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四库全书精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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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统兵治军篇(4)

大凡进入敌国作战的原则:深入敌境则军心专一,敌军无法胜我;在富饶地区夺取粮秣,保障三军得到充足的给养;注意休养士卒,勿使疲劳,提高士气,积蓄力量;合理用兵,巧设计谋,使敌人无法察知。把部队投置于无路可走的绝境,宁可战死也不会逃跑,战死岂不是求之不得?就会尽力作战了。士卒深陷危地,就无所畏惧;无路可走,军心反而稳定;深入敌国就不易涣散;迫不得已就会拼死战斗。因此,这样的军队不待整治就能加强戒备,不待要求就能完成任务,不待约束就能亲近相助,不待命令就能遵守。禁止迷信,消除谣言,即使战死也不退避。我军士卒毁弃多余的财物,并不是厌恶财物;不怕牺牲生命,并不是不想活。当作战命令颁发的时候,士卒们坐着的泪水沾湿了衣襟,躺着的则泪流面颊、下巴。把军队置于无路可走的绝境,就会像专诸、曹刿那样勇敢了。

【原文】

故善用兵者,譬如率然,率然者,常山之蛇也。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俱至。敢问:“兵可使如率然乎?”曰:“可。”夫吴人与越人相恶也,当其同舟同济,遇风,其相救也如左右手。是故方马埋轮,未足恃也;齐勇若一,政之道也;刚柔皆得,地之理也。故善用兵者,携手若使一人,不得已也。

【译文】

所以,善于用兵打仗的人,就像“率然”一样。所谓“率然”,乃是常山的一种蛇。打它的头、尾巴就来救应,打它的尾,头就来救应,打它的中部,头尾都来救应。试问:“军队可以使它像率然一样吗?”回答是:“可以。”吴国人与越国人虽然互相仇视,可是,当他们同船渡河时,如遏大风,也能互相救援,犹如左右手一样。因此,想用系住马匹、埋起车轮的办法来稳定军队,那是靠不住的。使士兵勇怯齐一,有如一人,才是用兵之道。兼顾强弱,才是善于掌握作战环境的规律。所以,善于用兵的人,提挈三军就像使用一人那样容易,这是由于把士卒置于不得已的境地而造成的。

【原文】

将军之事,静以幽,正以治。能愚士卒之耳目,使之无知。易其事,革其谋,使人无识。其居,迂其途,使人不得虑。帅与之期,如登高而去其梯。帅与之深入诸侯之地,而发其机,焚舟破釜,若驱群羊,驱而往,驱而来,莫知所之。聚三军之众,投之于险,此谓将军之事也。九地之变,屈伸之利,人情之理,不可不察也。

【译文】

统率军队这种事情,要沉着而莫测,严正而不乱,能蒙蔽士卒耳目的,使他们对军事计划毫无所知;改变任务,变更计谋,使人们不能识破;驻军常改变驻地,进军迂迥绕道,使人们无法推断行动意图。将帅赋予军队任务,要像登高而抽去梯子一样,使他们有进无退。率领军队深入诸侯国土,要像击发弩机射出的箭一样,使其一往直前,烧掉船只,砸烂军锅,表示必死决心。像驱赶羊群一样,赶过去,赶过来,使他们不知道到底要到哪里去。聚集全军士卒,投置于危险的境地,使他们拼死备战,这便是将军的责任。散地、轻地、争地……等九地之变,后退与前进、收缩与发展之利,这些,都是不能不认真考察和仔细研究的。

【原文】

凡为客之道,深则专,浅则散。去国越境而师者,绝地也;四达者,衢地也;入深者,重地也;入浅者,轻地也;背固前隘者,围地也;无所往者,死地也。是故散地,吾将一其志;轻地,吾将使之属;争地,吾将趋其后;交地,吾将谨其守;衢地,吾将固其结;重地,吾将继其食;圮地,吾将进其涂;围地,吾将塞其阙;死地,吾将示之以不活。故兵不情,围则御,不得已则斗,过则从。

