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遮与老妇人对看一眼,快步走了过去,站在铜墙前朝里一看,两人脸色骤然大变,“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妇人最先回过神来,立刻转身走向石室的右侧,走得太快,脚步都有些踉跄,另外几位长老见状,连忙跟上,就连墨遮也走了过去。
夙素微微踮起脚尖,抬眼看去,石板被搬开了,一眼就能看到铜墙后面的景象。墨家的长老们,之前一副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模样,现在却一个个都慌了神,夙素还以为,铜墙后面会是什么骇人的景象呢,结果不过是一条通道而已嘛。通道宽度足够七八个人并排而行,地上每隔一小段距离就镶嵌着一颗碗口大小的夜光石,虽然光线很弱,但也足够让人看清,这条通道是又直又长。夙素不明白,怎么看都平常得紧的通道,有什么值得惊骇的?
夙素好奇的看向长老们聚集的地方,只见那几人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其中两人手里端着一块黑漆漆的石板,大小类似棋盘,老妇人双手合十,双目微闭,手上下有节奏的轻轻摇晃着,然后忽然停了下来,双手张开,手心中噼里啪嗒的掉下几块东西。隔得远,夙素看不清楚是什么,看起来像是骨头,那泛黄的颜色与漆黑的石板相对比,看着就是渗人。
夙素侧过头,在墨渊耳边低声问道:“他们在干嘛?”
“卜卦。”墨渊声音依旧冷漠,眼中一抹讽刺一闪而过。
卜卦?进去之前居然还得先卜上一卦?夙素撇撇嘴,墨家的人,真的很依赖卜卦。
夙素看着那几人神色凝重地盯着那方小小的石板,压低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他们慌成那样。”
墨渊轻“嗯”了一声,回道:“禁地里的景象,与墨家古籍里记载的不一样。”
夙素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你进过禁地吗?”
看着那条泛着幽光的笔直通道,墨渊眸光深沉,说话的语气倒是很温和,“自从灵石和灵石之石被盗后,这扇紫铜门就再也没有开启过,别说我没进去过,就是族长和长老们也没进去过。”
夙素点点头,难怪那几个长老脸色这么难看,夙素好奇地问道:“那按照你们墨家的古籍里的记载,禁地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古籍记载,进入禁地之后,便可看见一座悬浮于半空中的孤岛,灵石就供奉在孤岛中央的位置,按理说,门打开后,就应该看到那座孤岛,可是现在居然是一条通道,长老们惊慌失措也是正常的。”
“这么说,刚才的动静那么大,就是禁地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了?”夙素歪着头,看向身边的墨渊,他可是从头到尾可都是这副淡定的模样,夙素嘿嘿笑道:“你怎么不惊慌?”
墨渊迎着夙素略带调侃的视线,摇摇头,一脸认真地回道:“我不能慌。”
夙素眼前一亮,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吊足了夙素的胃口,墨渊忍着笑,回道:“因为你会害怕啊。”
夙素一愣,“墨渊!”什么淡漠疏离、孤傲冷峻啊,都是假象!这人实在是太恶劣了,夙素怒道:“有完没完,这事你要说多久啊?!”当时若不是为了让他一起来,她犯得着说这样的谎嘛!
想说一辈子。这句话墨渊自然没有说出口,看着面前的女子对着他又瞪又恼的嚣张模样,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他还笑!夙素正想踢他两脚泄愤,余光看到老妇人忽然朝着墨渊走了过来,夙素立刻收了抬起的脚,瞪了他一眼便往旁边挪了一步。
老妇人走到墨渊面前,精明的眼对上淡漠的黑眸,墨渊除了在夙素面前才会有少许表情,所以此刻不管老妇人盯着他看多久,得到的依旧是一张波澜不惊的脸。摇了摇头,老妇人最后还是将那面紫金八卦盘交到了他手中,一向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叹道:“八卦盘还是交给少主保管吧。”
“是,大长老。”墨渊心里了然,看来又是卦象给了他们提示。在这墨家,族长其实并没那么重要,也决定不了什么,卦象才是最重要的。
墨渊收了八卦盘,老妇人也没再与他多言,之前的慌乱早已被不复存在,冰冷的声音像是从寒潭里冒出来似的,寒气逼人,“各位,铜墙之后便是我墨家的禁地,石门已经封闭,想从这里出去是不可能了,进入禁地或许有一线生机。”
石室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回话,也没有人动,夙素轻轻一笑,说道“事已至此,那还想什么,走吧。”
说完夙素拿起掉落在地上,但没有熄灭的蜡烛,迈步朝着铜墙走去,墨渊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桑暖也在地上捡了一根蜡烛,追上了夙素的脚步。刚才桑暖发了一会怒之后,便没正眼看过敖三,敖三也不在意,只是沉默地跟在桑暖身后。
几个年轻人都率先进去了,剩下的几人也随手捡起地上的蜡烛,一齐走了进去。
通道并不算太宽,十几只蜡烛的光芒足够明亮,众人走出了二十来丈之后,只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异响,众人急忙回头看去,原本已经四散开的铜墙忽然再次闭合,“咔擦”一声轻响,宣告着机关已经锁死。
通道里一下子暗了许多,好在还有蜡烛的光芒,视物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前后都陷入了黑暗,让人心里不由生出几分不安,本来还不算窄的通道,此刻却显得格外的压抑,地上一颗颗圆润的夜光石,笔直的排列着,隐隐微光一路向前,只是不知道要将他们引到什么地方去。
“墨族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澹台封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几分愤怒,“之前锁上的是石门,现在连着铜墙也关闭了,墨家这是要一步步逼着我们往前走了?里面到底有什么,你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澹台封的声音在这长长的通道里回响,气势咄咄逼人。显然铜墙忽然关闭,并不在墨遮意料之内,他的脸色也不太好,听到澹台封的质问,他身边的气息都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