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石,跟我们单独到学校的后山来!”这三个人真的可以当老师吗?对于学生问的问题,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摆POSE和哼曲子,要么就是把陈大石单独拎出去。不知道在做什么秘密运动。
“老师们,有什么吩咐?”陈大石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据纪唯一说,这三个老师的招术都很怪,而且一般人都受不了。
“景,你知道我是谁吗?”慕容樱试探性地问道。
“老师,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一定要知道我是谁。我现在是陈大石,你要叫我陈大石。虽然他们都说我是封景,但我真的是陈大石!在我的记忆恢复之前,我会一直是陈大石,所以……”呵呵,你在说绕口令吗?真是的,臭小子!慕容樱气得直翻白眼,以前的封景,从来不会说这么多的话,那时候多酷啊!现在简直就像个白痴一样!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慕容樱真是受够了,陈大石一直碎碎念着,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管你是什么陈大石呢,我告诉你,我,慕容樱,就不信制服不了你!”
那么,理所当然的,第一个上场的就是慕容樱了!她运足了气,然后开口大吼:“你是封景,你是封景,你知道吗?你是封景,你不是陈大石,陈大石不是你,你不是陈大石……”就这么两句话,颠来倒去地念。吼声倒真是大呢,就连树上的叶子都掉下来了几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陈大石对这种声音似乎很免疫。最后,樱师父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才停了下来。而陈大石那个家伙,竟然正在一片一片地数着落叶。
“臭小子,你没感觉吗?”慕容樱甚至怀疑起陈大石的智商来!
“老师,虽然你的吼声很难听,可是能制造出落叶的美丽景象,也算是弥补了。不知道你观察到没有,树叶一片一片落下,真漂亮。一般叶子落光了,冬天也会越来越近,到时候就有美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又是废话一大堆,慕容樱已经没有一点儿招了!这也不能怪陈大石啊,他答应了欧阳景,要保住那个秘密。所以现在只能装傻到底了!
“换我来吧。”大师父彬野搬出了他的架子鼓,有如惊天雷一般地响了起来。这次落叶的密度大了一些。想来声音的震动力应该更大了吧。可是当大师父打得胳膊都酸了时,看到陈大石数落叶数得都快睡着了。
这一次,一向温柔的蓝云澈也拿出了他的必杀筝声。据说这种古筝的弹奏法可以将树上的鸟儿杀死,所以它的刺激性是很大的。就连慕容樱和彬野都捂起了耳朵,可陈大石,竟然拿着树枝挖起了耳屎。
“喂,你到底有没有感觉呀?”三个累得气喘呼呼的人背靠着背坐在地上,他们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绝招对这个陈大石没有一点儿作用。
“没啥感觉,就是觉得有点浪费时间。”
晕倒。
“各位老师们,你们先慢慢在这休息吧,我先走一步了。真是的,浪费了整整半天时间,真不知道你们几个老师要教我什么。哎呀,和我家花花的约会快到时间了!”说完,陈大石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座小区叫做神气东来,是座集别墅和普通小区为一体的大型社区。
欧阳景穿着黑色的T恤和破旧的浅色牛仔裤,脚下一双运动鞋,头发简单地扎成了一个马尾,看起来异常清秀。看着小区外面来来往往的豪车和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再看看保安看向他的探究眼神和那隐藏在面容背后的一抹鄙夷。
他自嘲地笑笑,不管怎么样,这是最后一次了。欧阳景走向高级别墅区,假山流水,锦鲤成群,甚至还有些在外面都难得一见的植物。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008栋前面,一脸镇定地按了门铃。
婉转的音乐刚响了没几声,一个苍老的声音淡淡地传了出来:“门开了,进来吧。”
屋内是一派中国风的装修,古色古色的檀木家具到处可见。欧阳景熟练地找出拖鞋,换上之后,朝沙发上的那位老人走去。
“老太爷,我知道错了。”说着,就跪在了地上,同时也跪掉了这些年来所有的坚持和倔犟。欧阳景知道,这一跪之后,他就要回到封景的轨迹,延续着家族安排的命运。
满头银发的老人被欧阳景的这一跪惊呆了,原来平静的脸上也终于有了变化,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终于肯回家了?”
