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小站不留客
16036700000019

第19章 大家艳妾

小白鹅,大盐商张茂的小妾。

当年,一位扬州商人领她来见张茂时,那小女子刚好二八年纪,鼓挺挺的两个奶包子,水灵灵的一对大眼睛,尖尖的一双小脚,走起道儿一拧一拧的,怪可人!

张茂喜爱女人,这在盐区是出了名的。但张茂相女人的眼光很刁,初见小白鹅时,他盯住小白鹅那张梨花样白嫩的小脸,静静地端详了半天,漫不经心地揽过她细细的腰肢,上下摸了摸,最后他一只手停留在小白鹅高高翘起的臀部,一只手要过她面团一样的手臂,左捏右捏了一番,这才点点头,算是收下了。

小白鹅属于“扬州瘦马”。用当今的话说,她是受过科班教育的,学过琴棋书画,懂得在男人堆里察言观色。最拿手的,当然还是引逗男人欢心!

旧时,扬州城里专门有培养女子步入上流社会的学堂。精明的扬州商人,从江浙一代,选些聪明、漂亮的女孩子,从小教其《女儿经》、《百家姓》,让其知书达理。接下来,还教她们珠算以及玩刀玩枪,以便将来到大户人家去当家理财。当然,最根本的还是教她们如何小鸟依人般的体贴男人,如何注重女孩子的曲线美,也就是当今女子的瘦身术。

那时间所说的“扬州瘦马”。其实,就是当今所指的扬州美女。

那个名曰小白鹅的扬州小女子,被大盐商张茂相中后,没跟张茂过几天灯红酒绿的好日子,就赶上了“打土豪,分盐田”。

那是一场势如破竹的“土地革命”。

张茂察觉到时局的变化,不利于他在盐区久留,便带上散金碎银,携儿孙逃往台湾。把个娇柔似水的小白鹅留在盐区。说是让她看家护院儿,可穷苦人翻身得解放之后,他们将盐商老财家的一切财产都归“农救会”所有。这其中,也包括那个人见人爱的小白鹅。

小白鹅被五花大绑地赶出张家大院时,“农救会”主任马明,看到那样一个弱女子,怎能经得住绳索勒扣,私下里为其松绑时,动了恻隐之心,留下单独谈话的当晚,就与她滚上了床。

那时间,马明是“农救会”里的当家人。他统管着盐河下游的七八个村子,见天斜挎着一把“盒子枪”,走街串巷,耀武扬威。他说枪毙哪个盐商老财,二寸半的纸条报上去。很快,就有人脑袋开花了。小白鹅就是被他手中的“盒子”吓怕了,才抹着香泪依了他。

马明睡过小白鹅,如同常啃咸鱼的黧花猫,忽而见到了鲜鲜嫩嫩的小鱼虾,再也不思回家抱他屋里的那个麻脸婆娘了。

但,那时的马明,不能娶小白鹅为妻。马明是有妇之夫。按照当时的政策,像小白鹅那样财主家的小老婆,属于下三烂的货,只能分给盐滩上那帮挖大泥、扛大包的光棍汉们按在草窝里睡。他马明是有觉悟、有身份的人,他怎么能去睡个盐商睡过的下贱货呢?

可那个看似觉悟很高的马明,睡过小白鹅之后,说什么也不想跟她再分开。他宁愿接受组织上给他的处分,也不想丢掉小白鹅。

小白鹅倒是满不在乎。

在小白鹅看来,这世上的男人,没有哪个不喜欢漂亮女人的。她小白鹅就属于那种备受男人们喜爱的漂亮女人。这一点,小白鹅确信无疑!

接下来,马明以“帮教”小白鹅为由,把小白鹅领回家去接受“改造”。可说是那样说,小白鹅来到马明家之后,小日子照样过得很滋润,每天日升三竿起床,梳洗过后,吃过早点,院子里转转,晒晒太阳,一整天就没有她什么事儿了,专等晚上陪马明睡觉儿。家中,凡事都有马明的老婆来做,包括小白鹅穿过的内衣、内裤,都是马明老婆来帮着洗。这是小白鹅以往的生活,也是马明在小白鹅面前所承诺的。

这样的日子没过两年,马明的老婆得了个毛病,便撒手西去了。现在想来,马明的老婆极有可能是被马明和小白鹅给活活气死的!你想嘛,家中整天养着个勾引自家男人的狐狸精,供她吃、供她喝,晚上还要忍气吞声地让她陪自家男人睡觉。那样剜心窝子的事,哪个女人能受得了。

马明的老婆死后,小白鹅顺理成章地做了马明的“填房”。之后,马明与小白鹅又共同生活了二十几年,直到“文革”后期,马明才去世。

这期间,马明与小白鹅一同经历了大跃进、人民公社,以及“三反、五反”、“文化大革命”等。但,历次运动中,都因为马明根正苗红,小白鹅始终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海峡两岸实行“三通”,当年逃往台湾的老兵、盐商,纷纷回大陆探亲。此时,已经年过花甲的小白鹅,便四处打听张茂一家的消息。其间,她还亲自给台湾来大陆的人捎过几封信。

忽一日,一位穿背带衫的台湾老人,留着毛刷子似的“八”字胡,手拉着一个带轱辘的黑皮包,一路“咕噜噜”响着,找到小白鹅现在的家中。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小白鹅一句“少东家”喊了半载,两眼忽而涌出晶莹的泪花,随之,亲昵地骂了一句:“我的冤家!”便一头倒在那个人的怀里,又打、又抓,泣不成声。

那个人不是张茂,他是张茂的大儿子张正。

老东家张茂,在逃往台湾后,因水土不服,再加上年老体弱,不久,就病死了。

当晚,两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也没有避让,就那么缠缠绵绵地睡在一起了。

之后,张正回台湾,又回来,与小白鹅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期间,张正还领着小白鹅去过一趟台湾。现在说来,大约五六年前,两人先后去世,享年皆八十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