后,我去接你,好不好?”没办法,她只能给孩子开一张空头支票,如果孩子是她的,南宫雪一定会倾其所有和夏逸唇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可关键是孩子是夏逸辰和戴红娜的,而自己离婚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这个孩子,她现在把孩子带回家,不是给自己心里添堵吗?再说了,孩子一来二去的,也必将牵连到她和夏逸唇的见面,这是她无法接受的,还是干脆来个砧板上切萝卜,一刀两断,而不要切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