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泪是止住了。
但顾泽明,你说,我心里的痛,我又该怎么办?
有那么一整夜的时间,我一个人开着车,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转悠着。
这个时间段用来开车,真的很不错。
因为大家都在睡觉的缘故,整个街道上的行人也就三三两两。不必担忧会遇到堵车的问题。
车速,也可以开的比较快。
这一个过程,我打开了车窗,关闭了车上的冷气,任由那凛冽的风,吹在我的脸上。
被北风吹干了的脸,稍稍一动,都会觉得痛。
但这点痛,又怎么比的上心里的?
五年的相处,五年的宠溺,五年的厮守,都好像在顾泽明的冷漠中,化为乌有……
眼睛干涩干涩的,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望着后视镜里,那一双红肿的眼睛,我有些想笑的冲动。
我莫言柒,不,应该说,我只是司徒琪。
就算换了个名字,就算瘦了一大堆,就算连曾经最为熟悉的慕子言都认不出我的容颜,但我却也依旧改变不了我便是司徒琪的事实。
而我,短暂的二十年生命里,便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抛弃。从我出生,我便被我的母亲给抛弃了,之后呢?父亲进了监狱,我又不得不被抛弃。再之后,就是奶奶撒手人寰,我也不得不被抛下,然后五年前,慕子言宠我爱我的时候,我以为那会是我停泊的港湾,以为那将会是我永远的依靠,可实际上,却又只是另一次抛弃的开始。
自我放逐的这五年里,顾泽明给我依赖,给我温柔,给我承诺,我以为我们之间是有默契的,我以为顾泽明,真的会是我一辈子的港湾。可最终呢……
我想,我应该是再一度被抛弃了。
英国,注册结婚,浪漫蜜月,幸福生活……
这些看来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奢望。
该离开的人,总会要离开。
而我,又是一个孤孤单单的人。
“嘟嘟嘟……”电话响了。
铃声一遍一遍的循环着,不断的在我的包包里吵闹着。
似乎,在表明着来电人的不死心。
我一直没有接听,任凭这单调的手机铃声,划破沉寂的夜。
十几遍之后,手机铃声停住了。又是“咕噜噜”的声响,是手机短信。
我将车子停在路边,拿起手机翻开频幕。
一整排的,都是未接电话。上面都显示了一个字——“泽”。
下来,是手机短信。很没有创意的,又是一个“泽”字。
看着这些不断增加的短信,我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顾泽明刚刚不是对那个乔儿介绍说,我是他顾泽明的助理吗?
怎么,他现在这么做,是不是在彰显他顾泽明到底是有多么大的博爱?
竟然连我这样一个小小助理,都要浪费如此多的时间,发这么多的短信和打这么多的电话。
那当他顾泽明的女朋友,一定要心胸非常开阔才行,不然光是吃醋,都有可能吃到饱了。
想了想,我还是按下了关机键。
既然,我只是顾泽明的小助理,我也会守好自己的本分。
不跟上司有任何暧昧的牵扯,这是我莫言柒,一直以来的做事原则。也是在职场上,极为重要的一点。
关好手机,我将它塞进包包里,然后拿出我的烟盒,还有打火机。
然后,我便坐在车子里,点燃香烟,努力的将它吸进肺里,让尼古丁的气息,充彻着我所有的感官神经,直到它燃尽。
如此,不断的重复。
直到天灰蒙蒙亮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烟盒里,香烟一根不剩。
而我的车窗外的地面上,散落了好多的烟蒂。
将打火机收回包包里的时候,我发现街上的行人多出了好些。
天边,开始露出鱼肚白。
金色的光线,从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散开。
阳光照在我的脸上之时,我刻意的看了一下我后视镜里,那张苍白的脸。
脸上,还有两块昨夜被寒风吹拂过后留下的红块。
当然,那双眼睛,还是有些肿。眼睛的周围,有一圈深深的紫。
我想,你们也知道我一整夜经历了什么事情。
哭过,然后,一整夜无眠的抽着香烟,直到天明。
不过,现在这样看着自己,我看不到我昨晚上经历过的痛,我想,过往的行人也一样,看不到我的痛,亦如我看不到他人的痛。
我,又这样开着车,在街上瞎逛了一段时间。
然后还在某个小食摊前,停下车来,买了一杯豆浆和一个白馒头。
其实,一杯豆浆和一个白馒头,只花了我两块五毛钱。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几块钱的东西,根本不在话下。但以前,奶奶还在的时候,我们却连这点钱都没有。
有时候,奶奶看我实在眼馋了,就捡了人家的瓶瓶罐罐去卖,卖了的钱,就带我到这样的小食摊前,吃这样的东西。
想到这里,有的心有点涩涩的。
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有吃甜的,但我还是一口气将买来的这些东西咽进了腹中。
吃完了东西之后,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接近八点了。这个时间,我应该开车去上班了。
毕竟,我现在所在的角落,距离杂志社还有一段距离。
至于衣服嘛,我想,还是不用换了。
我是去上班的,又不是去展览。就算穿的有点糟糕,也没有什么。
开着车,我继续穿行在大街小巷。
不过,比起昨晚,现在我还有个目的地——杂志社。
也就不会像昨晚一样,像一缕幽魂,游走在这个城市。
我不知道,我又在这条路上浪费了多久的时间,反正我到杂志社的时候,人大多数都到齐了。
而且,每一个人都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我想,一定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我这样怪的装扮吧。
在他们眼中,从英国回来的海归,应该是个潮女,可我,偏偏是个怂女。
穿着这么大而长,又没有修身效果的大棉衣,然后里面还配上呢子裤和靴子,头上盯着大棉帽,再加上我这被北风刮得发红了的脸,看起来就像是要出征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