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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小丈夫(三)

陈坛主似乎相信了雪梅的话,他叫家丁先安顿他们住下,入道的事明天再说,雪梅和几个道徒住在一起,成业则被安排在男道徒屋中。见自己出去解个手,同室的道徒也出来两个陪着,成业猜到陈坛主并不十分相信他们,同室道徒负有监视任务。回屋后,成业不言不语地早早上床蒙头躺下。那几个道徒在议论着明天召开“顺天会”的事,成业睡不着,也无心偷听他们的谈话。想到翠玉此刻很可能和自己在同一个院子里,成业恨不得立时把陈氏佛堂翻个底朝天。

第二天,陈坛主把成业和雪梅传去,说昨夜关老爷驾临,然后便带着他们来到了佛堂。开坛之后亲自引领成业雪梅入道。成业把雪梅拉到外边背人处,说听说进道还要起誓,不能入。雪梅问那有什么,成业说男子汉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若是起了誓,岂不真就进了一贯道?雪梅说没你这么笨的,咱又不信他的神,又不敬他的鬼,随口瞎说几句怕什么?再说咱是为救人,又不是为非作歹,何况咱连名姓都换了,怕什么。你说实话他能把媳妇还给你?再说他们的吕洞宾不都说咱说假话不算错么?

成业听得似是而非,可不容他细思量,早已被雪梅拉了进去。

里边已准备妥当,陈坛主拿来一张表文叫雪梅成业填写,雪梅识字不多,就全由成业代笔。下笔之前,陈坛主命他们洗手洗脸漱口。

因为雪梅已把两人的姓氏互换,成业填写时稍一疏忽,差点露馅。至于籍贯、年龄等,都是雪梅胡说,成业胡写。写到各带多少进道公德费时,雪梅两唇一碰就许了大洋两千块。

填完表文,供桌点起三盏麻油灯,成三角形摆放,陈坛主先对老母和众祖师发誓,保证把新道徒引入正途,同升天界,然后又引领成业、雪梅立弘誓大愿。立誓之后,陈坛主将成业所填的一式两份表文存起一份,另一份则在神位前焚化,使两位新道徒在天榜挂号,地狱抽名。然后,陈坛主又向成业、雪梅宣读《进道文》,传授“三宝”,之后成业和雪梅已是正式道徒了,陈坛主对他俩勉励一番。众道徒也纷纷上前祝贺。

成业、雪梅以为“进了道”就可以随便走动,趁机可以寻找翠玉,可是他们的行动仍然处处受到监视和限制,他们只好按耐住性子,等待机会。

当天下午,不断有男女道徒众来到陈氏佛堂,报到参加明天召开的“顺天会”。

九、顺天大会

“顺天会”是一贯道对道徒进行考验、考察和“培训”的一种形式。

这次来陈氏佛堂参加“顺天会”的,除了八十多名男道徒外,还有三十多名女道徒。原本要来一名点传师主持大会的,可他因为花柳病发无法到场,于是大会就由刚刚升任点传师的陈坛主全权负责。

“顺天会”又被称为“炼炉”,顾名思义就是要让道徒经受磨难考验,脱胎换骨。这第一天道徒们连饭都没吃上,中间只给了每人三口水。傍晚时,一个做过土匪长相凶恶的老道徒忽然自称济公祖师附体,拿一把大尖刀在道徒头上乱剪乱铰,不分男女。几个男道徒头上给铰的狗啃一般,却不敢动弹。一个女道徒也给剪了半边,成了阴阳头,她虽不敢动,却已忍不住哭了起来。

“济公祖师”哈哈笑道:“我选你做弟子,你该高兴才对,怎么还哭起来了?”说着挥着大剪又奔雪梅她们这边来了。这下雪梅可害怕了,忙着躲向后边。谁知她越怕,“济公祖师”越追,在人群中转了几转,雪梅已给逼到了墙根。“济公祖师”满脸邪气地嘻笑着说:“跑什么跑,前世咱俩做过夫妻,今世还得我来渡你!”说着一只手就向雪梅俏脸上摸去。

