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万恶的婚姻啊，一个爱说爱笑的女孩子前脚才进去，后脚就变成了爱哭鬼，看来真是婚姻有风险，结婚须小心……
转眼他们结婚已经一星期了，这一天，天才刚亮，方清扬和秦柯还在睡梦电话就响了，秦柯推了推方清扬：“清扬，接电话。”
方清扬翻了个身，继续蜷着身子道：“你为什么不接？”
秦柯只好无奈地从床头柜上抓过电话，刚喂了一声，就把电话递给方清扬，“你妈的电话。”
方清扬这才不情不愿地接过电话，朝着电话里嚷道：“妈，这么早就打电话来，就不能让人多睡一会儿？”
张姝美听了也不恼嘻嬉笑道：“清扬，妈就是提醒你们一下，可别忘了这个星期该回咱们家吃饭了。”
方清扬接道：“知道啦！知道啦！”说完不耐烦地把电话给挂了。被这个电话一闹，方清扬睡意全无，不由翻爬起身，斜靠在床头，抓了一本书聚精会神看起来。看到书中一个讲上班族的故事时，方清扬突然想起，这次结婚秦柯好像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今天该上班了吧？
她用手推了推，还正埋头大睡的秦柯道：“秦柯，你今天不上班吗？”
直到接连问了两声后，秦柯才说道：“上啊！”
方清扬啊的一声叫：“要上班你还不起来啊，都迟到了。”
秦柯听了一个骨碌从床上翻爬起来，抓起手机一看时间，连连叫道：“坏了坏了，真迟到了。”
秦柯边穿衣服边不满地朝方清扬嚷道：“怎么不叫早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迟到一次要扣两百块钱的。”
方清扬听秦柯埋怨自己，不高兴地回答道：“你还有脸责怪我，昨晚叫你早点睡，结果呢！你愣玩游戏玩到三点多才来睡。”
秦柯自知理亏，又加上要赶时间上班，也顾不得跟方清扬吵了，急急忙忙从卧室出去，胡乱洗了一把脸，换好鞋子出了门。
秦柯上班去了，空落落一个家只剩下了方清扬。方清扬也倍感无聊，匆匆洗漱后，就回了娘家。
张姝美见女儿一大清早就回来，真高兴坏了，想了没想就问道：“秦柯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方清扬撇了撇嘴道：“上班去了。”
张姝美“哦”了一声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不是也要出去找工作？”
方清扬摇了摇头道：“还没想好呢？玩一段时间再说。”
话说这张姝美，方清扬出嫁也只不过一个星期，而且这个星期她们天天都基本见着面，可对于她来说，却像一个世纪没见到女儿一样儿，拉过女儿，光问长问短就花了老半天的功夫。方清扬虽然一百个不耐烦，不过还是一一做了回答。
刚回答完毕还没有等到松口了，方清扬的手就被母亲拉了过去，大叫道：“清扬，你的手好像粗糙了不少！”
方清扬抽回自己的手凝望了老半天道：“没有啊！”
张姝美非常激动地说道：“怎么没有？这个星期你婆婆家的碗，是不是全是你洗的？”
方清扬轻描淡写地应道：“是啊，这没有什么不对吧？你不是总叮嘱我，别太懒，要学会主动找事做，我又不会做饭炒菜，只好把洗碗的活包揽下了。”
张姝美追问道：“那秦柯呢？有没有帮你？”
方清扬再撇了撇嘴道：“他啊！你又不是没看到，才洗一次碗，家里的碗基本全被他卖了！”
张姝美不满地小声嘀咕道：“死老婆子，把我家清扬当成丫头使唤，自己的儿子却什么也舍不得让做，哼，偏心眼，看我如何收拾你儿子。”
张姝美说得很小声，方清扬只见母亲嘴皮子动，却听不清她说什么，疑惑地问道：“妈，你在说什么？”
张姝美这才停止了嘀咕，抬起头对方清扬说道：“没，没说什么？我在盘算着今天做点什么好吃的，给你解解馋！”
提起好吃的方清扬来劲了，方秦两家虽然一直走得很近，但在做菜口味上却差别很大，方家喜辣，秦家喜淡。所以，方清扬在婆婆家连吃了一星期，觉得这嘴都快淡出鸟来了。现在一听母亲说要做好吃的给她解馋，想也没想就说道：“妈，我要吃鸭血豆腐，还要吃麻辣鸡丁，还要吃……”