【译文】

大凡出国作战的原则,进入敌境越深,士卒就越专心一致,进入的浅,士卒就容易逃散。离开本国,越过邻国进入敌国作战的地区,叫做“绝地”;四通八达的地区叫“衢地”;进入敌境深的地区叫“围地”;进入敌境浅的地区叫“轻地”;后险前狭的地区叫“围地”;无处可走的地区叫“死地”。因此,在“散地”,我就要统一意志;在“轻地”,我就要使部队行军连续不断;遇“争地”,我就要迅速前进赶到它的后面;在“交地”,我就要谨慎防守;在“衢地”,我就要巩固与诸侯国的结盟;在“重地”,我就要保证军队食粮的不断供应;在“圮地”,我就要迅速通过;在“围地”,我就要堵塞缺口;在“死地”,我就要表示必死的决心。因此,士卒的心理状态,被包围就会协力抵御,迫不得已就会拼死战斗,陷于危险的境地,就会听从指挥。

【原文】

是故不知诸侯之谋者,不能预交;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不用乡导者,不能得地利。四五者,不知一,非霸王之兵也。夫霸王之兵,伐大国,则其众不得聚;威加于敌,则其交不得合。是故不争天下之交,不养天下之权,信己之私,威加于敌,故其城可拔,其国可隳。施无法之赏,悬无政之令;犯三军之众,若使一人。犯之以事,勿告以言,犯之以利,勿告以害。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夫众陷于害,然后能为胜败。故为兵之事,在于顺详敌之意,并敌一向,千里杀将,此谓巧能成事者也。

【译文】

所以,不了解列国诸侯计谋的,不能与它们结交;不熟悉山林、险阻、沼泽等地形的,不能行军;不使用向导的,不能得地利。对于上述各事,有一样不了解,就不能算是“霸王”的军队。“霸王”的军队,攻伐大国,可使其军民来不及集聚;威力加于敌国,可使其无法与别国结交。因此,不必争着和别的诸侯国结交,也不必在别的诸侯国培植自己的权势,只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把威力加之于敌,就可以拔取其城邑,毁灭其国家。施行超常的奖赏,颁发破例的号令;指挥全军之众如同使唤一个人一样。令使士卒执行任务,而不告诉他们意图;只告知他们有利的一面,而不告诉他们有什么危害。把士卒投入亡地才能保存,使士卒陷入“死地”然后才能得生。士卒陷于危险的境地,然后才能力争胜利。所以,指挥作战,在于假装顺从敌人意图,一旦有机可乘,便集中兵力指向敌人一点。这样,即使长驱千里,也可擒杀敌将,这就是所谓巧妙能成大事的意思。

【原文】

是故政举之日,夷关折符,无通其使,厉于廊庙之上,以诛其事。敌人开阖,必亟入之。先其所爱,微与之期。践墨随敌,以决战事。是故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后如脱兔,敌不及拒。

【译文】

因此当决定战争行动的时候,就要封锁关口,废除原有通行凭证,停止与敌国的使节往来,在庙堂上反复计议,研究决定作战大计。一旦发现敌人露出破绽,就要迅速乘机而入。首先要夺取敌人最关紧要的地方,而不要同敌人约好交战日期。暗中窥探敌人动静,寻找战机,以求战争的胜利。所以,开始要像处女一样沉静,使敌人放松戒备,然后像脱兔一样迅速行动,使敌人来不及抗拒。

火攻篇第十二

【原文】

孙子曰: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积,三曰火辎,四曰火库,五曰火队。行火必有因,烟火必素具。发火有时,起火有日。时者,天之燥也;日者,月在箕、壁、翼、轸也。凡此四宿者,风起之日也。

凡火攻,必因五火之变而应之。火发于内,则早应之于外。火发兵静者,待而勿攻,极其火力,可从而从之,不可从而止。火可发于外,无待于内,以时发之。火发上风,无攻下风。昼风之,夜风止。凡军必知有五火之变,以数守之。故以火佐攻者明,以水佐攻者强?水可以绝,不可以夺。

