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一股倦意袭上心头,她微微阖上眼眸,慵懒的斜靠在车壁上,困意袭来浅淡睡去。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凤落缓缓睁开眼睛,敏锐的感觉到马车似无人驾驶一般在崎岖的公道上飞驰,然而诡异的是,车身竟然丝毫没有颠簸震颤,平稳的十分异常。
迷蒙的眼眸顿时化作利刃,清冽中氤氲着肃杀和防备,凤落稍微坐直身子,警惕的盯着垂下的车帘,她已经可以断定此时驾车的绝对不是凤七,而是一名内功深厚的绝顶高手。
清冽的眸子又阴暗下几分,纤指悄然抚上腰间针囊,三根毫针已经被她捻在指间,正蓄势待发。
“你醒了。”一声邪气轻佻的嗓音突然在车帘外响起,凤落双眸寒光乍现,想都没想就在刹那间,弹指一挥,三根毫针贯透内力直射帘外说话之人。
“铛……”一声清响,毫针似是被什么东西击挡住一般,三根毫针瞬间转了个方向,“噗!”的一声,深深钉入马车门框中,埋没的一点不剩。
凤落微微心惊,此人好快的身手!
清冽的眸子一沉,她正待发出第二轮攻势,暗中运气弹身而起直冲车帘抓去,正在此时,车帘却抢先一步猛然被人掀起。
段逸风英气俊朗的面容闪现在凤落眼前,凤落瞳眸猛地一缩,看清那人,想要收手,奈何距离太近还来不及反应,贯透内力的擒龙爪已经逼到了段逸风颈下。
段逸风星眸一沉寒芒乍现,猛然闪身侧头躲过凤落致命一击,果断的伸出手钳制住凤落将要飞出去的身子,用力一带,将凤落娇小的身子拉入自己宽厚的怀里,胳膊死死地按住凤落双臂,就那么紧紧地将她抱住。
“拜托……凤三小姐,你下次出手之前能不能事先打个招呼,嗯?幸亏本公子反应及时,不然我就要葬身荒野了!”段逸风低头俯视着怀里凤落绝美的容颜,邪魅的丹凤眼似乎隐藏着点点笑意,可是那语气却是赤果裸的抱怨和不满。
“怎么是你?”凤落微微蹙眉,从段逸风怀里挣扎出来,探头望了望昏睡在一旁呼吸均匀的凤七,知道他肯定是被这死狐狸点了睡穴了,扭头不悦的瞪着段逸风,道,“谁让你鬼鬼祟祟上我马车的?每次都一声不响的来,你是属猫的啊,行动一点动静都没有!”
段逸风痞痞一笑,伸出拇指习惯性的抹了抹自己的鼻尖,理直气壮道:“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第一,本公子武功超绝,形同鬼魅;第二,是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没发觉我来,能怪得了谁?再说,本公子好心一路给你做了免费车夫,见你睡着还尽量用内力压制马车的颠簸。你非但不知感激,竟然二话不说出手就要伤人,现在倒责怪起我来了,真没见过你这么蛮不讲理的女人!”
“你……”这死狐狸竟然还强词夺理反咬一口,把责任都怪到她身上来了,凤落气得暗自咬牙,深吸一口气,决定好女不跟恶男斗,没好气的白了段逸风一眼,揶揄道,“你不是早已经喝得醉醺醺了吗,怎么这会儿这么清醒。说吧,跟着我有什么目的,不会真来给我当车夫的吧?”
“嗤,你想得美!”段逸风嗤笑一声,悠闲的摇着折扇,一副很拽很臭屁的样子,自大道,“本公子向来千杯不醉,那点儿小酒还不至于让我醺醺然。我来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情,免得某个女人一不小心掉进万劫不复的漩涡。”
凤落微微挑眉,清泠的眸子闪过一丝警觉,她凝睇着段逸风邪气魅惑的俊容,略有些正色,幽幽道:“什么事?”
“喏。”段逸风乜着眼用嘴怒了努凤落身旁那架碧瑶琴,沉缓道,“就是有关于这架宝琴。宫宴上各国使臣都在场,他们亲眼所见了这架宝琴的威力,心中自然已经动了念头。据醉杀楼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将碧瑶琴惊现于世并且寻得主人的事情传送给了他们的君王。相信过不了多久,各国就开始蠢蠢欲动了。我猜测,他们极有可能对你下手。因为,你是碧瑶琴的主人,是唯一一个能够驾驭碧瑶琴的人,若是控制了你,就等于控制住了碧瑶琴,有碧瑶琴这等具有逆天之力的神器助阵,那么他们称霸大陆便指日可待了。所以,从今以后,你再不会有安宁日子可过了,记得定要万加小心,处处留意。我总感觉,不久的将来便会狼烟四起,杀伐争夺无尽上演。到时候,不知又是怎样一片景象……”
凤落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清泠的眸子皎若明月慧黠的望着段逸风眨巴两下,心下思忖:这骚狐狸还挺有远见和公德心,预知别人将有麻烦竟然还专程赶来相告。就冲这一点看,他还不错嘛。
凤落粲然一笑,悠然道:“段公子真是有心了。凤落还真应该谢谢你的提醒。不过,碧瑶琴在我手里,我在自己掌控内,没有人能够打碧瑶琴的主意,更没有人能动我凤落分毫。段公子就放心好了,尽管让那些野心勃勃之人闹腾去吧。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乱世才能出英雄,若是没有一场风云****,那史册上岂不是要少了许多精彩故事?”
段逸风闻言微有些愣怔,邪魅妖孽的瞳眸直直地凝睇着凤落清傲恬静的容颜,眼中眸底浸透了惊异和憾然,良久,他敛下自己的眸光,淡薄的唇角缓缓牵起一抹轻笑,略有些自嘲意味,幽叹道:“我原以为,这天下只有我自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之人。没想到,你竟比我还潇狂恣肆,我段逸风今日才算是真正认识你。”
“哈哈哈……”凤落闻言朗声大笑,完全没有小女儿那种扭捏作态、娇柔妩媚,她笑得狂傲随性、潇洒自然,清朗的笑声干脆清冽,透着一股子豪气爽快,狂妄霸气道,“我本就是不安于室之人,本性中浸着邪恶暴动的因子。可是,我也足够冷漠无情,这天下乱与不乱,只要不惹到我凤落,那又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