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父王提点,媳妇会转告哥哥的。”她低眉敛目。
待她走了,王爷才叹着气道:“董华辰确是个不错的人才,连圣上都颇为看重,更关键的是他心地纯良,待嫡母恭敬,待嫡妹疼爱,对庶母亦是按规矩行事。日后圣上必有重用,董家两个儿女都是好的,可惜老四不成器,委屈了老四他媳妇。”
王妃放下手中的茶盏,笑劝道:“老四当年在京里还不是极有文名的,待他哪日想通了,把书理上一理,功名还能跑得了他的。只是咱们家中的孩子,倒不需走这条路,何况四叔都走了科举,其他子弟就等着圣上的恩典吧。”
“你说得我何尝不知,可他若有瑾儿的几分好学也罢了,整日胡作非为,老大年纪了,将来如何荫蔽妻儿。你瞧瞧他,都有几日不曾回来了,连他大舅子高中探花都没有回来与他媳妇说一声。亏得老四媳妇有涵养,知书达理,换了一个还不知怎生闹呢?”如今提起杭天曜时,王爷的语气没有先时那么严厉了,反有几分感叹,你曾是他最得意的儿子啊。
“王爷这话很是。我日常看着,老四媳妇性子温柔贤惠,满府里上上下下都喜欢她,莹儿都三天两头往她院里跑。若能规劝得老四走上正途,那与我们家真是天大的福气了。”王妃有点矛盾,拿不定主意,风荷帮了杭莹与她是真,但她是杭天曜的妻子也是真,不过王妃说出来的话公平不少。
王爷也听王妃说过了侯府发生之事,点头应道:“不但知书达理,还机变灵敏,老四能得她为媳实在是上天的恩赐。莹儿与她合得来最好,让她多与老四媳妇接触,兴许还能学点灵巧劲呢。”
王妃看了看时辰,笑道:“妾身正是这么想的,莹儿性子太过单纯,日后出了门容易吃亏,能学个心眼也是好的。时辰不早了,咱们去与母妃请安吧。”
夫妻二人出门去了太妃那边。
风荷坐了车回到董家,这么早,却已经热闹非凡,门口恭贺的人络绎不绝。董华辰恰好在门前迎客,一见杭家的马车便知是风荷回来,大步上前迎接。
马车驶入二门,风荷下车,先与华辰行礼恭贺:“大哥大喜,作妹妹的这边有礼了。”
华辰忙拦了她下拜的动作,笑道:“你也打趣我不成,都是圣上恩典。母亲一直等着你回来呢,走,先去看看母亲。”他依然穿着寻常的月白色袍子,腰间一条青葱色的腰带上绣着竹节暗纹,显得尤其儒雅不群。俊秀的脸上含着淡淡的喜悦,整个人有一种容光焕发的英气,在清晨的阳光充满活力。
功名与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生在富贵窝的公子哥,那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但自从风荷疏远了他,被逼出嫁,他恍然发觉风荷已经不是那个能在他呵护下幸福生活的女孩儿了,他必须有更大的权势更多的能力,方能护住她一生平安。所以,他无比的渴望着功名。
董夫人很高兴,气色都变好了,华辰这个孩子她心里还是有数的,自己没有白养他,待风荷更是比亲妹妹还护着,日后他功成名就,风荷不怕没有娘家人出头了。
不过,即使高兴,董夫人已然一副贵妇人的派头,该有的端庄矜持一点没失。相比起来,杜姨娘就有些太过嚣张了,好似忘了自己的身份,动不动要把华辰的光荣事迹说道说道,好像还有谁不知道是的。
与她一样,董凤娇更是得意非凡,她可是探花郎的亲妹妹啊,往后出席什么闺阁聚会,她的腰杆挺得更直了,谁还敢拿她庶出的身份说事。
这一天,来贺喜的人太多,风荷都没有机会与母亲大哥说几句体己话,偶尔还要帮着迎来送往。杭家另外还派了人来,是三少爷与五少爷,华辰请曲彦作陪。
直到未时末,才有访客渐渐散了,风荷方能与母亲独处。可惜,还不过几句话,老太太那边居然派人来请风荷,母女二人讶异无比,只得去前头看她有何话说。
老太太竟然是为了华辰的婚事。
她难得和颜悦色与风荷说话:“大姑奶奶,你如今是王府的嫡子媳妇,今时不同往日了,贵族小姐们应该认识得不少。
你大哥今年都十七了,别人家的孩子这时候都当父亲了,他却一直拖着,说要得了功名之后再提。眼下不能再耽误了,你平日去走动时多帮他相看相看,有合适的便提一提。华辰是我们董家长子,又是探花出身,寻常官宦人家的女子自然是配不上他的,好歹也要王公府第的小姐才成。”
风荷先是一愣,随即想起自己都出嫁了,何况比自己长一岁的哥哥自然不能耽搁下去,但她认识的人不多,有也是出身高贵的贵族女子。听老太太的意思,还越高贵越好。在自己心中,哥哥自然是最好的,等闲女子都配不上,一定要找个合他心意的,可是那些高门贵女,不一定能看上自己家的门第啊。
别说哥哥刚中了探花,就是状元,又有多少权贵之家愿意呢。联姻联姻,联得是两姓宗族,哥哥一个人再优秀,家世上究竟差了一些,那些戏文上说的什么考中了状元能得圣上青睐而一跃为驸马的,毕竟只是戏说,或者就是皇上要抑制那位公主派系人的力量。
以哥哥的才学,配什么女子都不为过;以自己家的情形,顶多配个伯府,余下就是与自己家相似的没有爵位的人家,那样人家一品也是配得的,关键是自己认识的都是世代公爵。
想罢,风荷才道:“这是哥哥终身大事,很该慎重些,总要寻个端庄知礼的女子。老太太心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老太太这两日正是得益的时候,脾气都变得好了,笑嘻嘻应道:“我心里是有那么几个人选,不知好不好,正好请大姑奶奶参谋参谋,回头你哥哥得了好亲事,大家脸上都有光。”她闭了眼回想一番,又道:“听说大姑奶奶前些时去永昌侯府赏花了,不知他们小姐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