啪!“济公祖师”还没够着雪梅的俏脸,自己的糙脸上先着了雪梅一个嘴巴,而且这个嘴巴劲头不小,打得这个“济公祖师”眼前直冒金花。雪梅刚趁机又跑向人群中。

道徒们一见这个俊俏的女道徒竟敢打祖师,一时间又惊又怒,待到“济公祖师”喝声抓住她,众人立时蜂拥上前将她团团围住。成业一见,忙上前帮她解围,可好虎难敌群狼,道徒中也有功夫了得之人,加上成业、雪梅不想把事情闹僵,没有施展真本事,结果很快他俩就被道徒们抓住了。

“济公祖师”咔嚓咔嚓铰动着大剪刀走上前,依然嬉皮笑脸说:“他娘的不愿再跟我配夫妻,那就做师徒吧!”说着挥剪又向雪梅头上剪去。

雪梅急了眼,再不管这个那个,飞起一脚狠狠踢向“济公祖师”。“济公祖师”防着上边没防下边,结果被雪梅一脚正正当当踢在了腿裆间,他嗷地惨叫一声扔了剪子,两手捂住腿裆在地上打起滚来,边打滚还边咬牙痛叫:“我的命根子呀,我的命根子哟……”

雪梅一看这下闯了大祸,再留不得,当下娇一声“不玩了”一叫劲挣开了几个男道徒,咤喊声“成业快走”,便向院墙跑去,因是内院,墙并不很高。

一直冷眼旁观的陈坛主此时着急地高叫抓住她,可是喊声未落,雪梅已打倒两个追上去的道徒,一纵身跃上了院墙,然后又叫成业。

成业本已快跑到墙下,却忽然站住脚,冲雪梅说:“你快走,我要留下!”

雪梅想要下去拉他,可见已有家丁拿枪向她瞄准,成业又已被道徒们蜂拥围定,便收住脚警告道:“敢动成业一根寒毛,我一定踏平你这狗窝!”话音未落,她已蹿房越脊向大院外奔去。

“济公祖师”还在捂着下身不住痛叫。愤怒的道徒对成业拳打脚踢。成业抱住头不还手。

陈坛主及时制止了道徒的暴行,只叫把成业的头发剪去。成业没有挣扎。

傍晚,每人分给一碗猪食样的稀粥,都已馊了,可道徒们全都狼吞虎咽,连女道徒们也都闭着眼吃了。若在平时,成业情愿再饿上三天,也不愿吃这种东西,可现在为了身上有力气,他大口大口地喝下了稀粥,把碗都舔干净了。

成业决定今晚行动。

夜晚,受了一天罪的道徒们很快睡着了。成业一动不动地眯了一阵,听他们都睡熟了,赶忙悄悄起来,摸到门口刚要开门,一阵急促的警铃声突然响起。

成业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这时道徒们也被惊醒,一个个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蹬鞋,有的提着裤子光着脚就往外跑。成业这才想起,陈坛主日里讲过,听到警铃不管白天黑夜都要立即到佛堂前集合,行动迟缓的要挨打还得罚钱。

成业随着几个麻利的道徒一起跑出,他想趁乱溜边去找翠玉。可是跑到大门口,大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成业和几个人又绕向侧门,谁知侧门也用桌椅杂物等堵得严严实实。成业一着急,纵身上了墙头,不想墙头上有埋伏,黑黢黢中劈头打来一棒。幸亏成业躲得快,大棒只从肩头擦过,成业急忙跳了回来。

这时屋里已经全乱了套,有人在争夺裤子鞋,有人在哭骂,有人争先恐后往出挤。院里的人则像没头苍蝇般乱叫乱撞。成业想了想,又跑到侧门,要搬开堵塞的桌椅,谁知刚搬了两件,上边就有几盆冷水倒落下来,成业和他身后的两个人全浇成了落汤鸡。

那一刻成业被冷水击得像掉进了千年寒冰窖,可他却没有停手,仍然继续搬挪,而且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上边再有冷水浇下他也不躲不闪。

侧门终于打通了,可没想到跑出侧门,成业他们就直接进了一间密室。密室没有窗户,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好象到了地狱一般。

