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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薇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亲密动作是从何时开始的,一切仿佛发生得极理所当然,他们似乎也非常的渴望着彼此。
所以,在车子停进了车库,熄了火之后,他们就在车上吻了起来,一路由车里吻到车库,再由车库吻进屋内,从客厅一路到卧房,双双倒向柔软大床。
热浪似的激情扑天盖地的袭来,她颤抖着承受他,他疯狂的占有她,仿佛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了,他们渴望彼此,希望从此再也不分离,要永生永世的在一起……
他一遍一遍的占有她,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她疯了似的承受他,希望与他一同堕落,就算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终于,激情引爆,火花渐熄,粗喘娇吟声渐歇,一切归于平静,静得可以听到海涛声。
“为什么停了两年才上大学,为什么又休学了一年?”他问她,语气极淡极缓,就像闲话家常一样,同时以一手紧拥着她,一手轻轻在她手臂上的肌肤滑触。
“没……没什么,就是身体不好,常生病感冒。”他的问题让雨薇先是一愣,随即一笑带过。
其实,除了她之外,仅有方煦嬉知道内情。
当年她在街上昏倒被送到医院,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导致流产出血。一个多月的胎儿,连一声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这么不见了。
还好,医院的妇科医师刚好是方煦嬉表姐的男友,所以这个消息被压下了,在方煦嬉的帮助下,雨薇很快地出院,或许是因为年轻的关系,她恢复得很快,但身体却也因此变得虚弱,常生病感冒,而且一感冒就发高烧。
“这样……”他侧过脸来,深吻着她的肩窝,“你们举家搬迁之后,在新地方住得还习惯吗?”
他的话让她睁大了眼。
他知道商店火灾的事?
“还、还可以。”雨薇小声的说。
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眼底的惊愕,叹了口气,“前些时候,我有回山庄一趟,绕过去你家看看,才发觉……”
他没再往下说,让话就此停住,以免多言泄露了他在乎的心情。
“发觉我搬家了。”雨薇接续了他的话,一抹压抑梗在心口,想问他回到山上去找她做什么,而她也真的问了:“你……怎会想到要去看我?”
是忘不了她吗?还是纯粹只是突然想起?
“我……”傅学佾被她问住,微愣了几秒,随即笑笑,想以笑带过。
雨薇没让他顺意,“怎么会想到去看我?”
他对上她的眼,两人的目光从交会到交凝,最终傅学佾摇了摇头,轻声一叹,“只是顺路经过。”他说谎了。
“原来。”雨薇在心中自嘲一笑。
笨雨薇,笨蛋邹雨薇,难道你还想由他嘴里听到什么吗?
你以为,他是因为忘不了你,而专程跑去找你的吗?别傻了!经过了这些年,为何你还学不乖、学不会,还是一样笨呢?
“什么?”他听见了她的喃语。
“没什么。”咬了咬嘴唇,雨薇摇头,随即转了个话题,“我只是在想,如果没记错,这里应该就是那一年,你带我来的地方吧?”
她永远记得这里,这里的海风、海涛、海景,还有像是永远数不尽的星星,湛蓝到接近黑色的夜空,还有……
还有他的拥抱和亲吻。
略略推开了他,她抽起一旁的衬衫套上后,跃下床。
傅学佾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看着她走到窗边,伸出双手将窗推开,风迎了近来,带着淡淡咸味的海风,吹了满屋,也扬起了她波浪似的长发,似海涛一样,在风中绽放、呼啸着。
有一剎那,傅学佾闪了神,不管是眸光还是神绪,都随着她的发丝跳动摆荡。
他发觉,岁月真的很无情,无情的把她的青春带走,她不再青涩,她真的长大了,也成熟了。
他起身下了床,光裸着身子朝她走来,来到她的身后,张开双臂抱紧她。
“我稍早向你提起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他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蹉跎?想想那些岁月,好似昨日,不过一眨眼,六、七年就这样消失。
他,有点后悔了,不想给她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太久了。
“你说过,给我三天考虑。”感觉到他的温暖、他的怀抱,雨薇知道自己逃不掉,她渴望他,没有一天忘记过他。
然而,她却将太快答应视为一种怯懦,她需要强化自己,她得学会坚强,为将来有一日,可能再度失去他的打击而作准备。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我不该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呢?”他说着,吻上她,吻着她的颈子,再沿着颈项而下,啄吻着她的肩、她的背,为她带来另一波战栗。
雨薇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激情很快的又被挑起。
“我……真的需要三天。”她说得断断续续,双腿因承受不住他邪恶手指的撩拨而瘫软。
傅学佾拥着她,清楚的记得她每个敏感点,吻得她喘息连连,“好吧,就三天,但我最多也真的只能等你三天。”
因为三天后,他就得离开台北返回香港去。
然而,他的话听在雨薇的耳中,非常刺耳,好像他根本不可能珍惜她,她的存在可有可无。
“如果三天后,我给的答复是拒绝呢?”
