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靶子旁边,清晰地看到箭同时离弦而来,一股强大的气流直逼面门,“嘭!”的一声,那三只箭同时射向一只箭的箭翎,箭身应声裂开来,三支箭直直的正中红心。
周围不由大声叫好,我轻轻嘘了口气,我想,不管对方是谁,他都只认真做着他该做的事,也许还有自己不服输的自信在里面,他只是无愧于心而已。
“再来!”
他面无表情的大步走过来站在我身边,靠近那个靶子,看向小太子。
小太子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稚气,多了几分沉稳,他张起弓,有意无意的扫了我一眼。而我在捕捉到那末眼神的那刻,却意外发现隐隐的杀意,心道不好的同时身体已经跃了出去。
果不其然,那箭,便是对准殇恙的,我越过他,劈手截住那箭,双脚落地,看到的是小太子愤恨的脸。
“殿下,让太子歇息片刻吧,怕是累了,才失了方向。”那次以后,我第一次笑吟吟的对他说话,举了举手中的箭,极认真地看他。
他怔了怔,黝黑的眸子深深的望过来,很快别开,只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四周的人慢慢散去,他也离开,只剩小太子倔强的站在那里,见我不走,踏着步子走到我跟前。
我诧异的看他,却见他的小脸上满是郑重,伸出手捏了捏我的掌心,只说了一句话:“我就知道,你会帮我们。”
我不由愣住了。
后来,我才明白小太子那句话的意思,想是皇帝已经知道我在三王府的消息,现在殇恙的权利越来越大,皇帝心中自然十分忌讳,无奈眼前找不到可以为其效力的人选,直到我尚在人世,其他的大可不必计较,而方才小太子哪一箭只是试探而已,现在并不是杀死殇恙的最好时机,有可能打草惊蛇,我若是有心帮他们,必会挡住这一箭,若是置身不理,被殇恙多了那箭,也只能说是不小心而已。
可是,明明知道他能躲开,我为何要劈手夺下,我真的是想帮小太子和现在的皇上么,望着手中的箭,我失了神。
往日的一幕幕浮到脑海,我在那个靶子旁坐了一下午,暮霭沉沉,夕阳缓缓地落下,在周围落上一片金色。
我却蓦然明白,原来,却是爱了。
因为爱了,所以看到他会紧张,因为爱了,所以因为他的吻会沉醉,因为爱了,所以听到他说的狠话会伤心,因为爱了,所以会毫不犹豫地替他夺箭。
可是,爱了,也乱了。
明明不该这样……
我总该潇潇洒洒的离开,找到子哲,找到清儿,清清静静的过完大半生,或者,一展抱负,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我没有周官家那般愚忠,君让臣死,臣不敢不死,在我看来,只要有资格,谁都可以登上那个位子,皇帝也好,殇恙也好,只要对社稷有利,我自会拥护。
皇帝既然曾经杀我,就会有第二次,可是殇恙这般对我,我无法放下自尊去表达我的爱意,还是,他会把这个看作是筹码,让我为他效力,借此登上王位……
也许,我可以默默地祝他,我……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条,天色已经暗下来,我却是愈加迷茫。
我知道的,皇帝还有一些军权握在手中,其中就有张一诺那支,只要我加以劝说,以前跟随我的余部就会呼应而来,倒时,皇帝的位子必然不保,祝他登上王位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可是……
我抱住头,终究做不得这般将人逼到绝路的行径,想到小太子望着我满脸希翼的神情,我愈加无法作下抉择,他们父子二人,表面看来风光无限,实则如履薄冰吧,殇恙一日不除,他们一日便得不到安宁,这种小心翼翼,着实可叹可怜。
若是平常的我,早该站出来果断抉择,可是掺杂了过多儿女私情,果真,乱了。
天色渐晚,我回到自己房中,还未推开门,却见殇恙斜斜的倚在门边,抱着臂,轻柔的月光洒下来,他的轮廓忽明忽暗,眼眸中带着难言的复杂,见我望过去,也只怔怔的看着我,半晌才沙哑的开口:“回来了。”
我停住脚步,这才发现他眉宇间带着未有的疲惫,深邃的目望过来,领口若有若无的开着,隐隐的邪魅之及,空气中飘着淡淡酒香,我思绪纷乱的走道他跟前,伸手要去扶他,皱眉问道:“喝酒了?”
他却借势抓住我的臂,高大的身影投下来,我仰头看他,他的吻已经落下。
月光清冷而迷离,他的吻带着香醇的酒香,暴风雨般的来有暴风雨般的去,内心深处的火渐渐被他挑起,他却惊诧的抬起头,望着我喃喃自语:“我只怕是疯了。”
空气中混合着两人轻浅的呼吸声,我只迷离看他,他却后退一步,声音低沉沙哑:“喝了点酒,只怕是醉了,你别在意。”说着,他看我一眼,转身进了他自己的卧房。
下人们对我的胡言乱语他自是知道,也许,他是在极力维护我少得可怜的自尊,这些天对我如此客气,也只怕是为这个吧。
可是,我不知道,这样的我们还有多少机会可以在一起,突然害怕失去,极力去保留这一夜,我上前拉住他,在他回身诧异看我的刹那,我猛地抱住他,仰头吻了上去。
他的身体微微一滞,微抬头凝视急速吻上取得我,惊愕的皱眉:“红鸾……你……”
我只抬脚迎上去****着他微薄的唇瓣,撬开唇齿,与之纠缠,他的手惊诧的扶住我的腰,却是一动不动,听着他愈加粗重的呼吸声,我知道他也动了情,极力想要更多,只含糊的说着:“帮帮我,我中了****。”
他这才低头拉开我,神情严峻,一脸的警惕:“怎么回事?”
我笑起来,上下其手,指尖穿过他的衣衫,他的身体明显的一僵,黝黑的眸子溢满欲念的颜色,却是不动,隔着衣衫按住我的手,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