夫战胜攻取,而不修其攻者凶,命曰:费留。故曰:明主虑之,良将修之。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亡果可以复存,死者可以复生。故明君慎之,良将警之,此安国全军之道也。

【译文】

孙子说:“火攻有五种目标:一是烧敌兵的人马,二是烧敌军的粮草积聚,三是烧敌军的辎重,四是焚烧敌人的库藏,五是焚烧敌人的运输措施。实施火攻必须具备一定的条件,发火器材必须经常准备好。发火还要选择有利的时候,起火要选择有利的日期。所谓有利的时候,指的是天气干燥;所谓有利的日期,指月亮运行到“箕”、“壁”、“翼”、“轸”四个星宿的位置时,就是起风的日子。

凡用火攻,必须根据上述五种火攻所造成的情况变化,适时地运用兵力加以接应。从敌人内部放火,就要及早派兵从外面接应。火已烧起,而敌军仍能保持镇静的,要观察等待,不要马上进攻,等火势烧到最旺的时候,视情况可以进攻就进攻,不可以进攻就停止。火也可以从外面放,那就不必等待内应,只要时机和条件成熟就可以放火。火发于上风,不可以从下风进攻。白天风刮久了,夜晚风就会停止。军队必须懂得五种火攻方法的变化运用,等候具备条件,然后实施火攻。用火来辅助进攻的,明显地容易取胜;用水来辅助进攻的,攻势可以加强。水可以断绝敌人的联系,却不能摧毁敌人的蓄积。

凡打了胜仗,攻取了土地、城池,而不能够巩固胜利,是危险的,这就叫做“费神”。因此明智的国君一定要慎重考虑这个问题。不是对国家有利,就不要采取军事行动,没有取胜的把握,就不要随便用兵;不到危急紧迫之时,就不要轻易开战。国君不可凭一时的恼怒而兴兵打仗,将帅不可凭一时的怨愤而与敌交战。符合国家利益就行动,不符合国家利益就停止。懂得了这些道理恼怒可以转化为喜悦,怨愤可以转化为高兴,亡势最终可以转化为存势,死势可以转化为生势。所以,明智的国君对战争问题一定要慎重,良好的将帅对战争问题一定要警惕,这才是安定国家和保全军队的关键所在!

用间篇第十三

【原文】

孙子曰: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相守数年,以争一日之胜,而爱爵禄百金,不知敌之情者,不仁之至也,非人之将也,非主之佐也,非胜之主也。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

故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因间者,因其乡人而用之。内间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间者,因其敌间而用之。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间知之,而传于敌间也。生间者,反扳也。

故三军之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非圣智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微哉!微哉!无所不用间也。间事未发,而先闻者,间与所告者皆死。

【译文】

孙子说:凡兴兵十万,千里征战,百姓的耗费,国家的开支,每天要花费千金,全国上下动荡不安,民众服徭役,疲惫于道路,不能从事耕作的有七十万家。战争双方相持数年,是为了胜于一旦,如果吝啬爵禄和金钱不重用间谍,以致不能了解敌人情况而遭受失败,那就太“不仁”了。这样的将帅,不是军队的好将帅,不是国君的好助手;这样的国君,不是能打胜仗的好国君。英明的国君,良好的将帅,之所以一出兵就能战胜敌人,成功地超出众人之上的,其重要原因,在于他事先了解敌情。而要事先了解敌情,不可用迷信鬼神和占卜等、万法去取得,不可用过去相似的事情作类比,也不可用观察日月星辰运行位置去验证,一定要从了解敌情的人那里去获得。

使用间谍有五种: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种间谍同时都使用起来,使敌人莫测高深而无从应付,这是神妙的道理,是国君制胜敌人的法宝。所谓因间,是指利用敌国乡里的普通人做间谍。所谓内间,是指收买敌国的官吏做间谍。所谓反间,是指收买或利用敌方派来的间谍为我效力。所谓死间,是指故意散布虚假情况,让我方间谍知道而传给敌方,敌人上当后往往将其处死。所谓生间,是指派往敌方侦察后能活着回报敌情的。