张姝美一听女儿报出一连串菜名，忙笑呵呵答道：“好好好，全做，今天就让你吃个痛快。”
秦柯觉得今天不是一般的倒霉，早上上班迟到被罚钱不说，还挨了老板一顿训。总算呆到下班可以走人了，却刚走到公司大门，一个香蕉皮，不偏不斜，就从上面飞下来落在秦柯头上。还好只是一个香蕉皮，如果是别的什么？他这条小命不是就玩完了吗？
秦柯正骂着是谁这么缺德时，电话响了，是方清扬打来提醒他下班就赶快去她家吃饭的。秦柯一肚子火正没有地方发，现在可好，方清扬自己跑来撞到枪口上了。
秦柯朝着方清扬嚷道：“催什么催？催命啊！我不回家吃饭，难不成还会出去喝酒泡妞吗？”
秦柯说完“啪”得就把电话给挂了，直气得那头的方清扬，大骂了半天神经病心情总算才畅快一点。
2
张姝美本来正在厨房炒菜的，听女儿正在外面对着电话发脾气，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儿一回事。她气得嘴都歪了，手里的调料也有点不听使唤起来，本来要放一汤匙的辣椒，张姝美接连就放了几汤匙下去。而且她甚至于还把锅里的鸡块，假想成了秦柯，边炒拌嘴里边嘀咕着，“我让你欺负清扬，我让你……”
秦柯挂了电话，才意识到，刚才不应该冲方清扬胡乱发火。一想到方清扬肯定生气了，秦柯就急匆匆朝方清扬家赶去。刚到楼上，就遇到了在政府机关上班，也下班回家的秦可言。
秦可言看着火急火燎的秦柯问道：“有什么急事？看你这一脸的汗！”
秦柯哪好意思跟他父亲说实话，只好搪塞道：“早餐没顾上吃，现在饿死了！”
秦可言拍了拍儿子的肩头，严厉地说道：“晚上睡早一点，早上起早一点！”
秦柯不跟正视父亲的眼睛，低着头应道：“嗯，知道了！”
方清扬家住的三楼，而秦柯家住的是四楼。爷俩也没有坐电梯，直接就从楼梯上爬了上去，到了三楼，秦柯停下来让到了一旁。
秦可言一时半会没明白过来，见秦柯不走了，问道：“怎么不走了？”
秦柯低着头答道：“我到了，这个星期该到清扬家吃饭了。”
秦可言“哦”了一声，总算反应了过来，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秦柯肩膀上了楼。回到家，刚一进门，就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满满一桌菜。
秦可言看着王琼华苦笑道：“老婆子，就咱们俩人你做这么一大桌菜干什么？”
王琼华经丈夫一提醒，才醒悟过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道：“看我这记性，又忘了，今天秦柯和清扬不回来吃饭了。”
两口子落寂地坐了下来，此刻，他们终于体会到了方汉民夫妻所说的那种冷清滋味。
秦柯看着父亲的背影远去，才要举起手去敲门。手还没落下，就看到在一家外企担任高级管理员的方汉民，也下班归来了。
方汉民看到站在门口的秦柯，疑惑地问道：“秦柯，怎么不进去啊？”
秦柯抓了抓头，朝方汉民笑了笑道：“刚在这里遇到我爸，跟他说了一会话。”
方汉民听了说道：“怎么不叫住你爸，让他过来陪我喝两杯。”
秦柯还没得及回答方家的门就开了。张姝美探出头朝他们嚷道：“早就听到你们爷俩在外面呱啦半天了，还不进来准备吃饭。”
此刻，方清扬正撅着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父亲和秦柯一起进门，狠狠瞪了一眼秦柯后，站了起来朝着父亲走过来，亲热地叫道：“爸，回来啦！”
秦柯一看就知道方清扬在生刚才的气，拉住方清扬的手臂道：“清扬，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冲你发火。”
方清扬甩开秦柯的手斥责道：“别碰我，回来做什么？怎么不去泡妞喝酒啊！”
方汉民不明就里，见秦柯一进门女儿就甩脸色给他看，替秦柯打抱不平道：“清扬，你干什么啊？秦柯才进门就不给人好脸色，你是不是太闲了？如果这样，那就出去找份工作做做。”
方清扬跺了跺脚，朝着父亲说道：“爸，你什么都不知道，别乱说话好不好？”
