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律枫静静的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岚儿,我会信你吗?”
“易家禁咒,易氏子弟都活不过三十,唯有易楚生重生才能破解此咒。”我知道面对冷律枫根本没得隐瞒,“悠……是易家后人。”
“我为什么要救黎羽悠?”冷律枫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预料之中的答案,我紧咬下唇,“我,求,你。”
“求我?”冷律枫忽然笑了,“拿什么求我?”
“条件!”只要能救黎羽悠,什么都可以。
“你。”
或许在踏入皇宫的这一刻我已经有了这个预感,此时反而平静了,“成交。”
“即使不再相见?你也愿意?”冷律枫没想到我答应的那么爽快吧。
“我只要他平安。”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冷律枫审视了我良久,缓缓的道,“朕成全你。”
再次来到这石磊雕刻的城堡面前,忽然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当初看见这石碑时,除了震惊便是欣喜,亦有了期待。可是现在看着这熟悉不过的字体,心底却多了一丝感叹,一点无奈,一处伤痛。不知落然是否安全回去了呢?至少他和沈沐清的离开是我唯一的安慰了。
“这里还有暗室?”
跟着柳玉邪通过扭曲的回廊地道,竟然是另一番景象。
青山绿水,花香四溢。大理石殿堂的中央放着一副巨大的水晶石棺,里面躺着一位白玉般剔透的人儿。他就是易楚生?
柳玉邪启动机关缓缓打开水晶石棺,伸手慢慢抚上那经久不衰的容颜,“生,我回来了。”
至始至终,冷律枫都不发一言的跟在我们身后,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切。
“冷帝,麻烦你了。”柳玉邪转头道,眼中有着许多期待。
我伸出手,本安静的赤练蛇似乎向嗅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爬到了我的手臂上。按着柳玉邪的指示,我把血滴在了极地雪莲之上。冷律枫握住清风剑,柳玉邪默默的念起古老的咒语。
一时间风起云涌,清风剑凝气无数道紫色光晕,赤练蛇低鸣着。
一刻过后,一切归附平静。
“不可能……不可能的……”望着丝毫没有动静的人儿,柳玉邪喃喃的道。
失败了?原本还有着的一线希望,在柳玉邪颓废的神情中慢慢瓦解。
“邪,想不到过了百年你还是如此执着。”一个空幽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回荡。
“楚生,楚生,你在哪里?”柳玉邪对着空气唤着,眼中是深刻的期待。
“对不起,邪,好好的活下去。”易楚生轻轻的道。
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柳玉邪痛苦的仰头,“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智星,你也不可能重生,是吗?”
“邪,好好的活着就是你对我最大的回报。”
“易家的禁咒难道永远不可破?”我问着。
长长的静默后,是易楚生的轻叹,“这是易氏族人背叛家训应得的报应,没有人可以例外。黎羽悠命中注定要结束易家百年的历史。”
“楚生,这一世我不想再一个人。”柳玉邪静静的道,眼中有着坚定的光芒,“等我。”
“小姐……”
伸手抚摸着眼前精致的容颜,那神色是如此的宁静安详。悠,你怎么可以这般狠心呢?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天玉微红着双眼轻声道。
闭眼,泪慢慢浸湿衣衫……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以前读词都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而如今真正明白了这当中的意境。
“你坐在这里很久了。”
除了天天伴着黎羽悠的墓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岚儿,和朕回宫吧。”
没有了黎羽悠,我为何还要留在这个世界,可是我又如此能够回去呢?
任冷律枫为要张罗这一切,失了心的人都不会有所感觉吧。
“封小姐。”
华丽的宫殿迎来的第一个客人,依然是杜渊平。
“有事就说。”他来见我自然又是为了冷律枫了。
“皇上要迎你为后,但天朝一统,你毕竟是羽皇的人不适合留在皇上身边。”
“我不会留下的。”
虽然我什么都不想理会,但是很多事情不代表我一无所知。朝廷上下要处死我的声音恐怕已不是冷律枫一人能阻止的了的了。
或许这样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吧,冷律枫终是会下决定的,只是时间问题。
“岚儿。”
被拥入冷律枫的怀里,十天了,我知道该是有结果的时候了。“把黯默居留给我吧。”
“我……”
用手封住冷律枫未完的话,有些事情不必多说,“你是天朝新皇,理应如此,何况这个结果未必不好。好好做你皇帝吧。”
身后的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拥住我的手更紧了。
天岚历元年,绝帝寝居起火,三天不灭。
传说曾经引起两帝之战的红颜绝色葬身于此烈火之中。
绝帝亲自为其立碑,却是一座无名之碑。绝帝下旨国丧三月,以示哀思。
次年,绝帝统一文字货币。沿袭了始祖柳玉邪的郡县,三省六部制度。天下归心,富足民安。
咖啡馆的色调依然是灰暗、阴郁的。在幽黄的灯光下,曲廊回折,疏叶横斜,暧昧的味道,忧郁的气息和着咖啡的苦、糖的甜。偶尔看到,推开门有了似曾相识的恍惚。
“请问要点咖啡或茶?”
“咖啡。”
“请问您要哪种咖啡?”
“爱尔兰咖啡。”
“需要加眼泪吗?”
闻言,我诧异的抬头,映入眼中的是那张清艳的容颜,“悠……”
“小姐也听说过爱尔兰咖啡的故事吧。”
伴着明朗的笑颜,我看到身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取代了那一室的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