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菲菲为严栩赫检查完毕,起身,轻叹着气,“你也看见了,赫这次受伤太严重,更为可怕的是,得不到很好的治疗,我不知道,这次,他能不能撑得过去?”泛着血丝的眼眶早已湿润。
“菲菲,我们将他送到医院去!”冷风借着昏黄的灯光打量着严栩赫,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上一把。
“这样出去,无疑就是送死!”要是能出去,他们早就出去了,只要他们一现身,冥帮的人就会在第一时间内找到他们,格杀勿论。
冷风眉头紧皱,杨菲菲说得没错。可这样等着,只怕严栩赫会……
杨菲菲见冷风沉默不语,脸上神情甚是凝重,一颗心沉了又沉。
“孩子怎么样?”冷风低低说道,神情肃然。
菲菲闻言,凝聚在眼眶内的眼泪终于掉落下来,开始泣不成声,“前两天……我在赫的身上输了一点血给孩子……孩子现在……安然无恙……如果赫有什么不测的话,我不知道南宫雪会不会怪罪于我……”说到这,她的心都快碎了,严栩赫本身就是生命垂危的人,却还要在他的身上输血,这无疑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冷风长长叹息一声,凝立在床畔定定望着严栩赫,心中涌起一股深浓的悲凉,然后伸手揽住杨菲菲的肩头,“菲菲,你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孩子的血型是RH阴型,只有他的父亲赫才能救他,再说,赫在昏迷前不是说过……用他的血救孩子吗?所以,……你不用自责。”七尺男儿的铮铮汉子说到这,也忍不住几度哽咽。
杨菲菲用手捂着嘴,无声的哭泣着。
父爱如山,大约就是眼前这种状况吧。
难言的心痛一阵一阵涌上冷风的心头,他艰难地抿紧了唇,“菲菲,你带着孩子回B市去。”他相信,要是严栩赫现在能够清醒瞬间,应该也会有这样的决定。
“不!”杨菲菲擦干眼角的泪,坚定不移地说道,“我不会离开你和赫的,我们不仅是生死与共的发小,我还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虽然我随身携带的药物已经用完,但我还懂得一些医疗护理,而你一个大男人能做什么?如果我一旦离开,赫他就真的没希望了,风,要不就让外面的兄弟把孩子送回到B市?”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这静寂的夜晚,听起来格外的沉闷,伤感。
一阵脚步声在屋外响起,渐行渐近。这么晚了,且又是如此偏僻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来?
还不等冷风使眼色,一个炎帮弟兄就掏出腰中的枪,疾步奔到门口,试图挡住来人,可是却在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后,惊愕地缩了回来。
“冥……冥少爷!”
冷风心中惊诧,只见房门被冥洛的四大金刚之一的阿虎推开,冥洛快步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杰克。
躲在这里并不安全,冷风知道,他也曾想过换个地方,但昏迷不醒的严栩赫根本经不起移动……未料到,冥帮的老大竟然寻到了这里来。
门一开,冥洛便大步进了屋,随之而来的还有幽冷的夜风。
冥绝死了,而冥老爷子又下了几道追杀令,现在冥帮老大亲自寻到此处,想必生命的大限已经到了,冷风毫不犹豫将杨菲菲护在身后,他的后面还有人事不省的严栩赫,这举动无疑是在告诉冥洛,要想伤害他的女人及好友,就踏着他的尸首过去。
“冷风,严栩赫……他怎么样?”冥洛看不到严栩赫的脸,也不知对方是生还是死?
冷风听到冥洛的问话,显然也吃了一惊,对方应该冲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大开杀戒的,为什么还多此一举?
而且,让冷风惊诧的是,或许是因为冥绝的死,冥少爷看上去竟是憔悴了许多,神色间极是郁卒。
“放心,我们严老大的命很硬,连阎王爷都甘拜下风。”他沉声说道,话一说完,便乍然沉默了。
“没想到,他命真大!”冥洛唇角漾起一抹欣喜的笑意,只是很快便一闪而逝,化作一脸复杂的神色。
冷风对于冥洛的言行很是诧异,看着对方神色复杂的样子,一时猜不透他的目的。
“杰克,给严栩赫看看,别到时候,半死半残的害了别人!”冥洛忽然转身冷冷说道。
害别人?是指拖累南宫雪吗?冷风愈发不懂冥洛葫芦里装得是什么药?眸中有着警惕的他还是稍稍挪开身子,因为他从冥洛的眼神里看不到杀气,难道冥洛是为了南宫雪,来救助他们的吗?
B市的一家医院,夕阳洒在窗外,光影潋滟,风光美好。
南宫雪站在窗口,下颚轻轻夹着小提琴,纤纤玉手不停地移动着,一首又一首,将母亲交给她的曲子全部拉了个遍。
躺在病床上的严东平半眯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似乎沉溺在南宫雪优美的琴声中,又似乎沉绵在对往事的回忆中。
这些日子,南宫雪几乎快要崩溃了。严栩赫还是没有消息,她也曾打过电话到他的办公室,想间接的探问一下,接电话的是他的秘书,对方很有礼貌,也很平静,没有丝毫异样,给南宫雪一瞬的感觉,就像严栩赫就在公司上班似地。
她从秘书话里得知,最近的工作都是集团的副总裁给安排的,这并不意外,因为每年都有几次听命于副总裁,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南宫雪没有打电话去问副总裁,那样说明她管辖得太多,也容易扰乱军心,就让一切顺其自然。
再说,最近也走不开,每日里,应严东平的要求,她都要将母亲教的曲子拉一遍,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身上蚀骨的疼痛。
琴音正是低婉动人之时,房门被人推开。南宫雪以为是罗西,没有转身,依然拉着小提琴。
“南宫雪,你真够不要脸的!勾引了我的儿子,又来魅惑我的老公,难不成,你想充当你那贱母,委身于严东平吗?”一道苍老的女声不无讽刺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