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掠过她染红的短发的刘海，她化着很浓的烟熏妆，她总说这样就不会被别人看到眼里的悲哀。
她坐在我对面，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指甲染着桃红色。看着是一个市井的女人，为大多正派人士所不齿。她的笑带着讽刺，也带着悲哀。
她扬起头，看着玻璃窗外的阳光想了一会对我说：“我的故事，应该从高三开始。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染发也没有化妆，在很多朋友学着打扮的时候，我还是一如既往像个土妞。”
我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和她一样的咖啡。苦，她没有加糖，我也没有加。她看我喝了一口咖啡皱起的眉，轻轻一笑。白皙修长的手指将砂糖推到我手边，“喝不了苦，就加点糖。”
我加了一勺糖，轻轻搅拌了一下。她又接着说，“我在一个街道遇到了她，她是一个很成熟的女人。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我邻居。”我看了她一眼，问道：“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她笑了，是真的笑了。“对，就是现在的我。”
“我看到她，第一次看到这么有魅力的女人，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喜欢女人，我单纯认为我把她当姐姐或者妈妈。”她说，嘴角一直挂着笑，那么甜又那么不协调。
“然后呢，你怎么和她在一起的？”我看着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她很关心我，当时我有个男朋友，不过男人总喜欢那些时尚成熟的，在床上性感床下感性的女人。恰好我都不是。所以那个男人就把我甩了，我当时喝醉了，她来带我走。我吐了一路。”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我猜到接下来的剧情。估计是因为她的安慰，所以她们在一起的。
我突然觉得这个故事不吸引我了，没有人对猜得到结局的故事还热烈追求。但是我还是想听下去，我就继续期待着。
她笑着说：“她并没有安慰我，你能想到一个女人的家乱成一个狗窝。她把我带去她家了，那应该是我见到过最乱的狗窝。她把我丢在了那个狗窝中，点燃一支烟然后跟我说。‘阿妹，你不适合男人。放弃吧。’，我当时就笑了，问她，‘我不适合男人？难道我适合女人？’。她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烟熄灭了。”
“她把烟顺手丢在了地上，那一秒我知道她家为什么乱了。”说完，她喝了一口咖啡，笑的反而甜了。
“她顺着按倒我吻了上来，她嘴里还是烟味，还有咖啡味。她喝咖啡不加糖，吃薯条不沾番茄酱，吃饺子不加醋。我第一次被女人吻，我吓到了。呆呆的杵在那儿，她的手就这么揉上我的胸。你知道我那个时候还是处，这些都没经历过，对我而言很刺激。”
她眼里还有热情，也有怀念。“你知道的，年轻人都喜欢刺激。我也不会例外，即使那个时候我看着是个好学生。”
我点点头，说实在，我想象不出她是个好学生的样子，毕竟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正在我男朋友的床上和他做爱。
“然后她的手不停揉着我的胸部，那感觉很奇怪。没有人这么对我，她是第一个。可以说到现在我都记得她的手握着我的胸的触感，到现在都没有人能给我比她更好的感觉。”
我点了点头，第一次对所有人都是很美好的并且难以忘记的。
“然后她顺着我的腰，摸到我的下体。她修长的手指插到我的穴里，你知道那是我的第一次，在一个女人的手里。她的手指像是有魔力一样，抚摸着我。我一次一次的高潮，在她的手下，软成一滩烂泥。”
我做不到感同身受，我是一个直女。
她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你可能没感觉过，和女人做爱与男人做爱感觉是不一样的。也可能我就是更爱女人，又或者第一次总是太过美好。从那以后我就迷上了这种感觉，经常去她家帮她收拾。去她家的女人很多，有时候能看到一些情趣用品，也有别的女人的衣物。当然，我看到过她和别的女人做爱，那个女人甚至叫我和她们一起3p。不过她在看到我来了就把那个女人推开，那个女人瞪了她一眼，穿上衣服就走了。”
“她是爱你的？”我问。我没有感受过所谓的肉体关系，因为在我看来只会和自己爱的人做爱。
她笑着看着我说：“你和那个时候的我很像。我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她跟我说我还小，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说我长大了就知道了。我每次反驳，她就会点上一支烟，然后不看我。次数多了，我也就不问了。她和别人做爱我就绕路，更多时候她都很照顾我。”
我不明白，可能她说得对，我和那个时候的她一样的。所以我不明白，不是爱还能是什么。
“到了我18岁生日，我爸妈似乎发现我和她走得近，他们跟我说不要和那种女人走得太近。那种女人是专门卖的，可能有艾滋病。说的很难听，我很生气，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我那个时候不理解爸妈。很生气。你知道，叛逆期的孩子，父母的话比噪音还刺耳。”
我点了点头，我父母说我现在还活在叛逆期。
“然后我趁晚上偷偷去了她家，她看我哭的很难过，整个晚上抱着我，什么也没做。那晚上我睡得特别好，早上起来她拎着早餐站在我面前。叫我洗漱，吃完早餐带我去玩。”
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她不再看我也不再搅拌咖啡。就这么低垂着眼眸，就这么继续说着。
“她带我去了les吧，你知道的那种地方很乱。但是周围的人和她都很熟，所以看我是她带来的，也就没人对我做什么。她坐在吧台上，翘着二郎腿，很性感。她是我见过最性感的女人，但是却不让我觉得騒气或者俗。她身上的那种魅力可能是我这辈子都学不会的。”
说实在的我也很想见一见这样的女人，毕竟我现在听着她的传说。
“在酒吧，她给我点了一杯酒。好像是百利甜，她说我还小，先喝这种酒别的我受不了。就像饮料，是很甜很好喝。结果我还是喝醉了，她把我带回家，然后提醒我打电话给我爸妈。”
我喝完了那杯咖啡，已经凉了。“你和她是因为什么分的？”我问。
她停顿了，对我说：“她死了。”
我有那么一秒的惊讶，想了想也正常。“因为什么？”
她说：“胃癌。”
我笑着说：“真是俗套。”
她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