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冷嘲热讽激得楚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眼睁睁看着楚荀被几名侍卫押出房门,心口突然如针扎一般地发疼,脱口喊道“父皇,儿臣错了,一切都是儿臣该死,不能因为我连累荀弟啊,求父皇放了荀弟吧,儿臣再不奢求其他。”
这个臭小子原来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楚天狂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依然不肯放下脸子“朕的金口玉言是能随意更改的么?你知道得太晚了,来人,押送楚泽回京。”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纷乱的嘲杂声,楚天狂眼光随意扫向身边的侍卫,很快得到禀报“回皇上,平安公主执意要陪荀亲王奔赴流放地,如果再拦,她立时自尽,秦将军正准备请示皇上旨意。”
楚天狂下意识看向身后,一个细瘦的侍卫不知因何低叹了一声,楚天狂回过头,脸色平静无波“即如此,随她去吧。”
楚泽随在侍卫身后,脚上如负重斤,与楚荀错身而过时,第一次露出悔恨之态,抢上一步,抱住楚荀,声音里有颤抖的哽咽“你放心,皇兄一定会想法求得父皇的宽恕,争取早日将你放回,无论多苦,你都一定要撑着!”
眼看皇兄终于对自己放开心怀,楚荀开心的紧紧抱了他一下“能得皇兄的惦念,楚荀这番流放就是再苦也值得。”
听了这话,楚泽更是羞愧难当,视线移向卓一平,“荀弟此去全靠公主来照顾,楚泽真是不知该如何感激才是,恨不能让你再伤我几次才足以扯平。”
卓一平依偎在楚荀身边,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不用客气,我们正想着浪迹天涯呢,此番结果正合我俩心意。”
三人依依告别而去。
当天,边境大军象来时一样又悄无声息的消失。
数日后,楚天狂微服带领一支便装侍卫队,出现在康沙边界,蛟洁的月光照射着一望无际的原野,他跳下马,缓步独自走开,身后一个纤细的人影随之下马随行。
远离人马,两人停下。楚天狂负手凝视着高挂天空的明空,声音平缓而蕴含激情“清儿,一定要走吗?难道我们就不能以另外一种身份和平相处?”
月光下,一身侍卫服的纤细人影原来是卓一平的娘亲骆清焉,面上的微笑夹杂着淡淡的嘲讽“不走让你再利用么?过了这么多年,你依然没有一丝改变,这次越加地变本加厉,连我女儿都被你利用来整治你的家事,真不晓得你还会做出什么事。”
楚天狂旋身面向骆清焉,冲动的将她双手握在掌心“清儿,到如今你对我还有猜疑?荀儿重情重义,一定不会负你家平安的,而你家平安对荀儿也已情深意切,这是他们两厢情愿,怎可说我利用呢?一切只不过是纯属巧合而已。”
“又是巧合?”骆清焉拉长了音调,眼里闪过一丝淡淡忧伤,多年过去,那些尘封的往事竟然还让人微微生疼。
手一紧,望过去,只见楚天狂眼中燃起熟悉的火苗“清儿,你走吧,一年后,我们一定会再见。”。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半年过去,在楚泽强烈要求自让太子位的前提下,楚荀带着卓一平悠然返回。回来的当天,便被荣封为太子。
三个月后,楚天狂以身体日渐欠佳为由,让楚荀接手朝事,又两个月,楚荀成为康王朝新一任国君,卓一平理所当然成了母仪天下的国母。此时,她已有孕在身,最遗憾的是娘亲总也不肯来,以至她做梦都能喊着“娘亲。”惊醒。
楚荀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安慰她,等她生下孩子后,一定亲自陪她探望娘亲。
第二年的春天,卓一平顺利产下一子,做了娘亲,也就更加思念自己的娘,好容易熬到孩子半岁,她无论如何再也等不下去,执意要出海寻母,楚荀哪里放心她独自出行。安排楚泽暂代国事,亲自陪卓一平踏上寻母之途。
在茫茫无际的大海行了约一个多月,他们终于来到富饶的汐罗国。很容易便打听到卓一平姨丈的商铺,两人疾步寻去,却在店前不远处,停下了脚,眼前的景像令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一张四方的桌子,桌边楚天狂与骆清焉正在下棋,两人投入得浑然忘我。
好久,楚荀才拉着卓一平走开“别去打挠他们了,父皇既然没有明言来此,我们还是不要冒然出现,等明年,我们再来,你说好吗?”
卓一平一步三回头的随他离开,虽心中有些不舒服,但在看到娘亲眼底温柔的笑意时,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脸埋进了儿子软软的小身子里,一股热浪从她眼里喷涌而出。
当晚,她做了一个梦,楚见了心爱的父王,依然一脸的宠溺,依然是那种疼惜的语调“平儿,父王知道你的心思,但你知道父王的心思么?只要你娘开心,父王也就开心,这就是父王的心思啊,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