“你会拒绝吗?”她的话让他的动作一愣。
“这可很难说。”她嘴角微勾,不想被他看穿心思,怕这一回连尊严都赔上。
“是吗?”傅学佾挑了挑眉,对于她的答案,非常不满意,“可是我怎么觉得,最终……你还是会答应我的。”
加深了吻的热度,他抽回撩拨的手,抬高她的一腿,以一记悍然的撞击,冲入她的身体,似在宣告着他的决心。
三天,对邹雨薇来说,不过是一眨眼。
还来不及想好因应的对策,傅学佾已准时在七十二小时结束前,出现在她面前,等在她的住处门口。
“呃……你……”她不知道他在她的门口等了多久。
记忆中,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他总是匆匆的出现,匆匆的离开,在她措手不及间,就夺走了她的心。
“考虑好了吗?”他问,大步朝她走来,一手夺过她手中的钥匙,帮她开了门,如入自家门一样自然,他率先进屋,轻松自在的在沙发上坐下。
雨薇跟随着他的脚步入内,很怀疑他的自若何来。
推上门,她朝他走来,很庆幸这阵子自己彻底改变了生活习惯,用了彩妆用品,每日出门前都认真仔细的在自己的俏脸上擦擦抹抹一番,否则让他见到素颜的她,那刻意伪装的风情香艳,不就全都破功。
“我不知道,我……”吁出一口气,她站到他面前。
傅学佾的背脊轻松的往后靠,却因沙发过硬让他感到不舒服而微蹙眉心。“距离你对我的承诺时间,已经过了七十个小时又三十五分钟了。”
他提醒她,三天的时间将至。
雨薇与他互看了一眼,选了一张离他最远的沙发坐下。“反正时间还没到,我还有一个小时又二十五分可以考虑。”
她想,当年他可以连一句分手的话都不给,就悄然的消失在她的生命之中,现在为何要这样紧迫盯人?
傅学佾实在不喜欢她故意拉开两人距离的动作,虽然客厅不大,仅隔了约莫三个人身的距离,但他就是觉得太远。
一个倾身向前的动作,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近。“仅剩一个多小时了,踌躇应该已是多余。”
无预警的被拉起,雨薇脚步不稳,颠踬了下,正好顺他的施力,被拉进他的怀抱,往他的腿上跌坐。
“你……”她惊愕的抬头看他。
他变了,变得比从前大胆、积极,还带着点痞子味。还是……她从来就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对他了解得不够深入?
“我发觉,这样舒服多了。”他是指抱着她,虽然还是不满意她的沙发,又硬又热又不透气,真难坐。
雨薇双手齐用,欲由他身上挣开来,“我这里没冷气,你不觉得这样抱我,很热,让人很不舒服吗?”
“不,我不仅一点都不觉得,而且现在是冬天,我还觉得舒服极了。”他冲着她一笑,一手撑住她的细腰,一手溜向她胸前浑圆的饱满上。
“你干什么!”雨薇气得打掉他溜到胸前的毛毛手。
傅学佾根本不在乎,将灼热的气息,轻轻的喷拂在她的颈脉间,“为什么要留长发?为什么要将头发烫卷?”
