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和图告诉他,这次任务是为卓俊时,他毫不犹豫立下了血誓。
他们十人谁也不知道卓一平到底是什么身份,只知道这次任务,她是头领,定要惟命是从,对她安排自己去监视什么侍卫统领,起初还有些忧怨,他只想时时刻刻守在恩人身边,保护他的周全。
或许卓一平看出了他的情绪,有意告诉了他与另一个伙伴贺玉朔监视金锋的原因,他明白后,再无怨言。
他奔到卓一平面前,未站稳,已急切地禀报“报公子,金峰刚刚从王宫溜出后,在大街小巷绕了几个圈子,最后,进入一家名叫沉香的红楼,与一名叫水月的女子混在了一起。玉朔在那儿盯着,我们是不是现在赶过去?”
这时将他抓起来,他会说出什么呢?不,不查出他背后的原因,绝不能打草惊蛇,卓一平微微一笑“不用,你二人继续盯着,将他接触过的人都记下来,明晚三更仍在这碰面。”
贺守蓝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他怕金峰再回王宫,不知何时才能出现,他迫切地想为王爷除去危险因素。
他的神情落入卓一平眼底,她登时沉下脸,语气也变得异常严厉“你竟敢对头领的命令置疑?立即返回库云。”
她板起的小脸,凛然有一股霸气,贺守蓝心一颤,想着此一去,将再不能为恩人出力,惶恐得扑嗵跪在了雪窝里,低声乞罪“公子,请不要赶小的回去,只要能留下小的,怎么处罚小的,都不敢有丝毫怨言。”
看他诚惶诚恐的样子,卓一平又放缓了面色,声音却依然十分严厉“看你是初犯,就饶你一次,想做一个好兵士,就要学会无条件服从,想做将官,就要充分让人看到你将官的才能,难道我就不想杀金峰吗?但他为什么会那样做?背后有没有更凶恶的主谋?这些你想过吗?”
贺守蓝登时无语,至此再无一丝疑问,心甘情愿的听命于她。
看他心悦诚服的离开,卓一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一招她全部照搬于父王,卓俊宠爱她,常常将她带到军营,自小,看父王处理事务,很多事,很多言词,已深深印在脑海。
回去的路上,她吩咐身侧一人“左佶,明儿一早买几身上等衣衫,我们好好打扮打扮,去拜访拜访那位水风姑娘。”
左佶迟疑地应承,却有些发愁银两不够,来时,和图送他们的,一路已花去了一大半。
“什么都可以担心,就是不要担心银两问题,明早我会给你大把银票的。”卓一平胸有成足的一笑,心说,不知道本公主有个富可抵国的姨丈吗?
把守的兵士能阻止人进出,但她的小毛毛,除了大罗神仙,还有谁能阻得了?
当晚,她派毛毛先给父母送出一封平安信,又派它为自己到林志昙那儿带回万两银票,圆鼓鼓的布袋,坠在毛毛小小的身子上,只把小猴子累得,大冬天还出了一身汗。
第二天,沉香红楼一开门,便迎来一名贵客,唇红齿红,俊俏英气,身后四名长随,也个个衣着光鲜,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士。
认钱不认人的老鸨,一看就认定来客不凡,笑得脸上的粉簌簌乱掉。
贵客随手一张百两银票递给她“老妈妈,这是赏你的茶钱,我们昨晚远道而来,想找个小姐听听曲子舒舒心,还烦妈妈能请个赏心悦目的出来。”
“好……好……我这就叫楼里的丫头全出来,您老先坐啊。”老鸨捏着银票,舌头都软了。
很快,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排在了几人眼前。
看着一张张涂脂抹粉的容颜,贵客露出意醉神迷之态,笑声中,隐约带了一丝暧昧“妈妈,让姐妹们报报各自的名号行吗?我看得眼好花啊。”
“行,行,丫头们,没听到公子的吩咐么?”老鸨对着贵客一副谄媚的表情,对着自家楼里丫头时,却又是另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
那些丫头们闻听,拿着香帕掩着口鼻,装出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然后依次报出名号,但只到最后一人,也没听到“水月。”这个名字。
贵客下意识向身后扫了一眼,一个身子细弱的长随淡声说道“公子,这样的姿色连咱们府里扫地的丫头都不如,还是另换一家吧。”
老鸨一听,恨恨剜了那长随一眼,扑到贵客面前,指着自己的丫头,一一讲解,什么这个善长吹笛抚琴,那个善长房术宽心,她直白露骨的讲解,听道几人都微微有些脸红。特别是扮作长随的卓一平,恨不能将她喋喋不休的舌头一刀割断。
扮作贵客的是左佶,十人中他长相最俊俏,也颇有几分高雅气质。
左佶时刻留意着卓一平的神色,眼见她眼露冷光,俊颜一沉,拂袖起身“如果妈妈只有这些平庸姿色,就不必再罗嗦了,想来整个京都城又不只有你一家红楼,公子走南闯北,还从没遇过有钱没地方花的情况。”
一边说,一边随手抽出一叠银两在众人眼前一阵乱晃。
直晃得老鸨眼都花了,即不想到口的鸭子再飞走,更不想被人小瞧,哪里还顾虑其他,眼睛一转,冲口说道“公子,你别急着走啊,我们沉香还有一位姑娘呢,这位若您老还看不上眼,那我敢保证,整个沙甸再没能入你眼的了,来人,将水月姑娘请下楼。”
听她终于提到这个名字,卓一平松了口气,刚刚,她还担心是不是贺守蓝没探明白,听错了姑娘的名字,这样看到,那名姑娘还是个重量级的人物呢。
但老鸨刚说出口,已有一个龟奴附在她耳边窃窃私语,老鸨越听脸色越黯,眼巴巴地盯着左佶手中的银票,却开始显得无可奈何。
等龟奴退至一旁,她就象一只被扎破的皮球,有气无力的说“算了,公子既然看不中这些丫头,就请便吧。”
她这番举动,令卓一平几人更料定那叫水月的姑娘有问题,听老鸨如此之言,左佶跟另外几名随从已忍不住想要发怒,卓一平清咳了一嗓子,示意几人不要鲁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