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望见孙子羞涩的表情,挑了挑眉头。
她又回过头去,仔细地打量郑莲花的面容。
眉眼大方,也还算细致,端方。身子算是壮实的,这样的女人想来是生育没有问题。
但孙子这长不大的性子,总该找个沉稳些的……
“家中可有什么人啊?”李婉突然问到。
郑莲花对这样慈祥的女性总是忍不住亲近,会快就回答了。
“我爸爸……”她顿了顿,“还有……没了。”
李婉望着郑莲花低顺的眉眼,又回过头去看向金斯。
“阿斯,我先走了,你若是没有感觉不舒服,就早些回家吧。”她笑着站了起来,慈和的面容丝毫不变。
金斯草草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就坐到郑莲花的身边去了。
“……”金斯盯着郑莲花一动不动。
“……”郑莲花盯着金斯一动不动。
“你干嘛?”郑莲花问到。
“看你。”金斯回答到
“……”小萝莉觉得无力吐槽。
等傍晚的时候,金斯才跟郑莲花道了别。
刚一出门,就看见了正在翻文件的金虹。
他顿了好久,才叫到:“妈。”
金虹听见这一声短促的叫声,放下了文件。
“我们出去喝杯茶怎么样?”她穿上了助理递上的外套。
金斯沉默着点了点头。
两人坐着金虹的车子,去了一家就近的茶楼。
金虹带着金斯走进了她常去的包厢。
淡淡的茶香在氤氲的雾气中缭绕,丝竹声中夹杂着或多或少的管弦乐。
“给我一杯白水,谢谢。”跟服务员说完,金虹就转头望向了金斯,“你要什么?”
金斯抿了抿唇:“一杯白水。”
随后,收拾菜单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响起。整个茶室里的声音似乎都在此刻被收走了。
“吱呀……”木门被轻轻合上,连声音都不紧不慢。
金虹望着出了神的儿子,别过了视线。
“好久没来这里。”她环顾着茶室的装潢,“我还记得上个月他们刚给我送了修缮的申请……“
“妈,”金斯截断了金虹的回忆,“您有什么事情?”
金虹一阵失神。
这时候,白水被递上来了,淡薄的热气几乎跟旁边蜜饯的白霜融合在了一起。
“请您慢用。”服务员温顺的声音打破了这骤然的寂静。
“那女孩子是你的女朋友?”金虹在服务员走后才说,她端起了白水,吹了吹。
金斯点了点头。
“儿子,有些时候一味的感情是没办法完整一个人的人生的。”金虹的脸被蒸汽轻抚着,连往常的棱角也被隐去。
金斯有些想不通,一向什么都不管的母亲会管起这事来了。
他紧闭着嘴拒绝说话。
金虹也静默着不说话,待白气散尽时,她才说到:“你有想过跟那个姑娘结婚吗?”说完她饮了一口水。
金斯不可置信地发笑:“怎么会!我只是跟她谈恋爱。”他不自觉地端起杯子,水刚碰到了嘴唇就溢了出来。
金斯觉得舌头上火辣辣地疼。
金虹端详着他,那生动的表情让她捏紧了还有些烫的杯壁。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不由地想起当年的自己。
接着,她看向了手表:“明天下午有个企业间的交流茶会。我让特助给你发时间和内容。”
话音刚落,金虹提起外套优雅地走出了茶室。
望着被合上的木门,金斯忽然觉得口渴,他又拿起了杯子。
“什么玩意。”他咝咝地叫唤着,慌忙拿起纸巾擦拭外套跟衬衫上的shi/痕。
等差不多干了的时候,金斯打电话给唐遵旨:“小唐子,快来开车送我回家。”
窝在小黄身边睡得半梦半醒的唐遵旨一下子就醒了。
车子在三十分钟后开到。
金斯出了茶室,猛地打了个哆嗦,心口的shi/痕越发清凉起来。
他坐进了开了暖气的车子里,迎面而来的是唐遵旨的白眼。
“金总,你是有女朋友的人,能不能,能不能放过我们这些没有女朋友的人,就当你行善积德了……”
“开王记粥铺那里去。”金总的指示打断了唐遵旨的抱怨。
又一个白眼迎面飞来。
郑莲花躺在chuang/上动弹不得,她望着医院那素纹的天花板,突然发出了一声感慨:“好高级。”
“这要多少钱?”郑莲花咨询了一下灵魂导师小萝莉。
她盘算着这回要重新缴的银行保险箱的租金和爸爸的医药费。一股子躁郁从心底涌起。
到处都用到钱。
以后跟金斯出去约会肯定要用到钱。
来回的车费总不能省,吃饭的话自己带的话也能省一点。
公园的门票钱……还是让金斯给吧。
“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情。”小萝莉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郑莲花想起了租的首饰和礼服。
貌似隔壁的赵姐屋子还在前不久糟了贼……
“呵呵哒。”小萝莉的音效让人更加烦躁。
只能先慢慢缴……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响动。
“睡了吗?”郑莲花听见门外有轻轻的问候声传来。
金斯像一个蛇精病一样扒着门缝。
……都说谈了恋爱的人智商会变低,果然如此。
“给你带了粥。”金斯提塑料袋笑着说。
一股电流窜过郑莲花的心脏,她感觉连头上和背上都酥麻酥麻的。
金斯的微笑在眼前晃啊晃啊,比头顶上的灯光还亮。
等她一低头冒着热气的粥,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暖暖的蒸汽笼罩在她的脸上。
金斯将小菜和各种小菜陈列在案板上:“不知道你吃哪样所以就带出来了。”
郑莲花望着隔着雾气的金斯,搅了搅滑亮的白粥。
她的心底蔓延着丝丝莫名地愧疚。
“你吃吗?”郑莲花停下了动作,她将白粥和小菜往金斯那边移了移,“如果你要吃的话你先吃。”
金斯蓦地一怔,突然耳根就红得透亮。
……
他低头盯向了了郑莲花淡色的嘴唇,上面丰盈的弧度似是在诉说着什么。
这女人到底在暗示什么东西啊!
金斯挨着边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我其实不是很急,毕竟还不是很了解,其实我们……”
“你吃吗?”郑莲花莫名奇妙地望着絮絮叨叨的金斯,“不吃的话,我把钱给你,我吃了。”
金斯瞪了瞪那碗粥,坚定地回答道:“不吃。”
郑莲花一口将勺子里的白粥吞了下去。
金斯盯着那顺着嘴唇消失不见的白粥,瞪大了眼睛,口中唾液顺着喉咙滑下。
郑莲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我等下把钱还你吧,多……”
话还未说完,龌蹉的金总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