方汉民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好好，爸爸什么都不知道，那现在咱们先吃饭，吃完饭，你再好好说给爸爸听。”
方汉民说完回头招呼秦柯道：“别傻站着啊，咱爷俩吃饭去。”
秦柯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一直没出声的丈母娘，这才迈出脚步走到了餐桌旁坐下。
餐桌上方清扬一直哭丧着脸不理秦柯。秦柯只能拘束地坐着，连菜都不好意思夹，只知道在吃光饭。张姝美看了嘿嘿一笑，夹了一大块麻辣鸡块放进了秦柯碗里。
秦柯抬起头笑道：“谢谢妈！”
张姝美也笑道：“都是一家人，这样客气什么？快吃。”
秦柯听话地咬了一口下去，就发现这鸡块不是一般的辣。想吐掉吧！见丈母娘正用眼睛一直盯着他，哪敢吐出来。只好努力地咽了下去，一咽下去，就被辣得一个劲吸起嘴来。
秦柯还想一直强撑着，可一向不擅长吃辣的他哪撑得下去，他被辣得鼻涕眼泪全出来了。
一直气鼓鼓的方清扬，见了秦柯这模样儿，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而张姝美也像为女儿报了大仇般，脸上也全是笑。
方汉民看着笑成一团的这对母女，再看看还在大口吸气的秦柯，皱着眉说道：“老婆子你在搞什么？你明明知道秦柯不喜欢吃辣的，还放那么多辣子做什么？”
张姝美虽然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但还是嘴硬道：“咱老方家个个能吃辣，他这个女婿一点辣也吃不了，那还如何做老方家女婿？”
方清扬听了母亲的话附和道：“就是嘛！”说完也夹了一块麻辣鸡块大口嚼起来。秦柯呆呆看着方清扬，想看方清扬的洋相，可方清扬面不改色，又再夹了一块放在嘴里，边嚼还边对着母亲竖起了大拇指道：“够味，太爽了，好长时间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
秦柯“咦”的一声叫，吭哧道：“怪了，以前我也没少在你家吃饭，可却是第一次感觉到菜是如此辣”
方清扬撇了撇嘴角，答道：“那是我妈心疼你这个女婿，特意减了辣椒的量。”
秦柯刚做了一副恍然大悟状，马上又欣喜若狂地对方清扬说道：“清扬，谢谢你不再生我的气！”
方清扬瞪了秦柯一眼道：“我什么时候说原谅你，不再生你气了？”
秦柯嬉皮赖脸说道：“你都主动跟我说话了，那就表示原谅我了。”
方清扬笑嘻嘻地又夹了一块麻辣鸡块放进秦柯碗里道：“厚脸皮，再把这个吃了我就原谅你了。”
张姝美看秦柯一二句好话，就把女儿给收买了，气得抬脚就朝方清扬踢去，结果方清扬没踢到，倒踢在了方汉民脚上，只把方汉民纳闷地说道：“老婆子，你踢我做什么？”张姝美这才知道踢错了人，低下头不再出声了。
秦柯苦着脸看着碗里那块鸡肉道：“罢了，只要能驳老婆一笑，我今天辣死也算是值了。”
说完，犹如壮士赴死般，闭上眼睛一口把那块鸡块放在嘴里嚼了起来。但很快，就从餐桌前跳到了饮水机前，咕嘟咕嘟接连喝下了三大杯水。
这一来，方家整个就被笑声淹没了。首先是方清扬母子笑了起来，秦柯看了，也跟着呵呵傻笑起来，最后连一直闷着嘴不出声的方汉民，也哈哈笑了起来。
3
这一顿饭下来，秦柯不是吃饭吃饱的，纯粹就是喝水喝饱的。待大家一放下碗，秦柯刚想溜在电视机旁陪方汉民看足球赛去，就听到张姝美对他说道：“秦柯，别吃饱了就想着跑，快来帮妈收拾一下。”
秦柯想不到张姝美会有此一着，刚把求助的眼神投入方清扬，就听张姝美又说道：“别看清扬，清扬今天不舒服，不能弄凉水。”
方清扬本来要帮妈妈收拾碗筷的，见母亲这样说，也附和道：“是啊，秦柯，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你就帮我妈拾缀下吧！”
秦柯听方清扬不舒服，关心地问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上医院。”