身后的人又退了回去,成业不甘心,他贴着四壁仔细地寻找起来。

这时房上墙上不断扔下砖头瓦块,打得道徒们哭爹喊娘,想要退回屋里去,可是屋里也已容不下他们,一盆盆冷水从后窗不断泼向屋中。道徒们被迫拥向地狱般的密室。

正在这时,成业终于摸到了一扇门。推开那扇门,里边透出了昏暗而又亲切的麻油灯光。

可是成业他们走进去一看,这间房屋依然没有门窗,但在正中间的地下,却有一个阴森森的洞口。

成业头一个跳了下去。后边有几个胆大的也跟了进来。他们走了不远,忽见前边有幽光闪烁,可当走近一看,却是个恐怖的骷髅头。

“有鬼呀!”一个道徒鬼叫一声掉头就跑,不料慌不择路,当地一声撞到了洞壁上。

另外几个人也恐怖叫喊着往回跑。

开始时成业也吓了一跳,可他只是停住了脚,却没有退后一步。他盯着那个闪着幽绿光烁的骷髅头看了半天,见它只是闪光,却并不会动,便猜到又是人为搞的鬼。他透出一口气来,抹去头上的冷汗,仗起胆子走了过去。

拐过一个弯,猛见一个狰狞丑陋的小鬼挡在面前,小鬼身上同样发着瘆人的幽光。成业又吓了一跳,可是看了一阵,小鬼同样只会发光不会活动。他冷哼一声,向小鬼走去。虽然现在他已明知鬼是假的了,可还是禁不住气发促、心往上提。

走到小鬼身边,成业几乎已喘不上气来了。他停了一停,一闭眼一咬牙,推开挡路的小鬼逃了过去。

睁开眼时,成业惊异地发现自己手上竟也闪烁起绿光。他下意识地抚抚手,那绿光就只剩了星星点点。他断定这只是一种会发光的药粉。

地洞七扭八拐,每过一个弯就会有个发光的恶鬼拦路,或从半空中吊下来,但成业已经见惯不惊。可是走着走着,他发现地洞分了岔。他正犹豫着,忽听从右侧的洞中传出了脚步声。

成业以为听邪了耳,可侧耳再听,并非幻觉,脚步声尽管很轻微,却是真真切切的,而且好象正向这边走过来。

成业这回可分不清是人是鬼。他靠在洞壁上,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

脚步声越走越近,却依然很轻,又很乱。成业贴紧了洞壁,握紧了拳头。

终于有人走出了洞口,那人身上发着星星点点的绿光,再借着不远处一只“鬼”身上的光细看,成业大惊,脱口“啊”了一声——那“人”腰身庞大,似乎长着三个脑袋!

成业不信鬼怪,可除了鬼怪,世上哪有这样的人啊?

更让成业心惊胆战的是,随着他的叫声,那个“人”也怪异地叫了一声,然后一分为三,瘫倒在地。

那一瞬成业也惊得又叫了一声,身体死死贴在了洞壁上。这时他听见了那边的“人”在恐惧已极地低叫:“鬼、鬼、鬼呀……”

成业突然明白了,对面的“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还是三个女人。他连忙说道:“别怕,我是人,你们是不是女道徒?”

那几个女道徒一听,也问他是不是男道徒。成业说是,她们这才战战惊惊爬起来,一个个只说快要吓死了。双方互相寻问,情形大同小异,女道徒也是从住所跑过来的,她们也遇见了几个“鬼”。成业很佩服她们的勇气和胆量,可她们却哭着说是被逼过来的,落在后边的正遭受毒打呢。

正说着,那边又传来鬼啼狼嚎般的哭喊声,三个心有余悸的女道徒刚才是抱在一起的,现在却一起抱住了成业,脸贴到了他的脸上、伏到了他的怀里。

成业好不难为情,却又不好推开她们,只得颤着声儿结结巴巴说:“别、别、别害怕,这又是他们装神弄鬼,咱们赶紧走吧……”

过了片刻,女道徒也自觉失态,也不好意思地挪开了身子,可仍然不敢放开这个矮她们半头的小汉子的手臂。

向前又拐了几个弯,眼前忽地一亮。可是他们刚刚惊喜地叫出一声,紧接着就又傻了眼——眼前是一道一仗多宽、五六尺深的大沟,沟内是熊熊大火,沟上只搭着一根独木桥。

三个女道徒不知怎么办是好。成业叫她们先等着,自己先试着慢慢走了过去,然后招呼她们:“几位大姐也过来吧,没事!”