所以军队人事中,没有比间谍再亲信的,奖赏没有比间谍更优厚的,事情没有比用间谍更机密的。不是才智过人的将帅不能使用间谍;不是仁慈慷慨的将帅也不能使用间谍;不是用心精细、手段巧妙的将帅不能取得间谍的真实情报。微妙啊!微妙啊!真是无处不可使用间谍呀!用间的计谋尚未施行,就被泄露出去,间谍和知道机密的人都要处死。

【原文】

凡军之所欲击,城之所欲攻,人之所欲杀,必先知其守将,左右,谒者,门者,舍人之姓名,令吾间必索知之。

必索敌人之间来间我者,因而利之,导而舍之,故反间可得而用也。因是而知之,故乡间、内间可得而使也;因是而知之,故死间为诳事,可使告敌。因是而知之,故生间可使如期。五间之事,主必知之,知之必在于反间,故反间不可不厚也。

昔殷之兴也,伊挚在夏;周之兴也,吕牙在殷。故惟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军之所恃而动也。

【译文】

凡是要攻击的敌方军队,要攻的敌人城邑,要斩杀的敌方人员,必须预先了解那些守城将帅、左右亲信、掌管传达通报的官员、负责守门的官吏以及门客幕僚的姓名,命令我方间谍一定要侦察清楚。

必须搜索出敌方派来侦察我方的间谍,以便依据情况进行重金收买、优礼款待,要经过诱导交给任务,然后放他回去,这样,反间就可以为我所用了。从反间那里得知敌人情况之后,所以乡间、内间就可得以使用了。因从反间那里得知敌人情况,所以散布给死间的虚假情况就可以传给敌人。因从反间那里得知敌人情况,所以生间就可遵照预定的期限,回来报告敌情。五种间谍使用之事,国君都必须懂得,其中的关键在于会用反间。所以,对反问不可不给予优厚的待遇。

从前商朝的兴起,是由于重用了在夏为臣的伊尹;周朝的兴起,是由于重用了在殷为官的姜子牙。所以,明智的国君,贤能的将帅,能用极有智谋的人做间谍,一定能成就大的功业。这是用兵作战的重要一着,整个军队都要依赖间谍提供情报而采取行动。

三十六计

总说

【原文】

六六三十六,数中有术,术中有数。阴阳燮理,机在其空。机不可设,设则不中。

【译文】

太阴六六之数相乘为三十六,在客观现实中蕴藏着智谋,任何智谋的运用,都应根据发展着的客观规律。认识了客观事物的矛盾性,就能掌握和运用智谋。智谋的运用不能违反客观实际,仅凭主观想像去生搬硬套,将会导致失败。

第一计瞒天过海

【原文】

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外。太阳,太阴。

【译文】

自以为防备非常周密的,就容易斗志松懈,麻痹大意;平时见惯的,往往就不会再怀疑了。阴晦的计谋就隐藏在公开的事物里,这并不和公开的形式相矛盾。非常公开的往往隐藏着非常机密的。

第二计围魏救赵

【原文】

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

【译文】

攻打集中的强敌,不如把他调动分散以后再打;先兵出击,不如后发制人。

第三计借刀杀人

【原文】

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以《损》推演。

【译文】

敌方的情况已经明朗,而盟军(泛指第三种势力)的态度还不稳定,要诱导盟军去消灭敌人,以保存自己的实力,善于运用《损》卦中关于“损下益上”的逻辑推理演算。

第四计以逸待劳

【原文】

困敌之势,不以战;损刚益柔。

【译文】

迫使敌人处于窘迫的境地,而不是采取直接进攻的手段,可以根据刚柔互相转化的道理,实行积极的防御,逐渐地消耗、疲惫敌军,使他由强变弱,我方则自然会变被动为主动。

第五计趁火打劫

【原文】

敌之害大,就势取利。刚决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