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栩赫只是看了她一眼,紧紧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曲影发现儿子的眼里没有一丝的温度和表情,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似地,对,就像走在大街上,无意识地睨了一眼对面走过来的陌生人。
“赫儿……”她在发出哀鸣的同时,挪开身子,让出一条道。
严栩赫好似耳聋了一般,强力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走向冷风,艰难地说道,“带我去见她。”
“好!”冷风神情严肃,没有任何的戏谑成分。
“赫哥哥……”胡乱穿着衣服的方澜哀婉地从楼上冲下来,本来之前的她躺在床上等着严栩赫从浴室里出来狠狠蹂躏她,哪知望眼欲穿,看到的是湿淋淋的严栩赫从浴室出来,三下五除二地将房门解决掉后,扬长而去,她一着急想跟上,才发现自己赤身露体,不得不慌乱地抓起衣服。
曲影看着方澜狼狈不堪的窝囊样,再看看儿子,他虽然模样也很糟糕,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但西裤,衬衣,皮鞋,就连腰间的皮带也未曾松垮,难道他没有和方澜……
她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方澜,而后者却无地自容地低下头,神情落败而沮丧。
曲影眉头一蹙,明白今晚的计划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在失望透顶之余,忍不住用眼神狠狠剜了方澜一眼,简直就是一个废物,煮熟的鸭子放在她的嘴边,都飞了。
严栩赫没有看曲影一眼,而是向着门外走去,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赫儿,你要是今晚敢离开这里,我就死在你的面前。”曲影吊着尖嗓门,使出看家本领。
严栩赫的俊脸蓦然一冷,收住脚步,回首淡若烟水般瞧了她一眼,依然紧紧抿着唇角,什么也不说。
就是这样无害而淡然的眸光,却似冰针一般扎入到了曲影的心中。
“赫儿,不管妈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让你过得幸福,请你相信,妈妈是爱你的。”曲影低声道。
严栩赫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但眸底的嘲意和讽刺越来越深,越来越浓,为了我好?只怕你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自己,你为了泄愤,为了让自己变态的畸形心理得到满足,不惜对自己的儿子下手,不惜要葬送儿子的一生幸福,亏你还说得出口是爱儿子的,除了爱你自己,你还爱过谁?试问你爱父亲吗?爱一个人就是要关心他,爱护他,呵护他,怜惜他,可你呢?你做到了吗?你的眼里,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为了满足自己强烈的占有欲,你的一生,都在算计,利用和报复中度过。
你的所作所为对于儿子来说,已经麻木了,儿子已经尽了心,也做了最大的努力和让步,现在,儿子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唇角勾起一抹淡漠笑意的严栩赫缓缓转身,将高健而魁梧的后背展现在曲影的眼中。
“严栩赫,要是你母亲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们曲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早已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曲老爷子吹胡子瞪眼道,他们曲家掀不起什么大浪,他之所以要危言耸听,就是要给严栩赫施加压力,让他知道他一旦选择离开,曲影将会孤注一掷!
严栩赫听到他的威胁后,削薄的唇更加凌厉紧抿,一双深不可测的俊目,霎时成了冷戾的鹰眸,噙着一丝冷笑。
他没有转身,也没回头,而是加快了前脚的步伐,因为体内那股叫嚣的欲望没有消退,反而更加猛烈,他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支撑的住,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身后忽然传来曲影尖利的咆哮声,然后就是轰动一声,只见她将头撞向客厅的沙发背上。
方澜见了,讥讽不已,还以为姨妈真的会拼死一搏,原来她根本就是怕死的胆小鬼,不然,干嘛不撞墙,而去撞沙发。
腹诽归腹诽,她还得掩人耳目地发出一声凄凉的悲鸣声,“姨妈,姨妈,你怎么了?您千万不要想不开呀,要是你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奔过去的她挤出两行眼泪,伏在曲影身上痛哭。
“来人,快来人啊……”曲老头鼓着腮帮子,大张旗鼓嘶吼着。
冷风发现前面的严栩赫稍稍顿了一下脚步,知道他还是于心不忍,毕竟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
“赫,菲菲在车上,要不,让她带你离开,我留下。”冷风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不行!”严栩赫的俊脸好似在抽搐,样子十分难受,但是他极尽忍耐,“让她留下,你带我离开。”声音极为沙哑。现在的他不能看到任何女人,不然对他就是更大的刺激和煎熬。
冷风眉心皱了起来,心里有些明了。
来到车前,严栩赫不敢看杨菲菲一眼,直接拉开后车门,钻进去。
杨菲菲想要上前询问一下情况,却被冷风一把拉住,递眼神让她留下。
“冷风,能不能让菲菲给我一点药,让我昏睡过去。”此刻,他不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因为体内翻涌的浪潮不是痛,而是噬骨的难受。
冷风一震,他知道严栩赫肯定是痛苦至极,不然,他不会有此要求的,记得有一次,他中枪之后,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硬是咬着牙关用刀尖将子弹挖出。
而现在,他一定是坚持不住了。
冷风看向杨菲菲,菲菲当然也听清了严栩赫的话,她苦笑着摇头,因为走的太急,她什么也没带。
车外没有反应,证明杨菲菲也是无能为力,严栩赫蹙了下眉头,“冷风,你上来把我打昏。”他说得极尽轻淡,就像在叙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外面还是没有反应,想必冷风是下不了手。
“冷风,你要是真为了我好……”趴伏在座位上的严栩赫,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车门被人拉开,然后后背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的南宫雪感觉有人在敲门,她以为是做梦,懒得在意,也不想让自己清醒,可敲门声,变成了捶门声,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在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