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烛花摇影
康熙三十九年正月十五。
因为今日是我的生日,按照古人算虚岁,今年已经十八了。到了十八仍然待字闺中的女子怕已经是少而又少。而我偏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自从我从南方回来后,舜安颜就在不停地给我介绍他那些狐朋狗友认识。反倒是阿玛,对于这件事情不是十分上心,只是嘱咐我,如果有自己满意的男子,他便想办法让别人来提亲。我心里暗笑,可是却不十分热心。因为我明白,我心里有一个洞,那个洞恐怕是无法弥补的。原本以为我与这个时代女子无异,婚姻只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就顺从了。可是家中大大小小全都想着为我好,要我自己去挑。心里苦笑,我哪里挑得出来?
因为生日又是上元佳节,所以我跟舜安颜说晚上要出去看灯市,顺便再让他请我吃馆子。他笑着答应,末了还加上句:“都这么大了,敲诈我的老毛病还是没有改。”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古人的浪漫是从这种细微的氛围中开始的。
我和他到了棋盘街的福寿楼,店小二将我们引到楼上靠窗的座位,嘴上还说着:“佟大爷,这个地儿看呆会儿的舞狮表演最好。”哥哥点了点头。
正跟舜安颜倒上酒浅酌几杯,互相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听得楼梯处有响动。似乎一大伙人上来了,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爷,让我抱会儿弘晖吧。您都抱了一路了。”是舒裕。转头看去,舒裕正从胤禛胳膊中接过一个小孩儿,他们旁边还有一个嬷嬷、入画并着秦顺儿和另外一个不认得的女人。
舜安颜看到我脸色的变化,也看过去。舜安颜拉住我的手,“咱们换一家吃去。”
我摇了摇头,声音低低地对舜安颜说:“想躲的总是躲不掉的。全当作没看见便是。”
舜安颜只得点了点头,又给我们一人斟满一杯。
甘醇的梨花香,入口很淡,犹有花香在口,后劲儿却烧人。我灌下了一杯又一杯,“哥,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我就是人间那未招的魂。”
也许是有些醉了,声音有些大,舒裕已经看见我了。
舜安颜拉着我的手,“妹妹,你醉了。我们回家……”说完就强行拉着我起身回府。
“哥,东风夜放花千束,更吹落,星如雨,我蓦然回首,那人却和他人在那灯火阑珊处了。”我是醉了,不然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呢?我盯着那人看了几眼。
他的背影稍稍有些抖动,又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对着准备上前跟我打招呼的舒裕说:“坐好,吃饭吧。”
转头,任哥哥拉着我的手,走下酒楼的楼梯,不再望他一眼,嘴里却吟着:“闻君有二意,故来相决绝。”
正月三十,瑞琳今天要下嫁到佟家。早早地,府里各处就已经是张灯结彩。满目的红色喜庆,却偏巧天灰蒙蒙的。不知道晚上会不会下起雪来。我从早上就开始帮着三婶还有二玛嬷准备新房里的东西。新房是宫里按照规矩布置下来的。二玛法又置办了许多珐琅摆设。公主府内有些金碧辉煌。
过了申时,舜安颜和三叔就已经进宫等着迎公主回家了。因为天不黑,花轿不可以出门,所以一直等过了申时直到酉时二刻掌了灯他们才从宫里出发向佟府浩浩荡荡行进而来。
这次迎娶用的是全副卤薄仪仗,有伞、棍、旗、牌、斧、节、扇以及金瓜,当然还有牛角和大鼓。
突然天上飘起了雪花儿,不由担心,千万路上不要耽误才好。我算着,酉时二刻从宫里出来,大概戌时一刻能到家。然后新人行成婚礼礼,应该不到亥时二刻。因为如果路途遥远,过了子时还不能行礼的话,新娘就得在新床上不吃不喝干坐到第二天等待子时前行成婚礼了。
三婶在府里张罗酒宴给来贺喜的宾客。我则在府门外面跟阿玛迎接宾客,顺便等待喜轿到来。远远地,看见有仪仗过来了,忙跟身后的小厮说:“进去通报,说新娘子迎回来了。”
那人立刻闪了进去。不一会儿,府门口出来了很多人,小厮们和丫鬟们忙把府门前给新娘备的红毯铺上。中间又放上了火盆。
抬眼望去,迎亲的队伍已经近了。一阵仪仗后面是三叔、胤禛、十三和十四骑马走在前面。而舜安颜则是骑着一匹青色的高头大马走在花轿前。他后面是顶杏黄色的花轿,瑞琳此时坐在其间。后面跟随着许多护卫官,再后面就是太监和妇差。
