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娶进门实在是无奈之举,你也不要怪祖母眼里只有孙子。不过祖母是实心实意喜欢你这个孩子,我就把老四交给你了,你要替我守好了他。”说到最后,太妃眼里竟是泪光闪动,想是到了动情之处。
风荷一时呆住,太妃的话不可谓不真心,但她不是单纯至极的女子,人心的两面她勉强知晓几分。或者太妃是真的觉得她不错,想着孙子如果不能继承王位,是要出去单过的,杭家这么多口人,他们能分到多少,以杭四少的那个花法怕是撑不过多久就得倒了。把银子给自己,由自己去打理,或许等到分家时两人已经有了一份不小的家业。
再者,这是想用银子收买自己的心,让自己彻底站到老太妃、杭四少这边,记住唯有跟着他们才能有未来。还有,老太妃可能是想用真心感动她,让她真的接手杭四少那个烂摊子。
老太妃自然不怕她卷着银子跑了,一个闺中女流,能跑到哪里去,连杭家的大门都出不去。
想到这,风荷身上出了一身冷汗,老太妃可真不简单呢,现在已经开始布局了,她既然嫁给杭四,就不能撒手不理。她亦做出一副感动唏嘘的样子,握着老太妃的手,哽咽着叹道:“祖母,我一定会与四少爷好好过日子的。”
老太妃满意的笑了,这个孙媳妇就是聪明,轻轻一提点她就能想到深远之处,老四有她相助,不怕翻不了身。她的孙儿她一直相信,不认为他会就此颓废下去,一定有重整旗鼓的那一天。
沉烟才把荚子收好,王妃就带着另外几个儿媳前来请安了,大家服侍老太妃用了早饭。
回凝霜院,杭四少犹在睡。风荷无法,只得上前去把他唤醒,他要不出去很快前边就会知道,杭家为了面子计较,是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去的。
“爷,醒醒,爷,天亮了。”风荷坐在床沿上,声音渐渐拔高,偏杭四少连眼皮都没动过。
紧抿的薄唇,皱着的双眉,像个烦恼的小孩一般,单纯可爱。风荷不由想着,他要是不醒来,永远这么就好了,可惜他一醒来就换了副样子,整个一地痞流氓。
腰上突然有力量牵引着她,风荷大惊,整个人扑到了杭四少身上,脸挨着他的脸,唇距离他的唇只有一寸,风荷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纯澈灵动。底下的人笑得像只狐狸,捏着她的鼻子懒散的问道:“娘子可是怪为夫这两日不曾好生服侍你,你禁不住投怀送抱了?怎么样,为夫的胸膛还算宽厚吧。”
“你,你?”风荷气得粉腮涨红,支起身子要远离他的势力范围。
“娘子,虽然为夫还没有清醒,不过为了你也得奋力一战了。”杭四少紧紧搂住风荷,红唇勾着,她生气的样子还真好看。
风荷真不明白自己聪明一世,怎么跟这个风流鬼斗就会输呢,为了面子考虑,她决定要勇敢一点,好好羞辱羞辱她的夫君。她登时瞥了嘴角,眼里闪过不屑,小声嘀咕:“算了,就你这样子。”
杭天曜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这,他的妻子确定是个黄花大闺女吗,这么,这么不害羞,连这都敢说,居然敢看不起他。他一定要叫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不可。他微眯着桃花眼,一手勾着风荷侧了身,一手探进风荷衣襟,很快就摸到了那个滚圆柔软的地方,隔着一层薄薄的肚兜。
一股刺骨的凉意漫上全身,风荷的神经完全绷紧了,她倏地想起他与别的女子翻云覆雨之时,就是一阵恶心,没来由的觉得很脏很脏。
“你放开我。”她的声音里含着哭音,小小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杭天曜立时慌了手脚,不就摸了一下嘛,不会吓哭了吧。不过,她年纪本来就小,又是大家子千金,被吓到了也不是不可能,可她刚才还一副很瞧不起他的样子呢。
他低头去看她,原来她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小小的脸上满是泪珠,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控诉,身子拼命往后挤。
杭天曜顿时有一阵挫败感,他有这么恐怖吗?一时间,什么兴致都没了,懒懒的放开风荷,起身自己披了衣服。
风荷小心翼翼探出头,见他背着身,唇角弯了起来。跟我斗,你还差远着呢。
杭四少本应骑马,却借口困得紧,窝在风荷的马车里打盹。好在有叶嬷嬷、沉烟跟着,风荷也不怕,捧了书看。
这个人,一会不会发什么痴呆吧,把她的面子里子都折腾没了,千万别把母亲气坏啊。风荷暗暗祈祷,出门时,他就不情不愿的,要不是老太妃盯着,他都不愿意陪风荷回门,若是半途再发生什么事,那就真个糟了。
好在杭四少睡得沉,直到了董家门首,几人唤他才朦胧醒来。他竟是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用温柔款款的声音问风荷:“娘子,为夫这样还行吗?”
风荷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用与他一般甜软的声音笑道:“爷这样很好。”
董华辰已经在大门口迎接,他亦是穿了一身喜庆的宝蓝绣暗花烫金长袍冬衣,腰间一色的金腰带,黑色靴子。
马上没有人,他不由感到担心,难道杭四少不肯来,只有妹妹一人回来了?越是焦心,他越发想要看看马车里的情景,快步向前走了几步。
不料,车帘撩起,跳下一个身形高大,眉目英俊的年轻男子,一件石青底团花纹贡缎长袍,衬得他清朗温润,不复平日的嬉笑纨绔。
华辰心中松动,迅疾瞟了一眼马车里大红衣装的风荷,与杭天曜拱手行礼:“四少爷一路辛苦了,快请里边坐,父亲正等着呢。”他的态度并不是很亲近,客气有礼,杭家,从来不是他们凭一个姑娘就能轻易攀上的。
“大哥说笑了,都是亲戚,往后还是唤我名字好了,大家亲近些。”杭天曜拱手而笑,与冬日的太阳都能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