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基本的修养?做人非要无耻到这种地步吗?有些事,我可以容忍你,但是有些事…”她吸了口气,凌厉的眼神欲将之剁成碎片,“孰不可忍!你给我马上滚出去!”如栩终于发飙,使劲全力拽住他的胳膊,一路往外面的大门拖去。他身材高大,拖起来该死的费力,她咬紧牙根硬是将他推到门外。
“小栩,有必要那么生气吗?那其实没什么的,我很理解,我也不会说给其他人听…”
“闭嘴!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出现在这里!”如栩外带踹了一脚,虽然没踢到他,但是趁他躲避时退后一步的空档,她奋力将门甩上。她为何如此窘迫,如此生气?她冲回卧室对着衣柜愣愣地发呆,然后捂住面庞欲哭无泪。
谭少杰没有马上离开,站在她家门外,回想起刚才衣柜里看到的景象,不禁扶着墙壁大笑出来。其实她的衣柜比较整洁,衣物就如同她的办公室物品一样,一件件有条不紊地摆放。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最计较的是--柜子中间横杠上悬挂着五六条的内裤,每条颜色各不相同,用“五颜六色”来形容十分贴切。每条内裤前后方都印有卡通图案,最前面那条印的是加菲猫。而内衣摆放在旁边,并不多,加起来才三件,棉质为主,看上去有些陈旧,绝不是蕾丝性-感的款式。
问题就在这里,他记得不久前经过事务所休息间时,无意中听到几个女人在八卦,当时,她们都大方地谈论自己的内衣风格,平日大家一律较为保守的套装上班,说起内衣来个个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恨不得亮出自己的精彩。神秘黑色、诱-惑蕾丝、妖冶火红…他听到汪如栩是这样回答大家的--“你们都答错了,其实我是妖冶加诱惑!”
一说完,她的眼睛好巧不巧对上了站在门外的他。
谭少杰止不住笑,笑得双手还在墙壁上拍了几下。不小心碰到被夹得发青的手指头,笑声才稍微止住。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只是想请她一起出去吃饭,怕她磨蹭,看到旁边的衣柜便顺手打开了,他真的没想到柜子里的风景让人如此意外。怪不得她羞怒窘迫,这种私密的谎言在最讨厌的人面前露出原型,滋味肯定不好受。
如栩将被子披在身上,呆呆地坐了好一会,一甩头,决定抛开羞愤,去超市购物。
打开门,看到斜靠在门外的男人,她愣怔地挤出几个字:“你…怎么还不走?”
谭少杰清清嗓子,正色道:“咳!特意等你出来,想道歉呢!”
他还敢提刚才那事?如栩阴沉着脸,径自迈进电梯。
“要气到什么时候啊?”他紧跟着进电梯。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红色的数字,抿唇,一言不发。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每个人的品味不一样嘛!以前我觉得你很有个性,现在发现你也有可爱的一面。”
她听到快到得内伤,什么叫越描越黑,他学不会住嘴吗?
谭少杰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号码,接起电话。电梯门正好打开,如栩头也不回地跨了出去,她决定了,一会不但要买台取暖器,还要挑选红色的、黑色的妖冶加性感神秘的内衣,绝不再让人笑话。
谭少杰不知接到谁的电话,脸色悄然沉了几分,他没继续跟着如栩,一出电梯直接走向自己的车子,甚至连再见都没跟她说。
如栩目不斜视地走在街边人行道上,抢眼的宝蓝色新型跑车从她身边滑过,她不禁停住脚步,盯住车子远去的身影,咬牙切齿。这个男人彻底让她迷惑了,来的时候不讲道理,缠人的时候没脸没皮,离开的时候又如陌生人一样冷酷无情,到底怎样才是真正的他?
