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是在梦魇之中?
“田辟疆,你还记得飞烟吗?”钟离春挡住一剑,嘴里喝道,同时身子似轻燕般悄然后退。
飞烟,是他心中最深沉的痛,若田辟疆清醒,眼神绝对会有变化的!
“飞烟?”齐宣王低吼一声,声音迷茫而痛苦,可是双眸却没有任何变化。他手中的剑花一乱,嘴里忽然发出了一个飘渺清幽的声音。
“使君妻妾,不得安生,凡是齐宣王的妃子,今日注定要死!”声音细细的,如同从九幽地狱里传出。灯光下,齐宣王的脸色一片惨白,眼眸中全是白色的眼仁,殊是恐怖。
“明白了,他是梦游。”钟离春淡淡一笑,一振手中的凤翎,身子如弹丸一样射向田辟疆。
“阳光三叠”,凤翎剑的攻击一波胜于一波,紧凑紧张,如同琵琶之弦,幻化出无数道剑影。
齐宣王在梦游之中,武功不能全部发挥,加上他中的“清风散”还没有全部解去,功力大打折扣,所以挡不住钟离春犀利的攻击。
“啪”的一声,齐宣王的佩剑被钟离春打落,钟离春左手探进,迅速在他身上连点了几下,穴道被制住,齐宣王如同软泥般瘫倒在地。
“和一个疯子决斗,我还真是失败啊。”看着倒在脚下的齐宣王,钟离春自语。想起刚才的凶险,钟离春心头窝火,脚一抬,踢向了他的脸。
“若不是我闪的快,现在就成了第十四个不幸的人了!”齐宣王清俊的脸上印上了一个灰灰的脚印。
“呜。”躺在地上的齐宣王忽然低吼一声,趁钟离春不注意一口咬住了她的脚尖。
疼!猝不及防下,脚尖被咬,钟离春连忙甩开。可是此时齐宣王犹如失心疯一般,说什么不松开。钟离春弯腰捏住了他的双颊,一运劲,齐宣王才松开了嘴。
“真是个疯子。”钟离春抱着脚尖不停地跳跃,过了好一会,疼痛才稍减。看着躺在地上,嘴里兀自发出含糊不清“荷荷”声的田辟疆,钟离春恨不得上去再踹上两脚。
这流传宫中的毒咒之说,原来是齐宣王梦游所为,可怜了那些死去的妃子,钟离春暗暗叹息一声,走到桌子旁,自斟自饮了一杯香茶。
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齐宣王,钟离春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拉过被子,决定好好睡上一觉。至于齐宣王,就让他躺在地上,也算对他杀死这么多无辜妃子的惩罚吧。
她刚刚阖上眼,就听到地上的齐宣王含糊不清地喊着“飞烟,飞烟,你不要离开我……”
钟离春翻个身,用被子蒙住了头。“飞烟,我哪一点不及燕子之,你为什么要跟她走……”齐宣王呜咽着,似小孩子般低低啜泣。
“好,你……你不跟我走,我便让整个燕国为你殉葬,燕子之,燕国百姓都会因为你而死!”齐宣王忽然又大笑起来,森冷的夜尤为恐怖。
钟离春猛的坐了起来,气恼地看着齐宣王,这家伙还真是的,存心不让她睡觉了,不行,得想个法子,闭上他的嘴了。钟离春抓住了罗帐一角,轻轻一扯,便撕下了一大块。她跳下床,走到了齐宣王身边。
“这是你自找的,谁叫你打扰我睡觉呢。”钟离春弯下腰,准备将揉成一团的布条塞入他嘴中。
齐宣王的脸色铁青,忽然身子轻微的颤抖起来,嘴里缓缓溢出了鲜血。
“不好!”钟离春忙扔掉了布条,往怀里一摸,一根细长的银针出现在她的手上。
齐宣王被制住了要穴,身子不能动弹,他挣扎不休,不小心咬到了舌头。人在梦游之中,一旦咬住舌根便不会松口,如果没有人制止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钟离春精通医道,毫不犹豫地在他“迎香”、“黑甜”两穴落下银针。
齐宣王的嘴终于松开了,鲜血从他嘴角不停流出,俊脸恍若白纸,冰眸子里空洞没有半分神采。钟离春松了一口气,举手擦去了额头的汗水。好险,刚才若是她慢了半分,齐宣王就会咬断舌根而死。
为了避免齐宣王再次咬住自己的舌头,钟离春毫不客气的将罗布塞入了他的嘴中。“不要怪我,我这是在帮你。”钟离春拍拍手,对着一脸惨白,嘴里发出“呜呜”之声的齐宣王说道,“不过好心未必有好报,要是醒了,一定以为是我把他伤成这样的。”
“反正都要恨我,不如这样……”钟离春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她扶起齐宣王,将他放倒在床上。双手抓住了幔帐,轻轻一扯,便扯出了几条丝带。她将齐宣王的手摊开放平,绑在了床的两头,双脚也是。
不一会齐宣王呈一个“大”字展现在她的面前,钟离春嘿嘿一笑,从地上捡起了被劈成两断的画笔,在齐宣王俊美的脸上小心地描摹着。
描完后,看着她的“杰作”,钟离春捂住嘴忍俊不禁,要是一早起来,齐宣王发现这样的状况,会是什么表情呢?她非常期待。
齐宣王的梦魇只持续了一段时间,不多久呼吸便恢复了平静,惨白的俊脸也逐渐由了血色,鼻翼间的呼吸慢慢均匀起来。钟离春闲来无聊,便托着腮帮,借着宫灯细细地欣赏着她的“杰作”。
俊眉星眸,五官精致却又不柔气。不过眸底,嘴唇却嫣红无比,原本英挺的眉亦被修成细如柳丝,经粉底红妆打扮后,英烈俊逸的他竟多了妩媚之情,不比丽装女子差多少。
“绝色啊。”钟离春啧啧称奇,从来没想过男子打扮起来也会这般好看,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钟离春盯着他的头发半晌,伸手解开了他的发髻。
乌发如丝般散开,钟离春巧手不停拨弄,不一会齐宣王的头上出现了一个墨云鬓,额前还垂下些许刘海,这样一看,齐宣王的英烈之气又少了几分。钟离春又从一旁的梳妆盒里精心挑了一支朱钗,斜斜插在了他的发髻上。大功告成,钟离春满意地看着齐宣王,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