一个女道徒战战惊惊上了独木桥。独木又晃又颤,加上底下火苗乱窜,女道徒走到中间突然头混晕,眼看着一头栽向熊熊烈火之中。

那边两个女道徒惊呼起来。

说是迟那时快,成业一看事不好,早已奋不顾身地跃向沟火中,在女道徒落近火堆的一瞬间抓住了她,然后踏着燃烧的木柴走了几步,拼力向上一跃,竟抱着女道徒跃上了对岸。幸好两人的衣服鞋子都是湿的,这才没有受伤,不过女道徒却已吓晕过去。

成业手忙脚乱好容易把她叫醒,然后又过去把那两个女道徒接了过来。这时后边的哭叫声越来越近,有男有女,成业突然明白了,这不是装神弄鬼,而是男女道徒正被人向这边驱赶。成业顾不得再等后边人,他和两个女道徒搀着那个惊吓过度的女道徒又向前摸去。

走了没几步,他们就顺着木梯走出了地洞,来到了另一间密室中。

走出密室,又是一个院落。他们正在寻找院门,忽然有强劲的冷风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几个人身上又是水又是汗,经冷风一吹,立时冻得浑身乱抖,衣服上也很快结了冰,那个虚弱的女道徒更是冷得不住叫唤。

成业顶着风摸到墙洞处,却发现是墙外有人正摇动扇车向里边猛灌。成业大怒,墙根处摸起个石墩就向扇车内狠狠砸去。

扇车的扇叶被砸碎,立时偃旗息鼓。

成业正要去捣毁另外几处扇车,正在这时,忽听铜铃一响,寒风止住,对面的高房上亮起了几盏灯笼,陈坛主、副坛主和坛内几个有职务的道徒正居高临下望着罗成业。

罗成业也愤怒地望着他们。

陈坛主微笑着点头说:“秦成业,我果真没有看错你,你是第一个通过”炼狱“和”水、火、风“三关的道徒,该向你道贺呀!”

成业却气愤地质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想把人折磨死么?说什么救人渡人,我看分明是折磨人害人!”

副坛主几个人面现恼意,陈坛主却不动声色:“不吃苦中苦,难得甜上甜,人不磨难成佛,以后你就会明白其中道理了。好了,你既已通过考验,就赶紧回去换换衣裳,歇息歇息吧!”

成业却不走,指指身后的几个女道徒问:“她们怎么办?”

陈坛主说:“你只管走你的就是,她们我自会安排!放心,道内徒众都是兄弟姐妹,将来大家是要一起上天的,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飞升做准备!”

成业离开那个小院,看看近旁无人,立刻不辨东西向前跑去寻找翠玉,可是刚走不远,前边一道墙上已亮起两盏灯笼,两个皂衣人的枪口正指向他的胸口。

十、淫乱魔窟

成业盯着两个皂衣人,愤忿质问:“我们又不是罪人,你家又不是大牢,为什么不准我们随便走动?”

一个皂衣人面无表情声音平板地说:“开会期间,一切都要绝对服从安排,不可乱说乱动,有敢违犯教规者,加倍严惩。”

成业再一次强压愤怒,被两个皂衣人压向住所。

第二天又是宣讲教义。头一天界线分明的男女道徒今天已经有些混杂。有两个年青女道徒转到了成业身边,成业认出她们正是昨晚一同过地洞的女徒,其中一个脸色苍白还很虚弱的,正是他从烈火中救出的那个。因为不准说话,两个女道徒只能用眼目表达感激之情。成业却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她们点个头。

中年时分,陈坛主携一位年轻女道徒出现了。副坛主介绍说,经“三才”扶乩,祖师指点,这位严道亲和陈坛主有仙缘未了,现经孔子和穆罕默德二位祖师准允、证婚,陈坛主已和严道亲在今日正式缔结良缘,下午停讲半天,专为陈坛主夫妇祝贺。成业一看,这个严道亲却是和陈坛主“了却前缘”的女道徒,正是昨晚三个女道徒中最年青、最漂亮的那女子,看年纪不过十七八岁,此时绽放着一脸兴奋而又迷茫的笑靥。

向外走时,那两个女道徒又走到了成业身边,轻声说:“真不知该怎么报答你……”

成业刚要说什么,忽然灵机一动,改口道:“你们若能帮我找到一个人,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两个女道徒眼睛一亮,忙问是谁。成业把她们引到一边,小心地说了句:“陈坛主有个小妾叫翠玉,你们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她住哪里?”