她可知道,他真正怀念的,是她从前的模样。
那齐肩的黑发,不长不短,在微风中飘荡,而他会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发丝勾回耳后。
他突来的问题让雨薇整个人怔住。“你……”
她本想说,你问这么多干吗?但话到喉头,却卡住说不出。
“我已经二十五岁了,难道你还希望我像过去一样,留着一个妹妹头?”咬了咬嘴唇,她趁他微愣空隙,挣脱他,溜下他的脚。
傅学佾并没有伸手去阻止,也没再度将她捞回,只是静静看着她。
“是呀,时间过得很快的……”但他不明白,为何过得那般快的时间,却治愈不了他心口的伤。
他的话,那微微忧伤的口吻,勾动了雨薇的心。
背对着他,她走向窗边,“我答应你的要求。”
他站起来,看着她的身影。
“不过,我有条件。”她转回身来,对着他绽开笑容。
知道自己始终逃不掉,那么这一次她想拥有主控权,在她还能抽身时,让两人的恋情仅停留在最甜美的阶段,然后她会鼓起勇气,带着这最美的回忆,继续走下去,一辈子都不忘……
“什么条件?”他朝她走来,很快来到她身后。
雨薇不闪不避,任由他张开双臂,重新将她揽回怀中,抱紧,再抱紧。
“我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没有时限。”她说着,勇气十足的望入他的眼。
“没有时限?”很难让人了解她的意思。
“除非我喊卡。”她补充道。
“你……”他该揣测她的用意吗?对他来说,连最基本的保障当没有。
会担心害怕吧?不知道她何时会突然开口,对他提出离去的要求。
“怎样?能答应吗?”雨薇让自己故作冷漠,摆明了如果你做不到,无法答应,那么就当我们之间的事,从没提过。
“我……”傅学佾想了下,虽然不愿让两人间的发展操纵在她的手中,但他却也不想再一次错失她,心里的渴望是那么的强烈,强烈到让他奋不顾身。
“好,你的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
“你答应?”他爽快的允诺反倒让雨薇有点踌躇,但……死就死吧,她不想让自己的一生中有遗憾。“还有……我还有一个要求。”
“还有要求?”她会不会得寸进尺了?
傅学佾不觉眯起眼来,打量着她。
抿着唇,他沉默着,想由她的眼中、她的神情,探询出一点蛛丝马迹。
“是的。”雨薇不闪不避,连自己都不得不为自己的勇气喝彩。
“说吧。”他的声音听来有些焦躁。
“我希望,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内,你不可以有其他的女人。”鼓起勇气,她说。
“我不可以有其他女人?”她的意思是……
傅学佾想笑,而他也真的大笑了出来。
她以为他的体力真有那么傲人,在他已在她身上耗尽了体力之后,还能去找其他的女人?
“你……笑什么?”他突来的笑让雨薇傻愣了下。
收起笑容,但傅学佾的眼中仍充满着笑意。“如果方才你所提的两点就是你的要求的话,我都答应你。”
“嗄?”就这样?他答应了?
雨薇呆呆的望着他,以为他至少会踌躇一下。
她的第二个条件,他有听清楚吗?他只能要她一个女人,其余的都不能要。
“我说……我答应你。”他说着,将额头移近,靠上她的。
如果她知道,在这几年里,他所交往过的那些女人中,都有某一部分像她,那么她就不会说出这些听起来醋劲十足的话。
“你答应……”他过于爽快的答应反倒让她一下子无法置信。
“是的,我答应。不过……我也有条件!”条件当然不是仅有她一人能开。
“条件?”
“是的。”他的唇刷过她光洁额际,“我的条件是,你得回复你过去的装扮。”
“我过去的装扮?”雨薇一下子转不过脑筋,他的意思是……
“我喜欢看你直发齐肩,不施脂粉的模样。”他说得更直接。
“为什么?”她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拥有一头长卷如海涛一样柔美的发丝,搭上浓艳彩妆,还有穿着大胆清凉打扮的女人。
不管是从前的那位叫田罂的女子,还是这几年中,他陆陆续续交往过的女人,不全是这类型的女子吗?
