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相见不相识
好狂妄的口气！虽然你大长老实力超强，却总不该小看了天下英雄。楚惊风虽然知道大长老还有话说，却也觉得大长老说话未免有些过了。
大长老看得出楚惊风的旨意，却不以为意地说道：“或许晋家近年来有些衰落，但我晋家的算术还在，我晋家的算师还在！你以为智家以及韩赵魏等家奴不想吞并我晋家？你以为这些乱臣贼子还保留着最基本的忠诚？笑话！没有我晋家的八百算师，他们早就动手了！”
八百算师！楚惊风被这个数字给深深震惊了。一个实力强横的天算道师，足当一个小型的军队。或许这八百算师算力参差不齐，但这数字就足以震慑群雄了。
“权势、地位、荣耀、友谊……所有这一切的基础，是实力！”大长老说道，“我晋家内部一分为二，家主负责管理外事，大长老负责管理算师，而家族总管则负责协调内外、并管理家族普通下人及奴隶。当然，家主还是一家领袖。所以说，无论你认识的晋国公，还是康总管，都只是晋家实力的外在表现。晋家真正的强大，要体现为我所掌控的日、月、星三厅，及其下属的九阁！”
楚惊风不知道大长老为什么对自己讲这么隐秘的话题。难道是已经确定自己永远不能离开随园，不至于机密泄露？一想到这种可能，楚惊风就是一身冷汗。
大长老继续说道：“所以说，算师才是晋家得以在乱世纵横之根本。为此，我晋家一直奉行算师至上的原则，只要与算师培养和发展存在冲突，那么一切障碍都要排除！”
楚惊风试问道：“难道，惊风竟然已经成为大长老所说的……‘障碍’？”
大长老向楚惊风看了看，似乎透过斗笠下的黑纱，依旧能够穿透楚惊风的心神。他对楚惊风说道：“不错，你很聪明。安澜这孩子乃是我指定培养之人，也是下一任大长老的候选。所以说，只要影响安澜顺利成为大长老的因素，都可以说是障碍！”
楚惊风不解地问道：“可是，在下并没有打扰大小姐的修炼。”
大长老说道：“你已经打扰了！安澜喜欢你，这是个事实。而修炼我晋家最高层次的算术，必须做到无欲无求。否则的话，永远不可能达到巅峰！”
“那大长老的意思是……除掉惊风？呵呵！”话一旦摊开，楚惊风倒没有了太多的畏惧。只有在似懂非懂的时候，恐惧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大长老摇头道：“不是。如果杀了你，安澜的心境将会出现一个残缺，永远无法弥合，这对她的修为更加不利。所以，我要让你永远不能接近安澜，同时彻底磨平她的心思。直到最后，你站在她面前，她也视若无物的时候，才算是真正的成功。”
太残酷了！楚惊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份爱情萌动竟然要惨死在一个老怪物的手中。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怅然。他看了看一旁背对着自己的晋安澜，香肩微颤，不由得产生了怜惜之意。如此一个花一般的女孩子，让她独守终生实在是缺乏人道……哪怕不是和自己在一起。
想到这里，楚惊风叹息道：“大长老您也太残酷了！既然不能动情，您又何必找安澜这样的弱女子？晋家算师八百，找谁不好！”
大长老似乎为之一顿，继而用那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因为晋家历代大长老，都是女的！”
楚惊风当场石化了……
“怎么，不敢相信？”大长老仿佛在诉说一段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当年的我也和安澜一样。正是因为动了情，我才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楚惊风一阵冷抽：当年跟晋安澜一样，那也必然是一个美貌清秀的女子了。如此大的反差，实在令楚惊风难以接受。
大长老沙哑地说道：“当初为了断情，我自毁容貌，甚至连嗓子都被我用药物强行腐蚀。”
一个敢对自己下狠手的人，要么值得尊敬，要么值得惧怕。面对这个大长老，楚惊风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受，惊惧、敬佩、惋惜……五味俱全。他叹息道：“大长老为何非要选择如此手段！”
大长老依旧平淡地说道：“因为我当时动情远比安澜现在还要深，不下猛药已经不可能改变。我那么做，只是为了让自己丧失所有的自信，甚至连站在他面前的勇气都没有。唯有如此，才能最快地斩断情丝。”
楚惊风问道：“那个‘他’又是谁？”
大长老失笑一声……也是楚惊风这些天来仅见的一次。大长老平淡地说道：“说又何妨？他就是燕家现任家主……燕无咎。”
能够如此坦然的面对那段伤心而残酷的历史，说明大长老确实已经彻底将那情感斩断。这是一种不幸？还是一种洒脱？楚惊风分不清楚。
大长老继续说道：“楚惊风，安澜现在对你用情尚且不是很深，还能扭转。若是向我当年那样的话，势必又要走我这条老路了。你，舍得……”
“千万别……！”楚惊风慌张地说道。哪怕是一个陌生女子，楚惊风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她遭受那种折磨。更何况，自己对晋安澜还真的有那么一些好感。
听到楚惊风那种紧张的语气，晋安澜转过身来，心底一阵莫名的欣慰。
“唉，你又何必如此在意她，反倒让她的心魔再次扎根！”大长老仰头叹息道，“这，也是我要强行分开你们的原因所在啊！”
楚惊风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叹道：“大长老，难道安澜非要担当这个位子？晋家女性算师也为数不少，何必要将这种命运强加在她的头上？您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条路的辛酸与坎坷，那为什么不让安澜的生活轻松一些呢……”
大长老转头看了看楚惊风，似乎有些赞赏……或许是对他如此关心晋安澜有些欣慰吧。虽然她不让晋安澜和楚惊风相爱，但也不想晋安澜所爱之人是一个负心薄幸的登徒子。这种心态很矛盾，不过确实是一个长辈对后辈的天性关怀。
她沉闷地说道：“你以为是人就能修炼晋家最高深的算术？那是需要超常的天赋的！放眼整个晋家，我这一辈只有我和家主有这个资质；而在安澜这一辈，也只有她和苍寒具有这等天分。由于历任大长老都是女子，不选她选谁？”
有时候，天赋好了也是罪过，这也是变相的怀璧其罪？楚惊风哭笑不得。不过从这句话也能听出，那晋家家主晋熙也是天赋超高之辈。虽然生性显得有些懦弱，但实力和资质不容否定。
“怎么，你怀疑家主的性格？”大长老说道，“家主年轻之时，比你小子嚣张得多。但凡我晋家算术修炼到高境界，男子都会变得生性恬淡、与世无争，女子都会变得无欲无求、了无牵挂，这很正常。”
对于大长老这种洞穿世事的眼力，楚惊风还是比较佩服的。他随便支吾过去，继续把话题转到晋安澜身上：“大长老，为何不能另辟蹊径呢？即便安澜修炼晋家算术，难道就非要走前人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