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飞烟娘娘吗?”听到那句毒咒,明月蓦然想起了什么,一直紧紧抓在手上的被子掉落下来。
“呵。”苍凉的笑声回荡在了空旷的殿宇内,仿佛将黑暗中隐藏的悲凉都释放出来了。
那人轻轻地举起了手指着明月,明月觉得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抓着她,她的双脚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
光滑白皙的肌肤,精巧玲珑的玉足,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了那人的面前。
“你……你……想做什么?”明月颤抖问。
“碧华舞。”那人喃喃自语,忽的声音变得阴冷无比,“岂是你这种人跳的!”那声音冰冷凄厉,接着寒光一闪。
昭霞殿内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明月引以为傲的双足竟被那人齐膝盖砍掉。鲜红的被裘被血一染,嫣红如花。
明月攒足了最后一分力,抖抖索索地抓着那人的肩膀,透过垂下的乌发,她看清了那人的轮廓,脸上忽然堆砌上不可置信的神情。
“王力,自寡人回宫,已有多少日子了?”齐宣王坐着,有些心神不属。
“大王,刚好一月。”换做王力的内侍答道。
“一个月,应该来了吧。”齐宣王拿出了龙翔剑,双眸落在了上面,眸光一片柔色。
内侍露出了疑惑之色,王今天是怎么了?既不歌舞,也不上朝,反而独自一人躲在书房静心思考什么。
“对了,传寡人的话下去,若是宫外有人求见,不论何等身份都给我领上朝堂。”齐宣王站了起来,吩咐王力。
“是。”王力应道,接着按齐宣王的吩咐去做了。
齐宣王振了振衣冠,走出了门外,户外的阳光倾洒而下,将他笼罩在了一片祥和美妙之中,齐宣王显得十分开心,对着一旁朗声说:“走,随我去大殿。”
朝堂上,邹忌正代理齐王处理一些政务,文武官员看到齐宣王进来后,连忙躬身行礼。
“免了。”齐宣王大手一挥,快步走到了中间的王椅上,见众臣一脸屏息凝神地样子,便不耐地说道:“你们继续,我听听罢了。”
邹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和众臣商议政务。而齐宣王坐着无聊,渐渐眯起了双眼,放在扶手上的手却轻轻地敲击起来。
放他敲到一百下的时候,有人进来禀告:“大王,宫外有一个女子求见,并让我把这样东西呈现给您。”
他手上托着的是一把墨黑色的短剑,剑鞘顶端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凤翎剑!齐宣王的目光陡然一缩,她果然是个应诺之人。
“快让她进来。”他大声喝道,脸上露出了喜色。众人见齐宣王失了脸色,不由暗暗诧异,心里均在猜测宫外的女子是何身份。
一个黑衣女子在侍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她体态袅娜,娇柔之处又透着一股飒飒英烈之气,不过可惜的是脸上蒙着一块面纱,让人看不见她的真面目。
“鬼谷子门人钟离春,见过大王。”她只是简简单单一施礼,神情倨傲冷漠。
鬼谷子的门人?众臣露出了震惊之色,怪不得大王会如此失态了,原来这女子竟是鬼谷子的高足,而邹忌眼眸中快速地闪过了一丝阴狠之色。
可是齐宣王却蹙起了双眉,脸色由欢喜变为失望,甚至隐隐有些愤怒,这声音绝不是云梦山那个紫衣女子的,她到底是什么人?
“把你的面纱摘下。”他冷冷地说。
“大王真要看?”那女子的声音不细不柔,倒有些男子的浑厚,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戏谑。
“难道以为寡人在说笑吗?”抓住了身旁的扶手,齐宣王的身子微微前倾,俊朗的脸有些怒意。
虽然从声音上可以判断不是云梦山中的那个紫衣女子,但是她们的眼神很相像,所以齐宣王才要求她摘下面纱。
“大王让我摘下面纱,我不敢不从。但是师傅说过,我这面纱只能为一个人摘下。”黑衣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齐宣王。
“一个人?”齐宣王皱眉,鬼谷子的门规还真是多啊,不过想起在云梦山里他扯下紫衣女子面纱时的情景时,不由微微一笑。
“不错,夫君。”黑衣女子淡淡地吐出了这两个字,满朝文武听到“夫君”二字的时候,不由面露异色。
好大胆的女子,说是来襄助齐王,其实想坐上王后的宝座吧。
“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规矩?”齐宣王轻拍着扶手,心里开始计较。若她就是那个紫衣女子,纳为妃子甚至为王后也不过分,但若不是紫衣女子呢?
“大王,那您还要看吗?”黑衣女子问。
“如果寡人看了你的真容后,又不娶你,那你怎么办?”敲击扶手的手指忽然一顿,齐宣王嘴角扯着一丝淡淡的虐笑,眸底深处却有一抹孤寒。
这后宫是一座荒废的孤冢,除了飞烟和那个紫衣女子,任谁进去都会变成一堆白骨的。而身前的这个人是鬼谷子的高足,齐宣王不想发生这样的结局。
“那我便杀了他。”黑衣女子凛然抬头,娇弱的身子却透着男子难以企及的英烈和杀气。
满朝文武惊呆了,这个女子居然在齐国的朝堂上对齐王说这样的话。大将匡章面色一变,从旁走出,对着黑衣女子厉声喝道:“大胆,若是再敢对齐王无礼,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了。”
黑衣女子却似没有看到匡章,眸光闪过了一丝笑意:“大王,您还要看吗?”
匡章乃齐国第一大将,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看轻过了。他冷哼一声,伸出右手朝黑衣女子的肩膀抓去。
“大将军,不可!”孟尝君面色一变,连忙喝道。鬼谷子的高足,其他六国争还来不及呢,匡章这样的做法,不是要把她气走?
齐宣王却坐着,冷眼旁观着,并不阻止。孟尝君见匡章并无收手之意,连忙闪身上前。
匡章是有名的战将,这一抓下去的话,足以开碑裂石。抓风急掠,黑衣女子的面纱向后飘动,可是她站着一动不动,没有半分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