“我有一个要求。”欧阳景没有回答老太爷的问题,而是抬起头,与老太爷的眼睛直视,目光坚定。
“用一辈子的自由换这一个要求,这买卖倒也值得做。是为了那个女孩吧?”欧阳景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竟然看到老太爷在冲他调皮地眨眼睛!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吗?
“爷爷,您的眼睛没什么问题吧?”欧阳景咽了一下口水,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
“早知道眨两下眼睛能换来你叫一声爷爷,我应该老早就开始眨才对。其实以前也眨过,可是你都不看我。小子,你就这么怕我吗?”怕,不怕才怪呢!从小到大,呼风唤雨,谁见到您不怕啊!不过这话欧阳景没敢说出来,毕竟像他们这种大家族,早就忘了亲人之间平常应该怎么相处。不过,在纪唯一家住了那么长时间,欧阳景多少也有些被同化,所以现在就痞里痞气地站了起来,把手臂搭在了老太爷的肩上说道:“我说老爷子,原来这么多年,您一直在逗我玩啊?!”
“你老爸老妈私奔就算了,生了你也就算了,竟然还跑去当什么卧底!竟然还改了姓!要不是七年前,我来一招偷天换日,让他们以为你死了,他们才不肯收心回来替我打理家族产业呢!你们一个个没良心的,想让我这把老骨头奋斗到一百岁啊?就算你们想,我也不想,为了想这些办法,你看,我头发都想白了。”
欧阳景撇撇嘴道:“那是您老了,这是自然现象,别扯到别的上面去。”
“你们都不陪我玩,难道我就不能陪你们玩玩吗?你还别说,这些年的猫捉耗子游戏,老夫玩得还挺开心。小子不错,很守承诺,不愧是我们欧阳家族的继承人。快把你的面具给我摘了,丑死了!我们欧阳家族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老太爷举着拐杖指了指欧阳景的脸,笑骂道。
“我倒是想摘啊,您也得把药水先给我啊!真不知道这玩意是用什么做的,洗也洗不掉,撕也撕不开。”
“给你。”老太爷没好气地扔过来一个紫色小瓶子,欧阳景接过药水,一溜烟儿地冲进洗手间。
还是七年前那张脸,和陈大石的瘦弱不同,欧阳景的脸上,写满了坚定和男人的自信。这些年的躲躲藏藏,打打杀杀,都是他成长的见证。
七年前,当老太爷从海里把还是封景的他打劫回来后,就告诉了他,他的真实身份。曾经一度以为父母都只是纯粹的卧底警察,没想到竟然出自这么一个大家族。而自己,不姓景,而是欧阳。老太爷还让他易了容,不能与父母联系,因为老太爷不想让他们再做那样危险的工作。
当时欧阳景也不想让父母再做卧底这个危险的工作,所以接受了老太爷的这个要求。
老太爷还跟欧阳景拟了一个所谓的君子协议:可以回归到以前的生活,可以和以前的朋友联系,但是,从今以后,必须承担起家族事业,接受家族的一切安排。如果不,那么,可以逃,后果自负。
欧阳景绝对绝对不会甘心被捆绑在家族这根绳上,所以,他必须逃。
于是,一次次逃跑,一次次被抓住,一次次遍体鳞伤。一直以为老太爷是个狠角色,所以他不敢去找纪唯一,不敢去找杨初,怕给他们带来伤害。心里想的念的,只是想彻底摆脱老太爷的监控。谁曾想,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老太爷的一个玩笑。
一个玩笑,用了七年时间。
欧阳景看着镜子里的脸,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因为是爷爷,是亲人,所以他不恨。如果能早点懂得怎么跟家人相处,也许就用不了这七年。这些还是凤姐教他的,凤姐曾经说过,家人不在乎你是否说谎,他们宁可被骗,也希望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着……
如果时光真的可以倒退,那么,那时的我,还会不会做出当时的选择?
也许不是,也许还是,但是,无论“是”还是“不是”,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真的,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