方清扬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刚刚吃过药。”说完“哎哟”叫着，抱着肚子猫着腰走到了沙发上，把脸埋在一个靠枕上，偷偷乐个不停。
秦柯见方清扬跑了，张姝美也没了影子，只好挽起手袖，进了厨房热火朝天干了起来。
客厅里，方汉民朝着女儿靠拢过去，方清扬一见，又“哎哟、哎哟”叫了起来，方汉民朝着女儿的头轻轻敲了一下道：“好啦！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们母女俩搞的小把戏”
方清扬听了这才停止了叫唤，朝着父亲嘻嘻笑了起来。这时候，张姝美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方汉民见了，朝着张姝美说道：“我说老婆子，你今天可真过分了！女婿第一次上门来吃饭，你就这样收拾人家。”
张姝美嘻嘻一笑道：“哪里是第一次上门，咱家的门槛从小到现在，都被他踩烂几道了。”
方汉民鼻子一哼：“我没说以前，我是说这是他俩结婚后第一次登的门。”
张姝美见方汉民生气，忙解释道：“咱还不是为女儿出气吗？你不知道，清扬在他们家那星期，他们都把清扬当成丫头在使唤了。看咱家清扬细皮嫩肉的手，才一个星期就已经比我的还粗糙了。”
方清扬朝着母亲撇了撇嘴道：“妈，你说得也太夸张了吧？我也只不过才洗过几次碗而已。”
张姝美见女儿不配合自己，狠狠瞪了一眼女儿道：“你懂个屁，我还不是为你好，总有一天吧，这小锅是要支在你们头上的。现在不让秦柯学着一点，以后，你想不粗糙，不成黄脸婆都不行。”
秦柯在厨房折腾了半天，总算忙完了一切，今天这一趟家务活，在秦柯看来，可真是完美，没有损失一碟一碗就得于全身而退。正当他美滋滋想向方清扬表功时，却听到了方清扬母子的谈话。
秦柯的脸色刷得一下子变了，什么方清扬生病不能弄冷水，敢情全是骗他的把戏。他真想冲出去质问方清扬为什么要骗他？可是还是忍住了。这可是在丈母娘家，而且还是在丈母娘的纵容下演得这出戏。他跑出去质问，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压根不可能讨得到好处！
秦柯只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走了出去，而且还故意问方清扬道：“清扬，现在好些没有？”
方清扬一笑道：“刚休息了一会儿，现在好多了！”
秦柯也不道破方清扬的谎言，嘿嘿一笑道：“那就好！”
正这时，方汉民已经摆开了棋盘，朝秦柯叫道：“秦柯，咱爷俩来杀一盘。”
秦柯一听苦着脸说道：“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点臭水平，怎么会是你的对手。我还是上去叫我爸下来陪你吧！”
方汉民正有此意，秦柯一说，眉开眼笑地答道：“好好好，快去！”
秦柯得令冲出了方家，几步并成一步回到了家。朝着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父亲嚷道：“爸，清扬的爸爸叫你下去下棋。”
秦可言一听来了精神，立马就钻出了家门，只把王琼华气得对着他的背影直嚷嚷道：“什么人啊，人家一句话，你的魂就整个没了！也不知道在家陪陪我！”
秦柯听了朝着母亲撒娇道：“妈，不是有我陪你吗？”
王琼华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你？还是算了吧！你不去陪清扬了？不去陪你的电脑了？”
秦柯看着母亲，继续撒着娇道：“妈，你什么话啊？今晚我就只陪你，好不好？”
王琼华眼前一亮高兴地问道：“真的？不骗人？”
秦柯抱住母亲的胳膊摇晃着说道：“当然是真的了！”
王琼华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发说道：“好啦！都已经娶媳妇的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个样儿啊！”
