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宫心计:冷宫皇后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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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从此风云是路人(1)

梅园之中,云清披着雪白的狐裘,手执玉笛立于一株梅树之前,眼睛被满目的白梅占满。

两年前的那段日子,她的眼睛也曾被满满的白和葱翠的绿占满。只是那时,她的心,溢满了喜悦而非如今的愁怅。

她没想到,一个误会,一次巧合,竟然送她进了她根本未想过要涉足的皇宫。

且时间如此苍促,让她连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便要接受这样的现实。

更何况,让她两年来痴等的风,曾说好了今年会来带她走…

郎骑白马绕竹林,妹落锦帕织芳心。

犹记竹林下,一袭白衫、翩跹下马的俊美少年含笑收起锦帕入怀,递来玉笛锁清音:“姑娘,是否在找你昨日掉落的这方锦帕?”

她回眸,目露讶然:“这是笛,不是锦帕。”

有轻笑,淡如轻风:“既然帕子被在下误捡,说明在下与姑娘有缘。昨天捡帕今日又见失主前寻,那在下既已收了姑娘的手帕,自然只有还在下贴身相随之物相赠。”

粉颜悄涨,她目露暗恼。眼前男子俊逸非凡,气质如仙,却不想竟是口舌油滑之人,嗔道:“这是何来之说?帕子是我的,笛子是你的。我要找的是我的帕,而不是你的笛。”

少年哈哈一笑,惊飞一丛宿蝶:“如今帕在我怀,自是我物。就连这帕上所绣的天上人间,也已是我怀中之物了。”

“你,强词夺理。”她面颊通红,只因,那锦帕上所绣之物乃是一对比翼鸟和一丛连理枝…

举目东望,美眸中掩不住点点忧伤。

碧桃一转身,看着黯然神伤的小姐,虽知小姐心思,却也无从劝起。

她早劝小姐忘了两年没再出现的英俊男子,可小姐就是不听;唉,如今两年之期已近,小姐却已嫁人了。

而且所嫁的,还是天阙国的皇帝。

“小姐,明日就是小姐的回门日了,皇上若不陪小姐回去,到时大小姐和三小姐又会说三讽四了。”自从昨日在太后宫中撞见皇帝与那个风流王爷之后,碧桃就彻底死心了。

她也明白,皇宫的宫女、太监之所以如此对待小姐,全是因为那个无情的皇帝造成的。

可想想也是,从古到今还没有哪个皇后有小姐这样可怜。

新婚之日便被华妃比了下去,昨天又撞上了风流王爷,风言风语已满宫里传遍了。

还有,这两日宫里的宫女、太监全都疯了似的传着皇上如何宠爱那个华妃,就连太后也喜爱华妃,怕是不日失宠的皇后便要被废了。

“唉,小姐…”

听着碧桃的叹息之语,云清美眸凝着遥远的地方,不经意地,又想起那个俊美如仙的年轻男子…

“在下有幸拾捡姑娘的绢帕,实是有缘!不知,可否获知姑娘芳名?”

“我叫云…云,云朵的云…你,叫我云便可…”怦动的芳心在对上少年含笑的眸子时,莫名纷乱。下意识地道出姓氏,却又觉不妥,不由羞红了脸宠,人比花娇。

少年俊眸一凝,微有讶意,而后俊容一扬,转身一指东方,笑得灿如阳光:“好!你说你叫云,而我叫风!那里,是我住的国家。”

微风轻拂,阳光轻洒。竹林下,少年修长的身影俊逸挺拔,临风的衣角,随风翩跹飞舞…

“我要离开了,两年后,我再来看你。”马上少年英姿飒爽,一袭金色风袍披身,一扫往日风清云淡,多了份潇洒从容与眼里淡淡的依惜情浓。

“等我,云。两年,等我两年!我会给你凤冠霞帔,我会娶你!”遥远的承诺恍如隔世,两年,短暂的两年,也是漫长的两年…

“未信此情难系绊,杨花犹有东风管。”幽幽一叹,云清指尖轻抚微暖的玉笛,眸中溢满了深深思念。

“小姐…”碧桃无语,知道小姐又没有听进自己的话,不觉上前一步,再次提醒:“小姐,明日回门,我们该准备些什么才好?”

