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奴婢亲眼所见。”反正没有旁人看见,自己这么说谁能找出什么漏洞来。
“你们听,她都亲眼看到了,还能假的吗?这件事,绝不能就这样算了。”老夫人一下子激动起来,拍着桌子喝道。
侯夫人真是恨不得恼不得,勉强在旁边劝道:“母亲,你先别急,有什么话还要听听郡主的意思呢。一个丫鬟,当时或许吓坏了,心慌意乱的,也不知看得真切不真切,如果弄错了不但对不起郡主,我们自己也没脸。”
老夫人哪里还听得进去,一心认定是杭莹做的,媳妇想娶那样的女子进门,这样开脱的话都说得出来,真是妇德败坏,她啐了一口:“嫣儿可是你侄女,你不说为她讨回公道,还一心帮着外人说话,你哪里配得上做侯府的当家主母。红玉最是个稳妥的,怎么会看错,你说啊?”
这样的话向来是忌口的,估计老夫人也是积怨已久,顺口骂了出来。当家主母,这可不是随意能羞辱的,关系到日后掌家大权呢,侯夫人被气得倒仰,紧紧握着拳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风荷好笑地看了老夫人一眼,这样的极品老太太,估计能和董家老太太有得一拼了,不知让她们成了对手会是怎么样的?当着外人的面,如此羞辱当家主母,其实羞辱的是整个侯府啊,她难道连这点都不明白?
韩穆雪本来还能勉强听着,这回连她母亲都一块怪上了,更是不忿起来,高声辩驳道:“老夫人,母亲自从接手府里的事,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老夫人觉得她是什么地方配不上当家主母呢?红玉一个人的话也不能证明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我们当时明明都在场,并没有一个人看到莹妹妹推了司徒表妹啊,难道凭着红玉的一面之词就认定了不成?”
她并不是急躁轻浮的性子,相反侯夫人教养她一向照着苏家管教女儿的方法,琴棋书画要学,但管家理事也不能马虎,平儿出门也爱带着她,让她多长点世面,毕竟她极有可能入宫。如果一味的单纯善良,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不知能挨到几时呢。
老夫人眼里总觉得当年的大孙女是最好的,韩穆雪及不上她姐姐乖巧,不是很得老夫人喜欢,反是司徒嫣爱在老人家眼前奉承,说话乖巧讨喜,比她还多得三分疼宠。她心里亦是有些不满的,平日也算了,如今见无端责备她母亲,这口气就有些忍不住。
老夫人愈发添了怒气,这个孙女,与自己一向不亲,不由喝斥起来:“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不说乖乖回自己闺房呆着,成天跑着跑那是做什么,有没有一点女孩儿的贞静。长辈说话,何曾轮得到你一个晚辈顶嘴了,还不给我回房去。”
“老夫人这话孙女不敢当,孙女并没有跑来跑去,倒是司徒表妹三天两头往我们府上跑算怎么回事,是不是学司徒表妹就是女孩儿的样子了。我更不敢顶嘴,我这可是孝顺老夫人,长辈有过就该指出来,难不成任由长辈一意孤行吗,学里的师傅可不是这样教的。”韩穆雪是现在侯府独一无二的嫡出小姐,几分气势威严那是必然有的,又读得书多,几句话就把老夫人驳得回不出话来。
“你,顶撞长辈还有理了不成,来人呢,去把侯爷请回来,这个家乱成这样我是管不了了,让他自己回来料理清楚。”老夫人气急,直着声往外头唤人,还真有人出去寻侯爷了。
侯夫人与韩穆雪都没有阻止,侯爷来了更好,让他亲眼看看,把他母亲都惯出些什么毛病来了,看他以后是不是还这样?
不过,几句面上的话儿侯夫人还是要说的:“穆雪,还不住口。你一个女孩儿,长辈教导听着就成,有不对的地方也可以问你父亲,怎么能这样不懂规矩。”她的语调听着一点都不像责备,倒有些安慰的味道,继而对老夫人劝道:“母亲,穆雪年纪小,你好生教导她,不要与她一般见识,等她父亲来了好好训她,母亲消消气吧。”
老夫人虽然如骨鲠在喉般不舒服,但总不能当真跟个晚辈对起嘴来,懊恼的摇了摇头,问着太妃王妃:“既然红玉都指认了,你们总要给个说法吧。”
太妃实在不想与这个糊涂老太太一般见识,觉得太掉身份,又不得不接招。风荷看见,凑近太妃轻声说了几句,太妃点头笑道:“我还有几个疑问要问红玉姑娘,就由我孙媳妇代劳吧。”
老夫人虽然觉得杭家弄个小媳妇子与自己说话太不恭,也没有什么办法,默默应了。
风荷含笑上前几步,走到红玉身边,绕着她转了一圈,转得她发慌,方才问道:“红玉姑娘,你要知道,律法上言明,你一个人看到此事不能算的,至少也得有两个人证才行,所以你说了等于没说。”风荷这话绝对是胡诌的,律法没有这一条,但这里的人别的她不敢说,这个老夫人与红玉是定不知的。
果然,红玉惊讶地望向风荷,张大了嘴,她不知道还有这一条啊,那不是小姐白白落了水?可惜,她始终是个奴婢,心机没有司徒嫣深,于司徒嫣而言,能不能把杭莹定罪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杭家不会再把杭莹嫁给表哥了。而红玉以为,一定要把杭莹的罪名落实,才算完成了主子的交代。
她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回答。
有个人比她更急,那就是老夫人了,老夫人已然认定杭莹害了司徒嫣,怎么受得了就此放了杭莹呢,她当即着急得问着红玉:“红玉,你好好想想,当时有没有别的人看到了。”
红玉真的认真细想了起来,当时离得最近的伯府的丫鬟好像还有绿意,这蹄子最是个会耍滑的,一定知道怎么回答。她忙信誓旦旦回道:“绿意也在附近,老夫人可以问问她,有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