秦柯这才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母亲的手臂，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才坐下来，王琼华也坐了过来问起了秦柯刚才在方家吃饭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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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柯倒也爽快，竹筒子倒豆般，一五一十把刚才在方家发生的事情全说了，甚至于连方清扬母子的谈话也说给了母亲听。
秦柯只图说个痛快，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全部说完看到母亲阴沉的脸色时，才悄悄伸了伸舌头，在心底骂起了自己，我这嘴怎么就这样贱，这不是存心让两家结疙瘩吗？
可覆水难收，一切都已经晚了，秦柯本想为刚才的话，再对母亲解释下，可母亲已经站了起来，柔声道：“一定饿了吧？我今天做了你爱吃的鱼头豆腐，我给你去热热？”
秦柯一听还真觉得饿了，尤其听到母亲再提自己最爱吃的鱼头豆腐时，心底的馋虫一下子全勾了起来。他连连点头道：“好！”
王琼华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厨房。一会儿的功夫，就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鱼头豆腐。
喝着那白得像牛奶一样儿的鱼汤，秦柯连连朝着母亲竖起了大拇指，“天下最美味的东西，还是妈妈做的鱼汤。”
王琼华被儿子一夸，高兴地说道：“以后想吃什么？就给妈妈打电话，妈做好了给你放着。”
秦柯脆脆地应了一声后，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好好的，为什么非得一家吃一星期呢？”
王琼华听儿子提这事，朝着下面呶了呶嘴道：“别说了，为这事，清扬的妈妈差点就跟我吵了起来。”
秦柯还真不喜欢去方家吃饭，一方面饮食习惯不同，二方面又怕洗那个碗。在家多好啊，只要有母亲在，什么也不用做。可很快秦柯又叹了口气，都说他们这一代，是泡在蜜罐时长大的，这倒也不假。可是呢？从小到大，就基本没有什么事是他们能够做得了主的。
秦柯试图想从记忆里找出一件事情是自己做过主的。可是他想了半天，愣没有。上学时，那学不完的兴趣班，可却没有一样是自己喜欢的，再大一点，要上大学了，秦柯一心想考个远点的大学，可在母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威逼下，还是乖乖上了本地的大学。然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再到结婚，哪一步不是父母亲手安排的？
现在倒好，连在什么地方吃一顿饭的自由也没有。
转眼一个星期又过去了，小两口又该到秦家吃饭了。这真是一人欢喜一人愁。欢喜的得秦柯，这个星期来，每次吃好饭，张姝美总有那么多的理由，把秦柯支到厨房做这做那，弄得秦柯有火也没处发。现在，终于可以回家，去做大少爷了，秦柯怎么不乐呢？
可方清扬就不同了，一方面怕去秦家吃那寡淡的饭菜，二方面这个星期来，母亲对秦柯这么过分，指不定婆婆会如何收拾她呢？
方清扬的担心并不是没有理由，这个星期一大早，秦柯刚出门去上班，王琼华的电话就来了，让方清扬陪她去超市买菜。
方清扬本还想睡会儿懒觉，可婆婆一声命令又不得不从。磨磨蹭蹭到了婆家，才进门就听到婆婆地埋怨声：“清扬，你怎么这么慢啊？去晚了，就买不到新鲜的菜了！”
方清扬撇了撇嘴道：“妈，哪有这么儿夸张？”