两个女道徒连连点头,一个忍不住问了句:“你们认识?”

成业点了点头。

下午道徒们都在给陈坛主送新婚贺礼,一个道徒见成业没什么表示,就特意提醒他。成业推说自己没有钱,那个道徒说可以先到帐房写个借据,以后还上就是,有些带钱少的道徒就是这么做的。成业问是不是人人都得送贺礼,那个道徒奇怪地望着他说:“坛主大喜之日,道亲们哪个会不去送礼祝贺?我告诉你吧,最少也得送二十块大洋!”成业说:“我就不去。”说完再不理他。

成业开始只觉一贯道行事神神道道的,他还为自己做假入会而不安。现在看来,一贯道本身就是谎话连篇,说和做完全是两回事:他们劝人仁义向善,自己却对道徒百般折磨;他们叫人轻财舍利,自己却想方设法聚敛钱财;他们叫人斩情断欲,自己妻妾成群却还不满足……成业觉得一贯道念的是神佛,做的是鬼魅,他只求尽快带上翠玉离开这个魔窟。

成业一心只想救出翠玉,忘记了自己也正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

第三天,开始对道徒进行酒、色、财、气“四考”。考财时,一些贫寒道徒掏光身上钱财,还要打上一张欠条才能过关,而不肯打欠或欠条数目较小的则要遭受毒打折磨。考气多是叫道徒只穿裤衩面壁而坐,然后冷不防从后边用一盆凉水猛浇头背,谁要是回头看或是动一下,便被认为是气不净,如无钱敬神“消气”,也会遭受毒打。考酒时,把水和掺酒的水同时端给受考道徒,由其任取一杯,如果取到掺酒的,就是意志不坚,要受处罚,如果取到白水,又会说他闻到了酒味,故意做假,同样要受刁难。成业看实在看不惯这一套,不肯接受考验,并与副坛主叫上了劲。副坛主正要命人打他,陈坛主却发令,叫免去秦成业财、气、酒三考,要他参加考色。成业本来不肯,可为了能见到那两个女道徒,打探翠玉的消息,他又改变了主意。

成业等十五名青壮男道徒和十五名年青女道徒,被带进一个封闭的小院。副坛主命令道徒们分男女两班面对面站好,相距三步,互相对视。和成业对面的正是被他救过的那个女道徒,她倒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成业,眼中隐含情义,可成业哪能那样看一个姑娘家,他很快就逃开了视线。

啪!副坛主冷不防给了成业一个重重的耳光,喝道:“看着她!”

成业不光不看女道徒,反而对副坛主怒目而视。副坛主还要施威,陈坛主摆摆手说:“往下进行吧。”

副坛主气哼哼瞪了成业一眼,然后又厉声命令:“大家全部脱光衣裳!”

这句话令男女道徒好不吃惊意外,他们面面相觑,都以为听岔了耳。

副坛主又重重一遍。有几个男道徒开始慢慢脱衣,女道徒则还在忸怩、犹豫。

“快,都脱都脱,你——”副坛主已经抄起了皮鞭,指着无动于衷的成业威吓,“再不脱我要重重处罚!”

成业瞪着他质问:“脱衣裳干什么?”

副坛主说:“脱光衣裳后,男摸女女摸男,心静如水的就算过关,谁要浪一浪,那就得关到反省室思过、觉悟三天!”

成业没想到天下还有这样荒唐的“考验”,他涨红着脸脱口骂出一句:“无耻!”

“什么?”副坛主凶狠地挥挥皮鞭,转头对陈坛主说,“坛主,这样的道徒若不处罚,这教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