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儿闻听,气得把手中小茶壶往地上使劲一摔,碎成了无数片。两个打手撸着袖子上前就要动手。 赵炎身后闪出两人,一个穿件道袍,一个穿个破烂百衲衣,挡在了奴仆面前。 “阿弥陀佛,施主切莫动手,我教你念段经书,压压火气吧。”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把命留下!”打手们与智空离歌一对一,骂着轮拳便打。 一个打手硕大的拳头打在智空脸上,忽然发出“铛”的一声,就如同打在一件铁器上。“啊..”那奴仆耳朵里立刻嗡嗡作响,吃痛后退了几步,痛苦的叫着。 另一个奴仆的拳头打出,早被离歌一把抓在手中,轻轻一捏,手骨立刻就碎了。 顾三儿见自己奴仆竟然转瞬落败,心中就是一惊。他暗道“竟然是个硬茬子…”。脸色微变后,他忽然又换出了一副笑脸,“狗奴才,谁让你们动手了,速速退下。刚才这茶壶烫了我一下,我索性将它摔了买个新的!哈哈…” 赵炎闪出身来,嘿嘿一笑:“这么个不识趣的破茶壶,是该摔得粉身碎骨!” “那是,那是。赵炎兄弟,我这些干儿女们以后就跟着你了,你可不能委屈了他们啊。你帮我养着他们,我怎么能还收钱呢。
你们这些孩子,以后终于可以找个好归宿,不必跟我顾三儿一样刀头舔血,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了。还不赶紧谢谢恩公!” 小乞丐们赶忙对着赵炎磕头,嘴里纷纷说着,“谢谢恩公!”小小此刻已经醒来,感觉腿上剧痛传来,又是一阵大哭。 智空和两个赶忙去搀扶那些小乞丐,却发现,所有的小乞丐,几乎都被打断了腿骨没有接好,根本无法站立。有的乞丐身上伤痕累累,甚至有的乞丐腿骨断裂处,已经化脓,恶臭扑鼻。 顾三儿注视着赵炎的眼睛,笑道:“近日能结交赵炎兄弟这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兴。我还有些事情,我们改日去喝花酒,我做东,哈哈!” 赵炎一笑,应道“一定讨扰!” 顾三儿说着,带着两个疼的呲牙咧嘴的奴仆,扬长而去。 离歌怒道:“就让它们这么走了?” 赵炎走到小小跟前,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说道“他会再来的,那时,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几人将事先准备的食物分发给孩子们,开始查探小乞丐们的伤势。之后,他们正考虑应该怎么帮助这群孩子。 没过多久,三人耳畔听得一阵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接着破祠堂外一阵人声嘈杂。三人出去一看,见几十个大汉明火执刀,站在门口。
人群前站着一人,背着手正朝着破祠堂冷笑。此人正是顾三儿。 看着门前的一群恶棍,个个凶狠的瞪着自己,赵炎忽然歪着头,左手拿琴柄把吉他扛在肩上。他对着顾三儿灿烂一笑,上前几步,走到顾三儿面前。 赵炎笑道“找我谈生意吗?” 顾三儿刚才见赵炎身边的帮手似乎武功颇高,自知不是对手,干脆将孩子们送给了赵炎。之后他却赶去集结了一帮打手,立刻赶来寻仇。此刻他仗着人多势众,自然有恃无恐。 顾三儿用手指不断戳着赵炎的左胸,道“赵炎,我顾三儿在这南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连九门提督大人也要敬我几分,你竟然跑到我头上拉屎,真是不知死活!” 赵炎不看顾三儿,低头傻笑着。 他用右手大拇指捅了捅耳朵,把肩头的吉他戳在了地上。 “以前有个人用手指我胸口,你知道他怎么样了吗?” 顾三儿冷哼一声,“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身边之人,一个会铁指寸劲,一个是铁布衫功夫,恐怕还是不够看….” 很多人失败往往是因为自视过高,高到自己处境危险时候依然自我感觉良好,好到被人可以轻易捏死的时候而依然不自知。 赵炎不等顾三儿说完,骤然发难。
他抡起吉他朝顾三儿头上一轮,“砰!”的一声闷响后,立刻将顾三儿砸倒在地。吉他被一震,琴弦立刻“嗡嗡”的拉了个长音,在静寂的街道中异常清晰。 顾三儿以为这个两个大佬之间的较量。到了这个级别,一般就是用自己的气场交锋,挥刀砍人的事情,就交给手下的小弟们去做了。而眼前赵炎被自己的人堵在门口,根本就是处了极大的劣势。所以,他以为赵炎根本不敢动手的。 所以顾三儿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等他发现对方出手了,愤怒的就要起身还击。赵炎哪给他起身的机会,早早一脚狠狠踏在他肚子上,随即连连出脚猛踹。 “啊…”顾三儿一声痛苦的呻吟,立刻双手捂着肚子,面目痉挛。 这瞬间的较量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顾三儿身后的打手们一看老大吃亏,吼叫着冲了上去,抡刀就砍向赵炎。 离歌和智空早就看的热血沸腾,按捺不住情绪,一见众打手冲了上来,冲上去护住赵炎,也不用法术,对着几十个打手一阵拳打脚踢。 赵炎全然不顾旁边的情况,他眼睛充血,胸口一阵起伏着,抬脚猛踩顾三儿的右手。 赵炎一边用力跺着,一边大声嘶吼着,声势大的骇人,如同一只发疯的土狗。
