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素这一招暗器,是彻底惹恼了剩下的两只雪狼,它们疯了似的朝夙素扑过来,夙素合起扇骨,想如上次一样,趁着它们扑过来的时候直取腹部,将它们刺杀。其中一只雪狼已经扑到夙素面前,夙素抓住机会,刺出手中的利刃,没想到这只雪狼居然一点也没有躲,似乎就是为了把夙素扑到。利刃刺入雪狼腹部的时候,它的爪子也扑到了夙素的肩膀上,夙素也没有躲的机会,一狼一人就这样重重的砸在地上。
夙素不知道自己砸到了什么,只觉得密密麻麻的疼痛猛地袭来,就好像背后被无数根长针刺入一般,她觉得自己几乎要痛晕过去,也就在此时,她似乎听到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夙素!”
因为疼痛,夙素几乎睁不开眼,只觉得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自己被一双颤抖的手扶了起来,落入了一个并不温暖的怀抱里。
“夙素,你醒醒!你睁开眼睛和我说话啊,夙素!”
“别怕,不管你之前看到什么,都过去了,你快醒过……”
那人似乎不敢用力的拥着她,只是让她靠在怀里,耳边的声音低沉而黯哑,很像某人的声音,不过,他可没有这么聒噪。
慢慢习惯了背后钻心一般的疼痛,夙素终于能睁开眼睛了,眼前一片墨色,她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夙素抬眼看去,那张脸是墨渊没错,不过,他眼中的神色让夙素心一沉,那毫不掩饰的心疼和焦急,怎么会是墨渊应该有的眼神呢?那个人的眼中永远都是冷淡的颜色,淡然又冷静,这个人,不是墨渊!
夙素不动声色的起身,从那人怀里退了出来。扫了一眼周围,眼前哪里还是空无一物的雪地,她站在一大片荆棘之地,脚边全是锋利无比的棘刺。
夙素瞬间明白了,那几只雪狼确实是幻觉,她身上的伤并不是雪狼抓伤和咬伤的,而是她在幻境中与雪狼打斗,自己在荆棘地里翻滚造成的!好歹毒的幻境,若是一直不出来,她最后不是累死就是失血过多而亡。
夙素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再次看向眼前这个满眼焦急,紧张地盯着自己的男人,夙素目光更冷了。又退后了几步,夙素才站定,眸光冷厉的盯着墨渊,寒声问道:“你是谁?”
墨家的幻境如此厉害,这可能是阵中阵!夙素想起了上次幻境中,那个反常的母亲,心中更加坚定,眼前这个人不是墨渊,只是幻境的另一个把戏而已。
自己费尽心力,忍着毒气肆虐的疼痛来找她,结果得到的就是一句你是谁?!墨渊的脸是彻底黑了,“你问我是谁?”
墨渊这副冰冷的模样在夙素看来,倒是正常了许多,他脸上出现太多的表情,实在让人很不习惯。夙素暗暗打量着他,心里揣测着现在所处的环境到底还是不是幻境,没有确定之前,她不敢离眼前这个人太近,她现在背后和手臂还疼得要命,她可不想再因为一时疏忽,又着了幻境的道。
墨渊的满腔怒火在看到她那染血的肩膀和手臂时,就立刻消散了,她的整个手臂上都是血渍,几乎看不到原来的肤色,背后也是一片血红,墨渊想起之前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躺在荆棘丛里,像是在挣扎,又像是挣扎不开的样子,他不知她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光看她那时的模样,就知道无比凶险。
“你是不是还伤了哪里?”夙素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戒备的盯着他,样子很古怪,墨渊担心她除了手臂和背后,还有什么地方有伤,伸出手想拉她过来查看一下。墨渊刚一动,夙素立刻抬起紫铜鳞扇隔开了他的手,同时又极快的退后了两步。
就在她考虑接下来是先下手为强还是静观其变的时候,一道熟悉的白影朝着她冲过来,然后肩膀上便是一重。
“芭蕉?”
夙素低头看去,芭蕉身上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大大小小划痕无数,白毛都快变成红色的了。它此刻正趴在她的肩头,抓着她破碎的衣料,小舌头努力地舔吮着肩膀上的伤口,夙素不禁抖了一下,很痒。
芭蕉忽然出现,让夙素莫名地松了一口气,除了肩膀上痒痒的触感太清晰,不像幻觉之外,还有就是上次在幻境里,好像除了她和母亲,并没有其他人了,那么现在她是不是已经出了幻境呢?
夙素再次看向冷眼看着她的墨渊,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他没理她,只是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巡查,就如他之前说的一样,像是想看出她是不是还有别的伤。
夙素暗暗咬了咬唇,提醒自己不要掉以轻心,若真的是墨渊,厉阳肯定也在附近,夙素不放心地问道:“厉阳呢?”
墨渊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夙素回头看去,果然看到厉阳就站在离他们七八丈远的地方,厉阳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夙素没理他,细细地感受了一下周围,雪仍是落着,风比之前大了许多,耳边能听到风声和细雪落地的声音,天空的云也在缓缓流动,她,好像真的出了幻境。
夙素走近墨渊,盯着他那双已经恢复往日淡然的黑眸,问道:“你真的是墨渊?”
这一刻,墨渊真的被气笑了:“那你以为我是谁?”
夙素撇撇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囔道:“我、我之前以为还在幻境里……谁让你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再说,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
“不对!”夙素瞪着墨渊的眼睛目露凶光,此刻哪里还是之前诺诺的样子,天地间,只听到她凶悍的声音低骂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你现在没有内力了知不知道?毒还没解呢,你乱跑什么啊!还有,药喝了吗?你别告诉我你又没有喝药就跑出来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看看自己的脸色,比鬼还难看!”
面前的人,身高才到他的胸口,细细的胳膊还在滴血,之前在幻境里,怕是遇到了极大的危机,而现在,她却还有力气责怪他,只因为他出来找她,有可能没有喝药。他第一次被人这样骂,很多人是不敢骂,还有些人,是可以骂,却从来不会花那份心思在他身上,连话都不会多说,又怎么会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