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听着也有些狐疑。
为什么陪我去墓地,慕子言就肯,陪别人去,就算花重金也不可能?
可仔细想想,如果当初不是他慕子言的话,我也不会离开这个城市,更不会有足足五年的时间,没来探望过奶奶一次!
这样,我想你们也一定觉得,慕子言陪我去给奶奶扫墓,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是吗?”车内开着盏橘黄色的小灯,在后视镜里,我能清楚的看到,我嘴角上此刻扬起的那抹嘲讽弧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那抹嘲讽太过于明显,明显到刺痛慕子言的某根神经。
反正这一刻的慕子言,神色并不是那么的好。
原本那高傲的姿态,在瞬间跌落到了低谷。
甚至连他的嘴角,也有一抹受伤的弧度。
有种无声的叹息,在他的周围蔓延开来。
带着无奈,带着彷徨……
“现在还是不相信我,对吗?没关系,等你长大一点,看多一点人和事的时候,会懂的。”
许久之后,慕子言开了口。
低沉的声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有些淡淡的感伤,然后,便又是无声的叹息。
他似乎,还在不甘着什么。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揣测。
因为慕子言的世界,一直都不是我所能够涉足的。
沉默,再一次席卷而来。压抑着他的心,也压着我的心。
我们之间,其实只隔着一个车子的手刹装备,却犹如隔着一堵厚实的城墙,厚的感觉不到彼此的温度。
而车子,便在这样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缓的开向路的尽头……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我睡过头了。上班也迟到了。
我赶忙洗漱,然后换上一件毛呢料子的淡紫色连衣裙,然后加上一件短外套,就出门了。
昨天的那一套衣服,在奶奶的墓地都弄脏了,现在还没有来得及洗干净。
其实昨晚,慕子言送我回到公寓的时候,并不是很晚。
而慕子言,也并没有强行要留在我的住所。
他只是问了我一句:“可以进去坐坐吗?”
我摇摇头之后,他便离开了,没有多说一句话。
只不过,他离开的时候,那背影,真的和昨晚上,我们一起到奶奶的墓地的时候,慕子言提及他人生中做的唯一一件坏事时,抬头望月的身影,很相似。
都一样的孤寂……
那样子,带点哀伤,带点孤独的感觉,其实真的不适合出现在慕子言的身上。
因为,那样的感觉,会让我痛。
但我认为,这痛应该,与爱情无关。
真的,我只是觉得,这也孤寂的感觉,不适合他而已。
所以,当他离开的时候,我便立马关上了房门,等待着顾泽明的来电。
就像往常一样,每回晚上,我都会等到他给我打完电话,说完那句“牵手”之后,我才会在我的沙发上进入睡梦中。
可是,直到我等到一点半的时候,顾泽明依旧没有来电话。
我有些担心他。
因为在我们过去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里,顾泽明从来没有像这样整整消失了一整天,甚至连一个电话,一封短信都没有给我。
我拨了电话过去,好几遍都没有人接听。
当我就要打断打电话的念头之后,电话接通了。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有哗啦啦的水声。
她说:“泽明正在洗澡,准备睡觉了。”
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她还问我:“你找泽明有事嘛?”
我其实很想说有事的。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了一句:“我是顾先生的助理,既然顾先生已经要睡了,那就不打扰了。”
然后,我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这之后,我一直都没有睡着。
我的电话,也一直开着,一直等着顾泽明的电话,等着他来跟我说“牵手”,也等着其他什么……
我相信,只要顾泽明一道睡觉之前,一定会记得给我来电话的。
因为这五年来,我们都是这样过着的。
有时候,顾泽明反而还会嘲笑自己,说是我的习惯竟然也变成了他的习惯,有时候不跟我说那么一句“牵手”,连他自己都会睡不着。
我相信他的话。
所以,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掐着手机,一直等……
可我,始终都没有的等到顾泽明的电话。
五年了。
我和顾泽明在一起,已经五年的时间了。
从来没有一次,他会像这样,找别的女人,不给我打电话。
我哭了……
窝在沙发里,一遍遍的摩挲手机屏上,我和顾泽明的合照。
也许,我真的对这个男人有感情了。
虽然不是很深,但没有了他,我真的会很难受……
真的……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才疲惫不堪了进入了梦乡。
这,也是导致我今天上班迟到的主要原因。
当我停好车子,走进杂志社的时候,我发现每个人的神色,都不是很好。
当然,这也包括孙门。
那个,若兰一直很喜欢,很喜欢的男人。
那个,若兰甚至为了他,不顾羞耻心,爬上了他的床的男人。
那个,若兰用自己的清春,和爱,死死的守着好几年的男人。
我环顾四周,看不到若兰的身影。
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我到这中国分部的杂志社才只有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但这段时间里,我也能感受的出,若兰很喜欢这份工作,也一直都很尽忠职守。
她,绝对不会像今天一样,无缘无故的旷工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在我们还没有到迪尚去参加庆功宴之前,我记得若兰对我说,她要去告诉孙门,她要去相亲了。
虽然是家里安排的,但我看得出,若兰是真的等累了。
所以,她才会决定,跟孙门摊牌。如果他不留她,她便会乖乖的听从家里的安排,和相亲的那个人,好好的处下去,然后在明天的春天结婚。
看情况,若兰应该是和孙门说了。
那结果呢?
孙门是留她了,还是……
以若兰的消失,我心里已经猜到了一大半。
但我还是上前,不怕死的开了口:“老孙,若兰今天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