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亡命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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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当年的杀手变老了

“我今天陪着你去看一看他吧。”邢洛沉思了很久,突然对罗君说出了这句话。

罗君有些吃惊,又掏出了一根香烟放在嘴唇上道:“去看他?你今天不上课了吗?再说你见到他,他准会对你说一些冷嘲热讽的话,这是他的老毛病了。”

邢洛无奈一笑:“我看到米老头我的心中就有点厌烦,但是这几个月没有看到他却似乎还有点想念他。呵呵你说怪不怪,他那么凶,那么小气真不知道有哪一点值得我想念。”

邢洛说完无奈的看着头顶这片即将被夜晚染黑的天。

邢洛对于米老头这个既老辣又小气的师父的感情,就像对自己父亲的感情一样,似爱似恨,那种感觉飘忽不定,但又永留心间。

邢洛嘱咐了齐修远和王航一句,就随着罗君走出了学校。罗君依旧开着那辆破烂不堪的越野车。

邢洛坐在上面打趣道:“你还开这辆车,以这辆车的年纪可以当这条马路上其它车的爷爷了。有机会就换一辆新的吧。”

“新的?”罗君皱了下眉毛道,“我哪有钱买新的。现在这年头我连汽油都加不起了,并且刚才还让你小子抢了几百块钱。”

罗君的开车技术不减当年,这辆破越野车在罗君手中居然能开出跑车的感觉。这条路似乎是一条大河,而罗君的那辆破旧越野就是在这江流中的一条鳟鱼,乘风破浪,游刃有余,车屁股后面的,扬起一片浓浓的黑烟。

米老头的商店开在一个偏僻的街道上,是米老头亲自挑选的。他这一辈子也没再热闹的地方做过买卖,或许这就想他的性格一样,从来没有不向人展现他的热情的一面,只留给人们孤僻的感觉。

车子停在了商店的门口。罗君熄了火对邢洛道:“如果进去之后米老头骂你没良心,你别往心里去,他其实心里挺挂念你的。”

邢洛咧嘴笑道:“我知道,我在他手底下也好几年了,知道他的性格。不过我确实这么多天没来看看他,让他骂几句我的心里也痛快些。”

邢洛走进了商店,商店中没有客人,地面很干净,只是屋子中的空间小了一些。那两个货架上面全部堆满了廉价的商品,和自己走的时候变化不是太大。邢洛和罗君环顾了四周发现了米老头正趴在桌子上,旁边还放着一杯茶,但已经凉了。

邢洛小声的叫道:“师父,师父。”米老头没有回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邢洛对着罗君做了一个鬼脸,拿起了旁边的衣服轻轻的披在了米老头的身上。正在此时,米老头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脸温馨笑容的邢洛。

米老头揉了揉眼睛,有些吃惊,慌忙戴上了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一脸笑容道:“你回来了,怎么不通知一声。”

米老头的那副笑容和柔和的声音让邢洛出乎意料,他想不到米老头居然不扯着嗓子骂自己。面对米老头这副慈祥的笑容邢洛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静静的看着米老头,发现米老头一笑比板着脸时老了许多。一股猛然的酸意冲到了鼻子尖。邢洛只是点了点头道:“师父,我回来看看你。”

“哦。”米老头站起身不自在搓了搓手,把桌子上的杂乱的东西整理了一下道,“这次回来打算住几天?”

邢洛本来是打算回来一晚上让米老头骂自己一顿,让米老头解了肚子中的怨气,但此时想不到米老头居然对自己如此的亲切,真如同自己记忆中的亲人一样。这突如其来的改变令邢洛乱了套路,在路上准备好的俏皮话此时却突然一句都说不出来。

邢洛呵呵不自在的笑了一声道:“我只请了今天晚上这一天假,明天早晨就回学校。”

“哦。”米老头脸上并没有失望之意,转过头扯着嗓子对罗君道,“去到饭店里订上几道菜,今天我们师徒三人好好吃顿饭。”

罗君歪了歪嘴对米老头摊开了手道:“钱怎么算?”

