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凤落掂量着手里的宝贝,无趣一笑,纳入怀里。她把从小童身上取下来的血玉放在手心,然后又掏出她自己身上的另一块血玉,两块血玉对在一起竟然毫无缝隙,俨然就是一块而分成的两半。
凤落盯着手心里的血玉,眼神犹如一潭古井幽深泠然。
龙凤血玉乃是大郢皇室的传宗之宝。传言,大郢开国之君皇太祖在位期间,偶得一块绝世珍宝龙凤血玉,爱之甚笃。然,先皇那一代子嗣稀少,只有先皇百里鎏程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百里臻晟两股血脉。皇太祖对两位皇子疼爱之至,遂将至爱之物龙凤血玉一分为二分别赏赐给了膝下二子,并定下规矩:这龙凤血玉自那时便成了百里家的传家之宝,只能传给后代长子长孙。
再说,先皇他们兄弟俩感情甚笃,然而性情却南辕北辙。先皇为人沉稳霸气,胸怀天下;而其弟却性情顽劣,乖张恣肆。相传,皇太祖驾崩之前曾立下遗昭,要求百里鎏程继位,百里臻晟辅政。然而晟王爷生性狂放不羁,沉迷于武学医毒,无心政事。遂,晟王爷自求在族谱中除名,要求已经登基为帝的百里鎏程放其归隐山野。然而,兄弟情深先皇不忍于此,遂特许晟王爷一个闲散王爷的头衔,册封其为逍遥王,任其逍遥世间。
从那以后,逍遥王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皇家人的视线中。不过,皇太祖当年赏赐的龙凤血玉却被逍遥王带入了山野民间。近百年过去了,无人知晓当年那逍遥王是否还安然在世,也没有人再见过逍遥王手中的那半块血玉……
凤落凝视着手中两块相同的血玉愣愣出神,她身上的这块血玉从小就有,阮夫人告诉她这是先太子留给她的唯一信物。她是百里皇家这一代的嫡亲长女,所以,无疑,她身上的这半块血玉就是从先皇那脉血统流传下来的。而小童……小童身上怎么会有另外半块血玉?难道师父和小童的身份是……
思及此,凤落秀眉微蹙,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两块血玉,血玉的棱角微微硌手,这才将她散乱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凤落轻舒一口气,将两块血玉收入囊中,扭头深望了逍遥门那方一眼,嫣红朱唇缓缓勾勒一抹黠笑……不管他们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只要试探一番,答案岂不是很快就能揭晓了?
哎……老头子刚才说什么来着?噢对了!老头子想要尚月坊的大厨。可是,尚月坊的大厨是谁?欸、您猜对了!这尚月坊掌勺大厨不是别人,正是那木讷冰冷的斩风斩大厨!
别看斩风那小子整天一副冰山脸,在咱们超级无敌无良女凤落童鞋的努力调教和改造下,那可是把他潜藏在骨子里绝顶的烹饪之才激发了出来。说来也挺让人恶寒的,斩风那双握了二十多年刀剑暗器的手,如今竟然狗血的舞起了菜刀,却把杀人的那手绝活儿淋漓尽致的用在了烹羊宰牛切豆腐之上!
话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斩小盆友的烹饪手艺在某恶女高强威压之下竟立见神效!自斩风在尚月坊掌勺以来,尚月坊每日客流量明显翻了两倍,月进账也较之以前不知翻了多少翻。于是,某恶女乐得嘴角抽筋,数钱数到手软,而咱们可怜的斩小盆友郁闷的手指抽筋,切豆腐切到手软!这天壤之别,强烈对比,怎能让人不吐血?
凤落灵动的眼珠子咕噜一转,计上心来……既然老头子指明了要见斩风,那这就好办了,她正愁怎么想个法子打入敌人内部去刺探一下老狐狸的真实身份呢。如今把斩风派去,以美食相诱,可以长期潜伏在老头儿身边做个卧底,那狡猾的老狐狸迟早有一天会露出破绽,岂不如她所愿?
奸黠一笑,凤落脚下生风直向尚月坊掠去。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凤落便携同斩风出现在了逍遥门。
竹林葱郁被风吹拂得沙沙作响,日光下彻,竹影婆娑,空气清新淡雅,小桥边的淙淙流水偶尔碰撞出点点水花,碧竹清泉,幽境美景,宁静祥和的气息淡淡萦绕着几间竹屋草舍,好一副优美明丽的画卷。
玄真子高坐竹楼二层,慵懒的倚靠在临窗的小榻上,从凤落那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半个侧面和他面前那一盘将走到尾声的棋局。
感受到有人闯入,玄真子举棋落子的手在半空上微微一顿,他转头望向楼下凤落,诡异的扯了一抹奸笑。
凤落微微挑眉,直觉地想,老头子这个微笑不简单,似乎隐藏了什么陷阱,正等着她自个儿往里跳。
面上波澜不惊,凤落心里却快速转动起来,异于常人的敏锐第六感提醒她必须赶紧离开,否则会有麻烦。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还要刺探玄真子的身份,不能就这么轻易走掉。
内心挣扎了一番,凤落压下心底的不安,给斩风使了个眼色,两人熟练的穿过竹楼前的五行八卦阵,拾级而上来到了二楼门口。
“师父,尚月坊的斩大厨徒儿给你请来喽。”伸手推开半掩的房门,凤落笑容温婉的走了进来,清泠的眸子从玄真子笑容诡异的脸上缓缓移动到与之对面的那人,温婉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凤落想都没想,带着阴沉的脸色霍然转身这就要夺门而出,却在同一时刻猛然撞上了一堵肉墙。
“呦、落落见到本公子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投怀送抱?”一道邪魅的嗓音自头顶悠然转起,凤落银牙紧咬,不用想也知道这挡了自己去路的混蛋是谁。
“让开!”凤落抬着冷冽的眸子狠狠地瞪着笑得欠扁的段逸风。
“俗话说的好,小别胜新婚。人家都好些日子没见到落落,心里可是想得紧呐。如今人家好不容易找到落落,落落竟然还对人家这么凶,真真是让人家好伤心滴说……”段逸风故意捏腔拿调,身子堵在门口,非但不让反而将凤落又往屋内挤了一步,反手‘啪’的一声关上房门,直接将黑着脸的斩风关在了门外。那刺耳的公鸭嗓音听得凤落冷颤连连,掉了一地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