实践证明,多了一台取暖器,整个房间都变得暖意融融,如栩的腿上搭着一条毛毯,窝在沙发里研究资料。手脚不再冰凉,干起活来也觉得精力充沛。想到新摆放在衣柜里的“妖冶加神秘”,仍有些心疼,原来女人想要装点好自己,从里到外都需要大花本钱的。她叹了口气,唉!一下子花销了这么多不在计划内的开支,真是有点冲动,再不打赢这场官司,今年过年只怕会手头紧张。
“喂,乔微微小姐,有空见一面吗?”如栩主动约见乔微微。
非上班时间,如栩没有回事务所,地点就按乔微微的意思约在一间较为高档的茶座里。刚坐下不久,推门进来的人让如栩吃了一惊,所谓冤家,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才分开不到半天,她竟然又看到了谭少杰。
谭少杰神态自若地朝她笑了笑,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原来你也在。”
如栩立刻坐正身子,很公式化地与他保持距离,“身为乔小姐指定的代理律师,我跟我的当事人详谈案子的细节,谭少爷会出现在这里才是奇怪。”
谭少杰耸耸肩,对乔微微露出迷人的笑:“乔小姐没说吗?她同时也请了在下。”
如栩的视线霎时转移:“乔小姐?”
乔微微很年轻,才二十五岁,是个五官精致漂亮的女人,身上打扮简单,透露出一股温婉秀丽。“不好意思啊,汪律师,这桩案子我不能输,不能让对方白白冤枉我,所以我请你和谭律师一起帮忙。你们是同一间事务所的,合作起来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
“有问题!”
如栩和谭少杰同时回答,答案截然相反,两人互不谦让地怒目相视。
乔微微不安地望着他们:“我事先打听过,他们说在旭日事务所里,汪律师和谭律师是最默契最出色的搭档,有你们俩合作帮忙,我一定会胜诉的。”
这是哪里来的谣言?谁说话这么不负责任?如栩忍住翻滚的情绪,表面看上去比较平静,甚至露出微笑:“乔小姐,如果您信得过我的话,不需要谭少帮忙,我一个人也可以帮你胜诉。”
乔微微道:“真的?你真有把握?”
如栩自信地点头:“是的,我已经仔细看过你所陈述的资料,心里有数,要打赢这场官司并不难。”
谭少杰不冷不热道:“先别那么大言不惭,如果这桩CASE真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乔小姐就不会想聘请我们两个一起了。”
如栩转头,半眯起清冷的眸子:“那么谭少认为自己可以帮上什么忙?据我所知,阁下目前为止还没接手过任何一单案子,换而言之,你并没有出庭的实践经验。乔小姐希望胜诉的心意我们都已经感受到,你不怕让乔小姐失望吗?”
谭少杰反唇相讥:“你的意思是我会拖累你?”
如栩环抱起手臂,靠在椅背上:“我可没那么说。不管怎样,既然接了这件案子,我就会全力对我的当事人负责,希望谭少也一样,做人最起码该有自知之明。”
谭少杰扬扬唇:“你怕乔小姐不知道吗?我是从没正式替谁打过一场官司,但并不代表我的专业能力有问题。汪律师还从未跟我合作过,在没有实在的证据证明我的能力之前,何不拭目以待?”
如此直接明显的针锋相对,他们的关系不言而喻,乔微微自然听出来了,不过她似乎并不以为意,脸上保持着礼貌的笑:“依我看,他们没骗我,两位的确挺默契,我的事情交给你们,很放心。”
当事人已经表态,不打算改变主意,如栩只好怏怏地收起反对话题。她把资料在桌上翻开,进一步讨论案件。
“乔小姐,你说你认识周维安先生时,并不知道他已婚,所以接受了他的追求,并拍拖了大约半年时间,对吗?”
“是的。”乔微微皱眉道,“那时候他骗我,说他是单身未婚。他每天都跟我约会,给我送花,很殷勤地追求我。可是,后来我听说他其实已经结婚…”
如栩道:“根据你的笔供显示,你就此事向他询问时,他承认他自己的确结过婚,但是已经离异,对吗?”
“是的,我没想到他竟然再次骗我,其实他根本有老婆。他老婆是个很厉害的女人,知道我的存在后,向警方诬告我利用这种关系勒索她…我真的是冤枉呀!”
“你放心,我会帮助你找回清白,让他们给予你应当的赔偿。”如栩按住乔微微的手,看她眼中涌现泪光,不禁产生同情。男人骗女人本身就可恶透顶,再碰到对方变本加厉的老婆,乔微微何其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