瑞琳的轿子停在了府门口。舜安颜下马上前踢开轿门,瑞琳被两个妇人扶了出来。瑞琳穿着公主成亲礼服,头顶红盖头,手里还紧握着一个大红苹果。然后苹果就被人拿掉,换上一个珐琅宝瓶。舜安颜拿过弓箭,冲着瑞琳手中的宝瓶射去,只见三支箭尽数进了宝瓶的口,周围一阵喝彩声。
旁边的妇人又将宝瓶撤去,将红绸的两端分别交给他们两人。两个妇人继续一左一右扶着瑞琳过了火盆,进了府。到新房门口,瑞琳被两个妇人扶着越过马鞍,才进了洞房。因为是未出阁的女子,我不好进洞房,只得在房外招呼客人。过了许久,应该是两人已经行完了“合卺”之礼,就听见一个萨满太太大喊了一声“阿什布密!”我长舒一口气,礼成了。
酒宴上很吵。许多宗室和朝廷大员的亲属都在女宾这里。大家互相敬着酒。而作为主人一方,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撑着。无奈,接过了她们端过来的一杯又一杯酒,辛辣的感觉从腹中传来。心里恨道,怎么今天准备的是度数这么大的酒。喝了好多酒,头好晕,因为觉着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儿了,便到花园里的亭子中坐下休息。只觉得今天好乱,麻木地笑着,自己已经有些迷失了。
看着亭子外雪花飘飘洒洒,突然想起王菲的歌。似乎这些记忆是我不属于这里的最好凭证,我开始使劲回忆《红豆》的歌词。想着想着便慢慢唱出来:“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著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还没有唱完,就听见身后似乎有人厚重的喘息声。回头看去,原来是胤禛。因为天色有些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四爷不在席上怎么跑来这里了?”我有些奇怪,忙指了旁边的位置让他坐下。他却径自走到我身边坐下,我才闻见他此时已经一身酒气了。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我诧异道,“你先坐一坐,我去找人拿茶来。”
他笑着拉住我的袖子,“坐下吧,我还没有醉得像你那样胡言乱语呢。”我突然想起半个月前在酒楼的一幕。心里有些不好受,扭头没有理他。
“他们说我妹子结婚,全部都拼命灌我酒,我也没有办法。”他摇了摇头,自己在那里说道。
我转了身,趴在亭子的栏杆上看外面飘飘扬扬的雪花。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外面地上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了。
好久,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突然,他说:“可以等我吗?总有一天我会陪你看细水长流。”原来刚才我唱歌的时候他都听到了。
我凄然一笑,我用等待就可以换回来你的细水长流吗?我知道结局,你是将来的君王,又怎么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潇儿,可以等我吗?”他伸手扳过我的肩膀,让我直视他。
“如果我等你,我们真的就可以看细水长流吗?”我望着他的眼睛,心里有丝绝望。
他眼中的坚定不容我置疑。看着他的眼神,我心里的某丝情感突然被触碰。明日事来明日愁。我点了点头,“我等你,等着你牵着我的手,走过我们生命中的每寸土地,等你陪着我看细水长流。”
他笑着将我搂入怀中,头抵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此刻,心里只有他。突然感觉他的唇在我的发间轻吻,我疑惑地抬头,他的吻又落在我的额间,脸颊,鼻尖,零零碎碎,带着他口鼻中灼热的空气。最后他的唇来到了我的唇上,我有些臊,闭上了眼睛,感觉他的舌头轻巧地划着我的唇型,他的牙齿轻轻地咬着我的嘴唇。我刚想抗议,微微张开嘴,他的舌头便灵活地进入了我的嘴里。我的脸渐渐烧起来,感觉他的舌头与我的舌头纠缠着,他嘴里剩余的酒香刹那间冲入我的口腔。
“梨花春……”我脑海中闪过他口中的味道。瞬间,我的灵魂几乎被他吞噬。任由他的吻深入。没有任何一刻,让我觉得我的心是如此的靠近他,也没有任何一刻,让我觉得这个孤独的男人是如此的值得我去爱。
许久,他的唇离开了。一股冬天冰冷的空气吸进了嘴里。我的脑袋似乎有些清醒。立领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此时我的脖子正暴露在冷风面前。他的唇在脖子上流连,而手则在后背上隔着厚厚的袄裙游移,“?……”我叹了一口气,声音细微得仿若听不到。因为冷,伸手牢牢地抱紧了他。
突然觉得脚下一空,他已经打横将我抱了起来,“胤禛,你干什么?”我不知道我酒醉后略带庸懒的声音竟是如此媚惑。
