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下,居然踩着一个人的脸……
宋昭心里一惊,正要起身的身体立时僵了一僵。他这身子一僵不错,躺在他肚子上的那位很不满地嘟哝了一声,懵懵懂懂地拍了拍宋昭的肚子,还用力地揉了揉,翻个身继续睡去。
感情,这位还真不客气地将京城第一公子的肚子当成了枕头!就是不知,若是有一天,她知道自己枕着第一美人的肚子睡了一晚,却毫不知情,会不会懊悔的吐血!
房中几人或匀细或粗重的呼吸,暮云仰着脸儿,鼾声仍旧如雷。宋昭细细分辨几人都没有醒来的迹象,方才小心翼翼地挪动着麻木的身体,先将枕在他肚子上的芷云移开,这才悄没声息地从重重包围中爬出来,溜下木榻,然后缓缓打开房门……
“云夕公子,你去哪里?”
扶着门的宋昭,身体一僵,转瞬一手揉着眼睛,缓缓转回身来,睡眼迷离地望向木榻。
“呵呵,凌姐姐,你还要叫人伺候么?”
凌似乎也是一脸的睡意未退,打着哈哈敷衍道:“呵呵,我做了个梦……哎,昭贤妹,你这是……”
宋昭顿时像是被人抓了小辫子一般,满脸窘涩道:“那个,凌姐姐,小妹一夜未归,只怕……只怕……屋里的……”
“哧……想不到妹妹如此惧内,好,好,你且去吧,待改日我们再聚!”
“嗯,嗯,改日,小妹也做回东道,回请几位姐姐。小妹这就告辞了!”宋昭脸色赧然,躬身一礼,这才施施然出门而去。自始至终,再也没敢看轩辕云志腮上的那个大脚印儿。
在他的身后,方才还是满脸戏谑的笑意,转瞬散去,只有那双眼睛,幽深阴冷地仿佛千年古井。
从那日与轩辕云志几人喝酒共游共宿之后,暮云芷云似乎已经将宋昭当成了知己之交,凌虽然一贯的沉稳内敛,对宋昭倒也算是和颜悦色,一脸坦诚,就是当今太女轩辕云志虽然每次见到宋昭都不尽流露出一种隐隐的哀愁,却也对他甚为欣赏。因此,还引起暮云和芷云不止一次的抗议。
心情悠然地漫步在大街上,听着街道两旁此起彼伏的叫卖吆喝声,辚辚的马车声、谈笑声……种种尘世繁华,就像一部古老的电影,鲜活的在他身周上演。
如此想着,宋昭不由暗笑摇头。自己如今算是置身戏中了,这出戏究竟是何结局?他这个人呢?
片刻的迷茫,宋昭再次失笑,自己从来都相信,谋事在人不在天,什么时候,也考虑起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来了?
不管是现代,还是在这个荒唐的世界,他是宋昭。他会努力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上快乐优越的生活。仅此而已。
宋昭又一次从老六的铁匠铺里走出来。他定做的东西已经有几样成功了,只差最关键的一部分,做了几次,总是有些细微的偏差。老六每次自责不已,宋昭却很耐心地安慰她。毕竟,在这么简陋原始的条件下,能够做出这些来,已属不易了。更何况,他此时也对老六的手艺实在是佩服不已了。她相信,假以时日,老六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成品的。
宋昭状似随意地在漫步在街头,几家匾额一角刻着一个相同标记的店子,都略作停留。
曲风和毕锋按照她的注意开的这些店子,卖的货物奇巧独特,又加之独家经营,每日都客流滚滚,财源如潮。擅于经营的毕锋,更是及时地将这些店子,以连锁的形势开到了其他几个繁华的城市。
宋昭走进一家叫琉璃厂的店子,只见这个专卖琉璃的店子里,挤满了年轻的公子郎君,特别是那一种只有巴掌大的琉璃镜子,让这些爱美的男儿,爱不释手。
宋昭也佯装要了一面小巧的镜子拿在手中打量,在镜子中,他瞥见,一抹灰色的身影,在琉璃厂的门口一闪而过……
宋昭弯弯唇角,买了一面镜子,缓缓步出琉璃厂,借由手中这面后视镜,他看到那抹灰色身影,一直隐隐约约地缀在他的身后。
看着宋昭悠闲地步入一条僻静的小巷,那灰衣人略略一顿,随即快步跟上,只是,小巷幽幽,一股清凉的风吹来,那被她跟踪半晌的黑色身影,却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心中疑惑,提气正欲纵上房顶一探,身旁的一道小门里,却传来一声轻笑。
她方才遍寻不见的黑衣少女,正缓缓地从门里走出,只是少女如花的笑靥,目光却冰冷的毫无温度。而宋昭的平举的手中,拿着一个物事上利刃幽蓝,泛着砭骨的冷光。
“请问姑娘跟着宋某,究竟为了何事?”笑声如银铃爽脆,又如山泉般清灵,“呵呵,还不知道我才得的这暴雨梨花好不好用,姑娘若是没有异议,不若劳驾您陪我试试?”
其实宋昭手中拿的不过是他画图让铁匠老六制作的改良版连发手弩,绝对没有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那般一次能够发射数十乃至上百枚暗器的能力,但宋昭为了恐吓对方,就随口为这手弩冠上了这么一个有名的霸道暗器的名字。因为宋昭已经认出,跟随他的这个灰衣女子,正是那日在酒楼上与他同时出手相救曲风等人的那个女子,在他的印象中,这个与古代中国极其相似的女尊世界,想必也有古中国的这些暗器。既然此时威慑是主要目的,当然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描述的越恐怖越好。却想不到,他这样拐了个的弯儿的心思,却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听他说完,那女子也在片刻的惊讶后,迅速恢复了镇静。宋昭看在眼中,心里暗暗思量进一步威慑行动的同时,也对此女如此良好的心理素质暗叹不已。
“姑娘可否告诉在下,为何暗中跟踪?”宋昭说着,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女子的手臂肌肉细微的一动,心头一跳的同时,按在手弩机括上的手指,已经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