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得意忘形
张孟意识到：假如这五六千军士瞬间出现在战场上，还真的能够出其不意地给予智家致命一击。
随后，楚惊风又带着张孟来到了草料场。看着那堆积一地的粮草，张孟百感交集。首先，他现在见了粮食简直比亲娘还亲。其次，他也意识到：人家楚惊风早就算准你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不，把和你们做生意的筹码都先准备好了！
“张先生！”楚惊风笑道，“只要赵爵爷愿意合作，这些粮草都是你们赵军的，楚某分文不取。而且，哪怕条件再恶劣，我总有办法及时给您送到！”
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家早就一步一步地规划好了。既然提出那个条件，就知道你是必须接受，否则就是找死。而且更让张孟担心的是：楚惊风这六千兵强马壮的军士，可就在自己晋阳城背后几十里地。要是惹毛了楚惊风的话，这个年轻气盛的青年贵族万一再在自己的背后捅一刀……想到这里，张孟简直是头大不已。
于是，张孟毫无条件地交出了赵襄所签订的那份盟约。楚惊风大体看了一下，当即笑呵呵地塞进怀里，并且拍着张孟的肩膀说道：“张先生啊，其实帮助赵爵爷打仗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谁叫我这么讨厌那该死的智家呢？当初他智家还下令通缉我呢，呵呵！您放心，只要两军开战，我楚惊风必然不会让赵爵爷失望……”
张孟回去之后，楚惊风问了问苏秦在晋阳城的表现。听完之后，孙膑、白梁栋、巫启等人不无叹服，墨邪则直接把苏秦抱了起来，大笑道：“好小子，行啊你！到时候见了师尊，本师兄定然帮你美言几句，哈哈！”
而楚惊风只是微笑不语，心里却暗道：历史上的第一纵横大师，果然不同寻常！
数日之后，智家军队终于完成了临时堤坝的修建。站在堤坝之上，智瑶自负地笑道：“此水一出，必将载入史册！可怜赵襄与本伯争斗半世，最终却落了个淹死鬼的下场，可叹啊可叹！”
随着智瑶一声令下，大批军士顿时决开了绛水的河口。如今正是春汛季节，河水暴涨。一旦出现了一个发泄口，那滔滔的洪水直接奔流而下，肆无忌惮地涌向了外面广袤的原野。而在那原野之上，晋阳城顿时成了一座孤岛。
洪水一直在奔腾，毫无阻拦。一直奔行了几十里地之后，这才威势稍减。恰如孙膑的判断，这洪水来到平康城前的时候，也就是齐腰深。幸好孙膑提前预测到了这一点，并且修好了连接绛水堤坝的高坡道路。有了这条路，平康城的粮草便能顺利运抵到绛水堤坝。然后通过准备的那些大小船只，将粮草再输送到晋阳城，这是后话。
前面提到过，晋阳城的地势非常低洼。随着大量河水的涌来，水平面越来越高。最终，水面距离晋阳城的城墙只有三块城墙砖的高度时，这才停止了上涨。既便如此，晋阳城现在算是彻底的与世隔绝了。有如洪荒之中的被遗弃者，晋阳城显得如此苍凉与无助。
好在赵襄提前让人在四个城门口都准备好了土石。河水决堤的时候，赵军当即用那些土石把城门堵了个结结实实。
赵襄站在晋阳城的城头，无限悲凉。眼前是滔滔的洪水，背后是仅余几天粮食的军士。自己和赵家的命运，究竟会如何？此刻，他突然想到了几十里外的楚惊风：楚惊风啊楚惊风，你当真能为我带来希望吗？
另一边，看着晋阳城的可怜模样，智瑶非常开心，非常得意。韩康和魏桓紧随其后，附和着智瑶的每一句话。
其实，韩康和魏桓对于智瑶的厌恶程度，不必赵襄轻了多少。智瑶才智过人，但是向来骄傲自大，常以欺凌别人为乐，是个典型的德胜于才的小人。
但是怯于智家实力强大，韩康和魏桓一直以来都不敢忤逆了这尊煞神。
如今，三人站在高高的堤坝上面，漫无边际的闲聊。
既然是才智过人，智瑶又何尝不知韩康和魏桓的心思？这些年来，两人一直在虚意逢迎自己，智瑶对于这一点非常清楚。今后，智瑶赵襄一旦被消灭，那么韩康和魏桓势必更加胆怯。想到这里，智瑶就是一阵兴奋。他用手指着晋阳城道：“二位，你们看赵襄还能支撑多久？”
韩康笑道：“无论几日，只要伯爵大人在此，他便插翅难逃。我们现在所需要的就是等待，时间长点短点无所谓，呵呵！”
向来严肃的魏桓说道：“依我看，晋阳城或许还能支撑个四五天。赵襄虽然撤退得仓促，但军粮还是带了一些。更重要的是，晋阳城的城主尹铎是个贤者，对待平民宽厚仁慈。几年来，晋阳的平民积累了不少的粮食。”
“嗯，这点分析的很好。”智瑶点头说道，“不过人性都是自私的。哪怕尹铎对那些平民最好，但在这滔天大水面前，他们绝不会拿出一点半点来支持军队。人心，是最不足以凭靠的东西！”
韩康和魏桓没有言语。智瑶知道，这两人对于自己这种轻民的思路向来不是很赞同。虽然两人不曾明说，但智瑶还是不能容忍。对于这个两个表面上谦恭、私下里孤傲的家伙，必须好好敲打一下才成！
于是智瑶看着那洪水说道：“我今天才知道水可以让人亡国啊，哈哈！”
韩康和魏桓闻言，当即一个寒颤。虽然没有表情，但魏桓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韩康，韩康也踩了一下魏桓的脚。因为魏家的都城在安邑，毗邻汾水；韩家的都城在平阳，也毗邻降水。智瑶的这句话，既可以视为一种蔑视，又可以看做一种挑衅。
目送韩康和魏桓离去之后，智家的谋士王疵说道：“主公，我看韩康和魏桓两人必反！”
智瑶问道：“何出此言？”
王疵说道：“一开始说好灭了赵家之后，我们三家平分赵家的土地。现在，我们一家独得三分之二，他们两个必然心怀忿恨，这是其一。第二，兵凶战危，没有哪个不愿意尽快结束战争。现在赵家灭亡在即，但是韩康和魏桓却不见喜色，反倒面有忧色，这说明他们另有心思啊！”
智瑶心中也咯噔了一下，随后便不以为意。谋反？即便同时对战韩家和魏家，自己照样能够取胜。
次日，中军大帐之中，智瑶把王疵的话改为自己的口气，故作聪明地对韩康和魏桓说了一遍，目的就是震慑一下这两人。韩魏二人闻言大惊，当即表示：这一定是离间小人想为赵家游说，让主公您怀疑我们韩、魏两家而放松对赵家的进攻！我等跟随主公多年，何曾有过不二的心思。同时，韩康和魏桓要求严厉处分妖言惑众者，不过智瑶却一笑了之。
两人离开之后，王疵进入中军大帐，问智瑶道：“主公为什么把臣下我的话告诉他们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