王琼华看方清扬顶嘴，皱了皱眉头道：“不是夸张，你多去两次看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方清扬见婆婆生气，这才伸了伸舌头，乖巧地跟在婆婆后面一路到了超市。这王琼华好像超市的东西不要钱似的，一会儿的功夫，就选购了几大袋东西。从吃的到用的，真是应有尽有。
方清扬看着那像小山般的东西，傻眼了，问道：“妈，这么多东西，我们要如何拿得回去？”
王琼华看着方清扬说道：“怎么拿？当然是用手拎回去啊！”
说完率先提起了两大袋东西，并示意方清扬提余下的那两大袋。方清扬气喘吁吁提着这两袋食品走到婆婆身后，一会儿的功夫，就感觉累得不行了，她喘着粗气朝王琼华说道：“妈，还有好远，咱们打的回去吧！”
王琼华其实也累得不行，可看着娇滴滴的方清扬，说出口的话却变了。
“清扬啊，你现在也没有工作，以后吧，花钱别整天大手大脚的，要知道省着点花！”
方清扬听婆婆一大早就动不动教训她，真不高兴了，撅着嘴巴说道：“我再浪费又没有浪费到你家的钱，我现在花的，全是我爸爸妈妈给的。”
说完扬手招停一辆的士，钻了进去才朝王琼华说道：“妈，你上不上来？”
王琼华见方清扬顶撞自己，气不打一处出，大声说道：“不坐，你爱坐你坐！”说完提起她那两大袋东西赌气走了。
方清扬鼻子哼了一声：“爱坐不坐。”然后大声地朝开车的的哥说道：“师傅，开车！”
等王琼华狼狈不堪，拖着那两袋东西回到家，方清扬早已经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方清扬看着一头是汗的婆婆，嘻嘻一笑道：“妈，你这是何苦呢？钱嘛！就是为人服务的，你把自己累坏了，就不值得了！”
王琼华本来就是一肚子火，见方清扬还振振有词向自己说教。气得连坐也不坐，就直接进了厨房。才进厨房，就像厨房里有着一个怪物般马上就跳了出来，大声朝方清扬嚷道：“清扬，你都回来半天了，怎么连饭都还没有煮？”
方清扬莫名其妙地看着婆婆道：“不是还早吗？再说了，你又没让我做！”
什么人啊？自己就不会主动找着点做吗？王琼华不由想起以前自己做媳妇时，哪一天，不是婆婆还没有起床，自己就已经起来忙碌一大家人的吃饭问题了。尽管那样，还常被婆婆埋汰。现在想想，自己这婆婆已经不错了，从来都是由着媳妇性子，她爱睡到哪点，就睡到几点，家里的活，爱干就干，不干就拉倒。
看来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下去了，否则有一天，自己老了，什么都动不了时，是不是想喝碗粥，也得强撑着自己起来弄？
王琼华这样一想对清扬的眼神，不由得严厉了起来
“好吧！刚才没叫你做，那现在叫你了，你还不进来做？”
方清扬从小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就像她和秦柯结婚那天，哪怕和秦柯闹得挺没面子，但只要秦柯开口说点好听的，她立马就软了，就原谅他了。
可现在，婆婆却用这样强硬的语气跟她说话。方清扬心里不是一般的舒服，她甚至忘了，眼前跟她说话这个人，是她的长辈是她的婆婆。
她的眼睛也回瞪着王琼华道：“我不会做！”
王琼华想不到儿媳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反问道：“你说什么？”
方清扬听了，不由提高了语气，再次说道：“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不会做，因为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做过一顿饭！”
王琼华这次总算听清了方清扬在说什么，她走了过来，紧紧抓住方清扬的手，“走，不会做，我教你！”
方清扬的倔脾气上来了，她用力挣扎着被婆婆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喜欢教，还得看我愿不愿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