米老头对着罗君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你自己解决。”

罗君一肚子怨言嘟囔了两句:“早晚我也要几个月不见你。看你那时对我重视不重视。”说完罗君走出了商店,盘算着要点些什么菜好。

邢洛给米老头换了一杯茶水道:“师父,徒儿不孝,这么久没来看你。让你牵挂了。”

米老头笑呵呵的抚摸着刑洛的头道:“哎,没事。你有空就来看看我就挺好。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老头子了,许多时候都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每当我睡不着的时候我都在后悔,当初不应该对你冷嘲热讽,爱读书真不是什么坏事,是一种上进的表现。我现在支持你。如果缺钱就找我要。我这个老头子花不了多少钱,都在给你和罗君留着呢。”

邢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发现米老头变了,他彻底的变了,居然问邢洛要不要钱。这可是让邢洛大跌眼镜。米老头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邢洛小的时候完成了多么完美的任务也只不过在米老头的手里拿到一袋糖而已。

米老头失去了那份吝啬,失去了那份冷漠,同时失去了那份豪情,只剩下苍老的慈祥,令邢洛一阵酸意。

罗君在街上的饭店中订了几道菜,拿回到了米老头窄小的房间中。米老头在卧室中取出了半瓶白酒,打开瓶盖仔细的嗅了嗅笑道:“恩,味道更浓了。这可是好酒。今天我们师徒三人聚在一起我们就把它喝了吧,也省的我整天惦记着这半瓶酒。”

罗君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指着米老头道:“奥,难不成我上两天喝的那小杯酒,就是来自于这瓶酒?怪不得当时你心痛成那个样子。”

米老头笑着,小心翼翼的倒了三杯,生怕有一滴撒到外面:“这酒可了不得,是四年前一位贵人托付我了一件事,他顺便送给了我这瓶一等一的好酒。我这四年中也只是狠着心喝了小半瓶而已。”

邢洛看着这个小酒杯,摇摇头笑道:“让我这种不会喝酒的人,喝这种好酒真是暴殄天物。”

邢洛细细的抿了一小口,咧着嘴巴道:“和其他的白酒一样,又辣又苦,真不知道这酒好在哪里?”

罗君呵呵一笑,拿起自己手中的酒慢慢饮下,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道:“好酒,真是好酒。你这个不懂酒的人就别喝了,让给我喝吧。”

米老头连喝了两杯,咂着嘴巴道:“酒这个东西就像生活一样,刚刚接触时似乎有点苦有点辣,但当苦过辣过之后,就能体会到其中的香了。那香味缠绵柔软,意犹未尽啊。”

罗君把酒杯凑到米老头的面前,一副馋人的笑脸道:“师父,再来一杯我再尝尝,也来把这种滋味体会一番。”

米老头脸上有了一丝尴尬,把酒又塞回到酒瓶口道:“下回,这次就喝这些吧,我感觉这么好的酒一次喝光怪可惜的。实在是舍不得,”

米老头拿着酒瓶向自己卧室中走去。罗君冲着米老头背后做了一个鬼脸。

邢洛呵呵的笑了,自语道:“米老头还没有彻底的改变,他还是那样的抠门。”

此时外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邢洛大体扫了一下这两个年轻人的装束,这两人均是一副痞子样。

这两个青年看了看邢洛和罗君,又四处看了看问道:“这店老板呢?”

罗君站起了身,把身上的外套一扒,露出了彪悍的肌肉,扯着嗓子道:“你们怎么又来了?我不是早告诉你了么,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罗君那份霸道样子,这两个小痞子自然不敢招惹,两人向后退了一步,其中一个青年小心道:“我不给你谈,叫老板来,是他叫我们来拿钱的。”

“来了来了。”米老头在里屋走了出来,满脸笑容把罗君推到一旁道:“你们这么晚才来,这些钱我早预备好了。”

米老头在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纸包递给其中的一个青年道:“这是这三个月的,我一起给你们补上。今后还请贵帮多多照应。”

这青年数了数钱,露出了满嘴的牙,笑着看了看罗君和米老头道:“好说好说,我们会给帮助说你好话的。还是老人家懂规矩。”

这两个青年推门离开了。罗君一脸不悦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交这种保护费,他们那点小帮派能干什么?我们三刀会都敢得罪,害怕他们这种芝麻大的帮派不成?”

“好了。”米老头低下了头夹了一筷子菜,送到自己嘴中,慢慢咀嚼。此时的米老头丝毫没有了当年的煞气和手段。此时他真的就像是一个年迈的糟老头子。

罗君依旧低声嘟囔着:“有我和邢洛你怕什么?大不了我们三个再拿起枪,再去做杀手,再战江湖。”

“哼。”米老头冷笑一声道,“三刀会那边虽然没什么风波了,但是还是小心为妙。所以那点钱就当喂狗了,买个安静。至于杀手?呵呵,我现在越来越老了,不中用了。”

邢洛一直没有说话,但心中一直窝着一口恶气。邢洛突然站起身,对米老头和罗君微笑道:“我先去趟厕所,一会回来。”

邢洛快步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