“我习惯。”他笑着说,还是有点难以适应她浓妆艳抹的模样,感觉他每一回吻上她的唇、她的脸,吃下的全是那些化学原料。
“可是,我……”剪掉头发,她还能接受,但若不上妆的话就……
不行!
不上妆,他会瞧出她的脸红,她不希望他发觉她的羞怯,现在的她,扮演的可是美艳大胆的邹雨薇。
“头发我能接受你的提议,但是彩妆……”
“我最多仅能接受淡妆。”已在商场上闯荡多年的傅学佾,非常懂得谈判的技巧。
他尤其讨厌她上一回脸上的烟熏妆,那黑糊糊的一片,活像到过火灾现场,让烟给熏过一样。
“但妆……”雨薇想反驳。
“就这么说定了。所以……接下来……”
他看了她许久,在松手放开她之前,低头在她唇上一啄。
“把行李收一收吧!”他说。
“收行李?”为什么?
雨薇怀疑自己是不是呆了、蠢了,或是漏听了什么,否则他的话,她怎会越来越听不懂?
“是的,收行李,赶快。”他催促。
“为什么?”她站着不动。
傅学佾没理她,“对了,你有香港签证吗?”
雨薇老实的摇摇头。
“那……护照呢?”他又问。
雨薇又摇头。“没有!”
他看着她,呆住了几秒,然后大喊一声:“我的天,真是麻烦了。”
然后转身,拿出手机打电话。
“喂,你问那些东西,到底要干吗?”还有,为什么要收行李?
傅学佾转过身来,朝她翻了下白眼,“你得跟我一同到香港去,我这几年已经定居香港,只有偶尔才回台湾,而明天,我一定得回去!”
“你说什么?”雨薇到方煦嬉的餐厅找她,才将傅学佾想将她带到香港的消息说出,方煦嬉已拍桌尖叫。
“他说……明天就走。”雨薇小小声的说。
方煦嬉的双眼瞪得如牛铃大,“你真要跟他去?你在台湾,我已经很不放心了,现在还要独自一个人和那个臭男人去香港?”
见她完全不顾形象,甚至吓到了店中几个客人,雨薇伸过来一手,拉了拉她,“别担心,这次我是真的想得很清楚。”
“怎么个清楚法?”方煦嬉才不信。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年雨薇孤零零一人被送进医院里,躺在病床上,差点丢了命的模样。
“我……”雨薇还想再往下说,但一对上煦嬉的眼,纵然还有千言万语,也全说不出来了。“这次,我跟他说得很明白,我拥有主控权。”
“什么主控权?”方煦嬉冷冷的问。
“我可以随时喊‘卡’,我和他之间的关系。”雨薇咬着唇说。
“笨蛋!”方煦嬉却很不捧场,直接开骂。
“煦嬉……”雨薇知道她的骂是出于关心。
“我说你是个笨蛋,你这个笨蛋爱他那么多,会真的喊卡吗?你能吗?真的会做得到?”方煦嬉一连丢了好几个问号过来,还连连叹息。“你根本就死定了,注定要栽在傅学佾那个恶男身上。”
“我……”雨薇无语了,或许是吧?
如果那真的是注定了的话。
抬起头来,雨薇对着方煦嬉绽开一抹笑。
方煦嬉沉下脸色来。“你是全天下最笨的笨蛋了,你这个笨蛋只身到香港去,一安定下来,一定要马上拨电话给我,给我你的电话号码,给我你的住址,万一傅学佾那个混蛋又欺负你,我才能赶去帮你,你知道吗?”
方煦嬉知道,雨薇一旦作了决定,就不会改变,既然是这样,她还能说什么呢?
唯能向上苍祈祷,希望这次那个坏男人是真的对雨薇好,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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