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即便是我站着和他还隔着这么一段距离,我还能听到慕子言说话的时候,牙齿和牙齿之间的碰撞,发出来的“咯吱”声响。
还有,那一双已经被嗜血猩红掩盖了漂亮色彩的烟灰色眸子。
这样疯狂的慕子言,几乎是我没有见到过的。这样的他,真的和地狱使者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现在顾泽明站在他的面前,我不会怀疑慕子言会将他杀掉。
但……
这不该。
真的。
如果,五年前不是他顾泽明的话,那我是不是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也说不定。
你们说,是不是?
想到这,我还是决定开了口。
因为我不确定,现在的慕子言是坐在我的面前,和我说话,下一刻他会不会已经跑到绿景花园,将顾泽明给干掉。
这样疯狂的事情,我相信慕子言干的出来。
“慕子言,其实,你没有资格怪罪任何一个人。五年前,如果不是顾泽明的话,我早就死了。现在更不可能站在这里,听着你说这些话。”
我的声音,很是低柔,软软的。
我的语调,也很是淡定。
经过一整夜的调整,我的情绪已经恢复了。
特别是慕子言又再叫器着这一切的时候,我的眼泪也没有流出来了。
或许,就像我上次我在绿景花园楼下的时候想的一样。我的眼泪,大概在五年前流产的时候,就已经流光了。
现在最多,也就是滴出那么一两点而已。
一两滴之后,我便挤不出任何的东西了,就像这两天一样。
开始面对慕子言说五年前的那一些的时候,我还会掉眼泪。
但现在,我却一点也哭不出来。虽然我的心里,还不是那么的好受。
“可琪琪,他明明知道我的全部计划,却还是偷偷的将你从我的身边掳走了。甚至,他还打算利用你,来报复我,你说我能不这样生气吗?”慕子言,用着他沙哑的声音叫器着。
那一双烟灰色的眸子周围,有泛起了淡淡的粉。
我发现,自从慕子言再次称呼我为“琪琪”之时,他的眼眶就时常泛起这样的粉色。
一如那天晚上,他陪我到奶奶的墓地上,仰望仓空中那轮明月之时说话的时候的神情一样。
慕子言,说他这一辈子干的唯一一件坏事,就是对不起我。
也许,他后悔了吧……
但这些已经过去了五年,现在我和他又纠结在这个话题上,也始终无法改变什么,不是吗?
不过,刚刚的那番话,倒是让我着实有些狐疑了。
他说:“他明明知道我的全部计划,却还是偷偷的将你从我的身边掳走了。甚至,他还打算利用你,来报复我。”
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子言口中的那个“他”字,指的又是谁?
五年前,带走我的人,是顾泽明!
难道说,慕子言说的那个明明知道他全部的计划,却还是将我从慕子言身边带走的人,甚至打算利用我,来打击报复慕子言的人,是顾泽明?
如果,像慕子言这么说的话,那顾泽明这几年来对我的关怀,对我的呵护,全都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我的脑袋中,突然浮现了那一天晚上,顾泽明对她身边那个俏丽人儿的呵护和温柔,脑子里突然有许多的东西拼命的缠在一起。
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但我……
我还是选择不相信。
我宁愿是,顾泽明突然变心了。
我也不希望,这五年他对我的温柔,对我的宠溺,只是他为了打击报复慕子言的手段之一。
想了想,我张了张唇,道:“慕子言,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好了,我想出院了。”
我开了口,然后将慕子言握着我的大掌,一根一根的掰开。
我说了,那些过去了。
这当中,包括慕子言的算计,慕子言的阴谋,他和顾泽明的那些纠葛,当然也还有我和慕子言的那一段。
当然,我也清楚,就算我不明说,慕子言也能听得懂。
因为,我们是一类人。
在慕子言的手,被我掰落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眸子里的失落和孤寂。
但我,还是固执的转过身……
摆脱了慕子言的手,我拿起林蓓安给我送来的那些衣服,走进浴室换上。
是香奈尔这个冬季的新款。样子和款式,都是他慕子言一贯喜欢给我穿的风格。
尺寸也大小正好。不管是内衣,还是其他的。
按慕子言以前说的,我的尺寸他能一手掌握。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他慕子言还能记得。
换完了衣服,我从浴室中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慕子言也穿戴整齐了。
这些衣服,大概也是刚刚他吩咐林蓓安新买的。
里面依旧是慕子言喜欢的条纹衬衣,外面穿着罩着一件灰色的毛衣,再最后套上一件褐色的长款风衣。
至于今天早上他那套有些糟糕的衣物,已经消失无踪了。
以他慕子言的性格,那样破旧的衣物,大概已经进了垃圾桶。
虽然知道那一套起码也不下六位数,不过,那是他慕子言的,我管不着。
而我的那一些,我还是要带回去的。
走出浴室之后,我第一时间走到慕子言早上给我带来的那袋子衣服边,打开察看了一下,看到它们都还安好之后,便提起来。
虽然那些衣服上还有因为他慕子言的恶行留下的泥土和青草,但只要稍微洗一洗,还是能穿的。
我可没有慕子言那么大手笔,因为衣服脏了一点点,就要丢进垃圾桶。
况且,这些衣服,我也舍不得扔掉,因为这个是顾泽明给我买的。
我……
算了,不说。
只要收拾好走人,就对了。
提起那个包裹,我准备迈开脚步,却被慕子言的手给拦住了。
“这衣服脏了。”慕子言微微扯动了唇角。
但他的脸色,还不是很好。
大概,还没有从我刚刚那句话的阴影中走出来。
“洗洗还能穿。”我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我推开了慕子言的手,径直走出了这个病房。
当然,慕子言也不甘愿被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