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西苑餐厅
十月的夜晚有些凉，白飞飞缩着肩，垂着头，一个人走在喧嚣的街道上。鼻子酸酸的，眼睛酸酸的，心也酸酸的，明明难过得想哭，又觉得自己很好笑。白飞飞，你奢望什么呢？早就说过暗恋够了，一夜回忆够了，还不知足。以为一张小小的卡片就能改变什么吗？以为老天真的那么眷顾你，让他突然注意到你，开始关心你，甚至有一点点喜欢你吗？不可能的，就算是一顿道歉的晚饭，他也忙得忘记，你在他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她把那枝薰衣草拿出来，连同卡片一起用力团成一团，丢进路边的垃圾桶。
“小姐，这么漂亮的花丢掉多可惜啊。”沈开朗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她一惊，退了一步，被他一把抓住手臂，“小心，撞到了。”
她愣愣的，不晓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不是想他想得产生幻觉了吧？
沈开朗展平那张卡片，一字一句似模似样地朗读：“尊敬的白飞飞小姐，本人为昨日无礼冒犯之事致以十二万分的歉意，不知能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今晚八点在西苑餐厅共进晚餐，以示诚意。沈开朗敬上。”他直视她的眼睛，轻轻问：“白飞飞小姐，沈开朗先生还在等你的答复。”
“啊？”她愣愣地应，眼前是他深邃的眼神，耳边是他磁性的声音，她的脑袋停摆了，心也暖了，所有的委屈气愤伤心都飞到九霄云外。
他笑着戳她的额头，“傻丫头，我是问你到底赏不赏脸跟我吃晚饭？”
“哦！”她缓过神，看了看表，“可是现在已经七点半了。”
“我们定的八点，没有迟到。”
“可是西苑餐厅离这里……”
“不要可是了，”他打断她，“再可是真的来不及了。”他抓起她的手，拔腿飞奔，穿过商场，跃过天桥，横穿两条街区，到另外一条主路上拦计程车。
“师傅，麻烦你，西苑餐厅。”
白飞飞一路跟着他跑，直到坐进车里才顾上喘口气。
他笑她，“你看你，才跑这么一段路就喘成这样，平时要多运动了。”
“哦。”她低低地应着，右手抓住左手，紧紧地贴在胸口，手上有他的温度，她希望可以多留一会儿。
八点整，两人准时跨进西苑餐厅门口，“沈先生两位，谢谢。”
点完餐，他突然站起身，“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喂——”飞飞叫不住他，看着他匆匆跑下楼去，“搞什么鬼。”餐厅环境优美，临窗刚好可以看到街景，灯光透着浪漫的橘红色，真是个约会的好地方，不知道他是不是常常约女孩子来。
他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个袋子，没等她看清，他就放到座位下面，嚷着：“饿死了，先吃饭。”
没有鲜花红酒，没有浪漫音乐，但只要有他就好。坐在他对面，隔着一张餐桌的距离，听他说话，看他的表情，跟他共度宁静的晚餐时光，是她连想都不曾想过的事情。她又开始相信，老天是眷顾她的，愿意给她创造奇迹。
甜品上来，飞飞挖了一小口冰淇淋放进嘴里，忍不住赞叹：“哇，好好吃哦。”
他把自己那一份推到她面前，“都给你。”
“不用了，我够了，晚餐吃太多甜的会发胖。”
他笑，“我以为你是不怕胖的。”
“怎么会，是女孩子就会怕胖。”
“那你刚才还把正餐吃得一干二净，我还以为你没吃饱。”
她不好意思地瘪瘪嘴，“那是因为很好吃嘛，而且，浪费粮食是很不道德的行为呀。”
“这么说，这顿你很满意咯？”
“嗯。”她用力点头，“满意。”
“那我就当你接受我的道歉，昨天的事不可以再生气了。”
“这个嘛——”她拉长声音，看他神情紧张起来，她“噗嗤”一笑，“当然没问题，我本来也没生气。”
“没生气？那你昨天中午阴阳怪气的，害我在大街上丢脸。”
“开始是有点生气啦，人家进公司这么久，从来没被你那么大声吼过，何况是为了一杯酸奶，我也很丢脸啊。不过后来就不气了，谁叫你是老板呢，况且你当时心情不好，也不是故意针对我。”
“啧啧，原来你这么通情达理，那我这件礼物真是买得冤枉。”
“礼物？”
他将袋子递给她，“那，送你的。”
“给我？”她打开，“哇，planet的衬衫，好贵的。”
“昨天弄脏了你的衣服，当是赔给你。”
“不用这么奢侈吧？只是酸奶渍而已，洗洗就好了。”
“就当多一件衣服换咯。”
“这一件要我半个月的工资啊，还是不要了，这么贵，你退回去好了。”她递还给他。
他笑着摇头，“不要忘了，我也是老板之一，除了薪水我有花红分的，不用替我心疼钱。”
“真的？”她眼睛发亮，“原来你这么有钱，那我可不可以申请加薪？”
“白飞飞小姐，”他一本正经地对着她，“现在有个宇宙超级无敌大帅哥送衣服给你，你不陶醉至少也感动一下吧，结果却只想着加薪，很伤人自尊啊。”
她笑出声，“好，好，我感动，我陶醉，我真的很陶醉，这是我最贵的一件衣服。”
“白——飞——飞——”他咬牙切齿，有捏死她的冲动。
回家的路上，飞飞抱着衣服一路傻笑，她真的好感动，好陶醉，陶醉到晕头转向，甚至偷偷地想，他会不会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在意她？
回到家里，换上衬衫，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照了还照，照了再照，他怎么知道她的尺码，居然买得这么合适。睡前把衣服挂在床边，梦里是他深邃的眼睛，帅帅的笑容，牙咬切成的表情，还有那缠绵的吻和炽热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