“我从来不发火,我怕我发了火,我自己都害怕…” 赵炎狠狠踹了得顾三儿一阵后,发觉自己累得几乎喘不过气,这才停了下来。此刻顾三儿已经被打得爬不起来,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呻吟着。赵炎这才想起,刚才激愤之中,将自己的宝贝吉他被当了大锤。他一阵心疼的查看了吉他,发现没有损坏,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赵炎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己方三人被几十个持刀的大汉团团围住,打斗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智空和离歌将赵炎夹在中间,面朝外对敌。智空独当一面,施展功法把自己变得如同铁壁,将打向自己的拳脚刀剑反震了回去,口中不断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忍,贫僧再忍…” 离歌也是独挡一面,将靠近自己的大汉一个个打翻在地。 天玄子不是说融入红尘吗,赵炎现在忽然很有融入的感觉,他感觉他就是个混混。他又想唱上一段。想唱就唱,于是,他弹起了吉他。 深夜时分,就在这破旧祠堂的门口,几十个人乱糟糟的围作一团。刀剑寒光闪耀,人头攒动,喊骂声,打击声响成一片。这么个人声鼎沸,热火朝天的地方,人群正中间偏偏中间站着一个人,弹着吉他尽情摇摆着,忘情的嘶吼着,对周围的打斗竟然不屑一顾。
真是要多不协调,又不多协调。 “论背景至强大 论劈友我不言败 刀光剑影让我闯为社团显本领 一心振家声就算死也不会惊” 离歌听得心血沸腾,大喝一声“痛快!”一拳将个打手的鼻梁打断。智空忽然从怀里拿出敲打木鱼的木槌,大吼一声,“贫僧忍不住了!”说着他抡起木槌就朝打手们身上砸去。 赵炎忘情的弹着吉他,卖力嘶吼着,那一刻,激情在体内崩飞,歌声向天外飘荡,赵炎放浪不羁的灵魂无处遁形。 许久,破祠堂门口渐渐没了动静。 几十个打手,全被离歌智空打倒在地,每个人都腿折手断的在地上翻滚呻吟着。这是离歌的杰作,他用对方的手段,惩罚了他们。 “这么快就打完了?”赵炎一翻白眼,似乎还没尽兴。 智空看了看自己木槌,又看了看被砸的满脸是血的一干打手,忽然一闭眼。 “阿弥陀佛,贫僧犯戒了。罪过罪过…赵炎,你果然极度邪恶…”他收起了钵盂,嘴巴不断翕动着,默默念起了经。 赵炎看着顾三儿冷笑道“顾三儿,我放过了你一次,你竟然不知悔改,你这样的人,只有一死!” 顾三儿倒在地上许久,此刻似乎已经缓过了劲。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了怪异文字的黄纸,突然咬破了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在那黄纸上。那黄纸一接触鲜血,忽然发出点点幽光,包裹了顾三儿。 “赵炎,想杀我,别做梦了。今日之仇,我必将百倍千倍的报还给你!” 只听得“嗖”的一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顾三儿就瞬间消失在原地。 这动作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际,离歌在旁看得仔细,却是没时间破解顾三儿的法术。他看到了黄纸被血一淋发生变化,大惊道:“是血符箓!” 血符箓,是魔修独特的符箓,这种符箓不需法力催动,只需将使用者的舌尖血喷在符箓上,就可以凭借舌尖血包含人体的元气,催动符箓。离歌一看到血符箓,当即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顾三儿竟然可能与魔修有关。 三人看着顾三儿消失的原地,都是一愣。
离歌道:“看来,我要好好查查顾三儿这个人了!….” 他当即审问起地上的打手来。打手们平时受顾三儿调遣,却对顾三儿有血符箓这事全然不知,只说出了顾三儿盘踞的老巢。赵炎离歌审问了半天,也没问出点有用的东西。 智空对着众人一番说教,最后竟然把众人说的痛苦流涕,纷纷声称要浪子回头。 之后,智空遣散众人,走进了破旧祠堂。他看着这群小乞丐,说道:“这群孩子,应该如何处置?” 赵炎觉得应该先把它们的腿接好,否则会落下一生残疾。 离歌查看过小乞丐们的伤势,说道:“幸好,我带了断续丹!” 断续丹是修士们使用的接骨之药,取一粒用水花开,涂抹在断骨之处,三日即可完全痊愈。智空听说离歌带着这种药,心头就是一喜。 “太好了,贫僧毫无办法,正纠结此事呢。
” 离歌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在手中一数,却叹息道:“哎呀,我的断续丹不够,只有十粒,还不够每人一粒的。” 智空叹了口气,说道:“唉…那剩下的孩子怎么办?” 离歌跟着叹了口气:“这正常用量是每人一粒,不过我要是能把十粒要用水化开,分给这二十几个孩子一起使用,也未尝不可。只是药力大减罢了。 智空急忙问道“能用就好,药力能减多少?” 离歌眉头一皱,又叹息道:“分量足的话,断骨三天痊愈,这分量少了,要想痊愈的话,恐怕…”他不住的打量着空智,见智空一副焦急的样子,突然忍不住笑了。 “…也就需要四五天吧。” 智空气道“阿弥陀佛,俗世凡人伤筋动骨要一百天,你有那种奇药,有四五天就能治好断骨,还在这里叹气…”智空忽然一拍秃头,指了指离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阿弥陀佛,离歌你跟赵炎学坏了,你怎么能跟他一样戏弄贫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