他没有低头,只是声音低沉地说了句:“我要给你打上我的烙印。”雪已经盖满了花园的小径,我听着他脚下吱吱的声音,心中的小鹿也开始乱撞。我,是真的醉了……冷风吹来,只得更深地往他身上靠去。他满意地笑了。
行至我的房门口,他以脚踹开门,跨过门槛,才将我放在地上,又反手插上门。
我看着他的一连串动作,才明白此时他要干什么。他一步步向前,我一步步后退,有些惊恐。
“四、四爷……”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酒醉后的沙哑,在这两个人的空间显得有丝挑逗。
“叫我胤禛。”他的声音极为不平静,话音间,可觉得厚重的喘气声。说着已经上前牢牢地拥我在怀。他低下头开始慢慢吻我,似乎有些急躁。突然他的舌头已经在我的耳边打转,一丝奇妙的感觉从我的体内升起。我不是古代未出阁的女子,我明白这些都意味着什么。想拒绝他,可是心理和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叫嚣着想要他。酒意涌上头脑,脸已经灼热,感受他温热的唇在我的肌肤上滑动。我抬手搂上他的脖子,只留下对自己欲望的放任。
我没有任何反抗,任由他将我抱上了床上。幔帐被他放下,现在属于我们的只有眼前的这一方天地。当他吻我的时候,我知道,对于这个男人我不能自拔。我怕失去他,怕失去心的痛楚。
他慢慢地帮我解着盘扣,显得有些忙乱,还有些气恼。我傻笑,莫非在府里从来没有给他的妻妾们解过扣子?他看我笑,生气地咬了一下我的嘴唇。我抬手摸了下嘴唇,接着笑。他无奈地摇头,继续琢磨怎么解开那复杂的扣子。
终于,他褪下了我的袄裙,只剩中衣和里面的肚兜。我的脸很烫,觉得酒已经开始上头,脑子晕乎乎的。他慢慢地解开中衣的带子,露出了我的肚兜。他又缓缓褪去中衣。身体有些凉,我微微睁开双眼时,看到自己已经全身****地暴露在他的眼前。有些难为情,只得别过脸,不去看他。
“潇儿……”他的脸埋在了我的颈窝,喘息着。好痒。他的吻顺着脖颈慢慢滑向我的胸前。他轻轻地舔着,我的身子不由一震,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肩头。
“啊……”他的吻让我意识已经逐渐模糊,只得从喉咙最深处发出细微的喘息声。
他的吻又迅速地掠夺我的双唇,舌头在我的口腔里肆意地转弄,沉重的呼吸压得我快喘不过来气。
突然觉得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微睁开眼看时,原来他已经脱去衣衫。我又是一阵面红心跳。感觉他的手在我身上皮肤各处游移,我的喉咙里发出越来越多的呓语。
他的手滑下我的大腿,开始仔细抚摩我腿上的肌肤。
我的身体猛然一紧,下面似乎有股热流涌出,“别……”
他松开了我的唇,在耳边喘息,“别怕……”他的声音沙哑,在我的耳边呢喃着。
我点头,让身体放松。
他的吻越来越激烈,从我的唇边至耳垂,又滑到脖子。他的手,揉着我身上的肌肤,手上因为练习骑射而留下的粗糙的茧子摩挲着我的皮肤,从手指间透出的热度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仰着脸,重重地喘息着,我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让我无法自拔。
“潇儿,我要你……”他的脸靠在了我的脸侧,浓重的男性呼吸已经让我感到一阵燥热。
我点了点头,伸出手,绕过了他的脖子,轻轻搂住他。
听到我的回应,他一只手慢慢顺着后腰滑下,拉开了我修长的腿。
一阵巨痛向我袭来,“疼……”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低头吻去我眼角流下的泪水,一只手托着我的腰,一只手捧起我的脸,“对不起……”然后又低头吻上我的唇。
他一边吻着,一边抚摩着我。我全身逐渐放松,他一边吻着,一边冲着我说:“别怕。”
我紧闭着双目,下面传来的疼痛让我有些昏眩。紧咬着嘴唇,双手搂着他,额前的汗珠和着眼泪滑下,身体犹如被撕裂了一般,拼命地呼吸着,身子越绷越紧。
他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小,仿佛要听不清楚。
终于,身体逐渐放松。
“还疼吗?”他一边吻着我的脸颊一边问着。
我摇了摇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律动起来,越来越快。他一直紧紧搂着我,吻着我,仿佛怕我从他的眼前溜走一般。渐渐地,身体的疼痛消失,开始慢慢配合他,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