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的，便被随着而来的沉寂所掩埋。
这一刻，我看到顾泽明的神色有些晦暗。
不知道他最近是不是因为“流年”发表会接近，公务太过于繁忙，以至于他连脸上的胡子都没有时间刮。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周围，也泛起了淡淡的青紫，和慕子言眼眶周围的有点像。
但慕子言，是因为这段时间在医院照顾我。
那顾泽明呢？
在他身边的人，依旧健康活泼，他又有什么要焦虑的，以至于将自己搞的一团糟？
我，着实有些不清楚。
然后，我又转身，看了看顾泽明怀中的女子。
在慕子言那句话落下之后，那个女人一直处于呆滞状态。
甚至，我还看到了，那个女人的惶恐。
只是，这个女人脸上的所有情愫，却叫我很是不解。
我和她，根本就不认识。
要算见过面，也只是在那天晚上我跑到绿景花园想要确定顾泽明是不是回国的时候，见到过那么一面。
再不然，就是今天早上在这家超市的偶遇。
除此之外，我能确定我和这个女人根本就毫无牵连。
那为什么，这个女人当听到我是司徒琪的时候，脸色会一瞬间变得那么苍白？
就算是再多的粉底液，也遮挡不了呢？
难道，我司徒琪曾经是个什么无恶不作之人？让他们这些人，巴不得我早点见到阎罗王？
这一刻，我的脑子乱作一片。
我，拼命的回想着我五年前的一切。却找不到足以让这些人巴不得我早点死去的理由！
我抬头看慕子言，希望他能告诉我些什么东西。
但我在那个男人的烟灰色眸子里，却看到了不一样的色彩。
那是，嗜血的猩红。
如同修罗一般。
慕子言用着那双充血的眸子，一眨都没有的盯着眼前的那对人儿，就好像面对杀父仇人一样。
我记得，在外人面前，慕子言很少像这一刻这样，毫不掩饰的展示自己的情绪。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都一样。
慕子言面对他人的时候，时常脸上都是挂着弧度。疏离，淡漠。用这样的弧度，不着痕迹的和身旁的这些人拉开距离。
可为什么，在这一刻慕子言面对这两个人的时候，却毫不掩饰的张开了自己的獠牙。
如同一只母狮，在保护自己的小狮子时候特有的神情一般。
慕子言，想保护的人，是谁呢？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在慕子言身边的人，就只有我！
其他的，都好像感觉到慕子言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一样，自觉的退居三步，例如我们眼前的那两个人。
难道，慕子言作出这幅可怕的神情，是为了保护我？
然后，我发觉到，慕子言牵着我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像是在害怕着什么，愤怒着什么。
可我，分明完好的站在他慕子言的面前，为什么他要这么的愤恨，又是为的什么，慕子言要这么害怕？
“不……这不可能！她死了，五年前，司徒琪就死了！子言哥，你不想跟姐姐结婚，也不用搬出这么个女人，来假扮那个女孩，欺骗我们！”当我努力的整理着自己脑子中那些烦乱不清的东西之时，那个清甜的声音再一次闯进了我的耳里。
她的声音，依旧很是低柔。但隐隐的，还是带着颤抖。
我，抬头看向她。
她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想必之前的，那震惊到呆滞的神情，已经被她嘴角那抹淡笑给掩埋了过去。
唯独牵着顾泽明的葱白小手上微微的颤抖，暴露了她还在害怕的事实。
为什么，这个女人在知道我司徒琪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时，会是这样一副震惊不甘的神情？
难道，五年前我跟她有什么瓜葛不成？以至于让这样一个拥有俏丽面容的女子，巴不得让我真正死去？
我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女人的面容，努力的在我的脑子里搜索关于这样一张脸的记忆，却始终无果。
我不记得，我和这样一个女人，在五年前有什么样的瓜葛。
当我还为此问题纠结的时候，我身旁的慕子言又开了口。“我慕子言的女人，当然命大，岂是你们这些等闲之辈，说死就死的？”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低沉。
只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天气有点冷的关系，这一刻慕子言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的嗓音，在这一刻听起来那么冰冷，那样的寒意，甚至蔓延到我的脊髓里，让我的背脊也跟着凉飕飕的。
说这话的时候，慕子言是看着顾泽明的。
那一双烟灰色的眸子，是我前所未见的阴冷。
在慕子言的话落下之后，我们四个人又陷进了该死的沉寂。
周围不断有前来买菜的人，用极为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我们僵直的身子。
但碍于我们之间那诡异的气氛，没人敢轻易上前。
“子言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都听不懂？”良久，终于有人先行开了口，打破了这死寂。
但开口的人，却不是慕子言一直仇视的顾泽明。而是顾泽明怀中那个娇俏的女人。
她的类似于杏眼的眸子，化着极其细致的眼线，如果不仔细看，还看不出那里上过妆。眼睑的位置，还带着一点点的珠光，让那一双清丽眸子，看起来越发的无辜动人。
再加上，她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染上了淡淡的雾气，看起来如同小鹿一般无辜。
这样的神情，应该很少男人不为她动心吧。
也许，顾泽明也是因为她这样的神情，而选择她的……
只是，我今天的脑子，怎么老在这一点上徘徊？
这些，不是早在那一天，我在绿景花园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吗？
为何今天我在看到顾泽明和她的亲密之时，还会这么纠结？
我咬咬唇，让自己的脑子保持清醒一些。
然后，我便听到我身旁的慕子言开了口：“周亚乔，不要用一句你不懂，就将这一切都推脱干净。五年前，周亚若背着我对我的琪琪干的那些事儿，你敢说你没有参与？你敢说，那个时候不是你让那个教导主任，对琪琪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