她知道这宫里的其他人是指望不上,而皇帝自成婚来连半件物品都未赏给金凤宫,如今小姐身边的贵重之物除太后当初所赐,便只有从云府所带过来的嫁妆了。

若是小姐回门却拿着云府的嫁妆回去,只怕要让一府的下人耻笑了。

“呵…”云清收回思绪,看到碧桃一脸担忧的样子,唇角轻启:“便从当初府中所带嫁妆和太后赏赐的物件中随意挑些吧。我今日的处境不说云府众人,便是整个天下,怕是皆知了!”

说完,玉手轻执玉笛,送于唇边…

立时,悠扬而婉转的笛声自纷芳梅林飘荡开来,清新醉人的旋律仿佛来自遥远的云层,清悠而空远,迷蒙而缠绵。

透着一股淡淡的思念,仿佛恋人相诉愁肠,又似舒解心中迷茫;更有,一种欲平复心中烦事的淡然,渐渐排解了一切凡尘俗事…

“墨玉,你两年不曾回来看望哀家,如今可不许再走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泽儿已经成婚,你也是时候该娶妃了。”养心殿中,太后司徒纤玉看着身前俊美如玉的男子,眼中满是慈爱。

一脸笑意的轩辕墨玉转头看一眼恩爱缠绵的轩辕泽与华妃二人,好看的唇角悠悠地掀起,笑道:“母后多虑了,儿臣正有立妃之意,只是一时还未曾觅得心爱之人,故有所耽搁。不过母后放心,儿臣只要有了合意之人,定当向母后请婚。”

“那就好!”司徒纤玉见自己说了也是白说,不如放下此事。端起茶盏轻吹一口,她似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轩辕泽,道:“明日皇帝需陪皇后回一趟云府才是,这两日宫中闲言碎语不断,想来宰相心中也是介怀的。”

说着,她淡淡地看一眼何若婉,轻抿一口香茶。

轩辕泽俊眸一沉,明显察觉到婉儿投来的凄凄目光,不由轻柔地握起她的手,对她展唇一笑,方向司徒纤玉回道:“母后请放心,宰相大人深明大义,想来这儿女情事他也不会过问。若只因这等小事便介怀,那他就不用做宰相了。”

说到最后,他目光冷然地看一眼母后,在她明显的一愣之际,又再度开声:“其实我正想告知母后,明日我打算陪婉儿回府一趟,所以婉儿明日便不能来陪母后品茶了。”

司徒纤玉眼皮轻抬一下,看到何若婉似乎有些害羞地往轩辕泽身边靠了靠,她亦如没看到一般,声音平和:“皇帝既然有了打算,哀家便不用多费心了。婉儿,代哀家向何卿家问好,呵呵,他可真是养了个聪慧可人的好女儿,让哀家跟皇帝全都喜欢得紧呢。”

说完,在何若婉有点受宠若惊的起身时,她轻轻摆手:“哀家说的可是真心话,婉儿别谦虚了。皇帝喜欢的人哀家自然喜欢,芳菲,你替哀家准备一份好礼,明日让婉儿带回去。”

“是!”芳菲淡淡地应声,却看到何若婉依旧立起身子,轻步跑到太后身边笑着撒娇:“谢谢母后!母后,您对婉儿这么好,婉儿不知该如何报答您呢!”

“傻孩子,只要你好好照顾皇帝,便是对哀家最好的报答。”司徒纤玉淡淡地执起何若婉的素手,笑得慈祥。

“臣妾明白。”娇羞地一低头,何若婉心下得意不已。

芳菲看到,皇帝原本淡漠的神情也悄然舒缓,一殿之中,气氛显得其乐融融。

唯有轩辕墨玉一脸无聊,他无比随意地打个哈欠,站了起身:“母后,儿臣昨夜听了一夜的戏,有些乏了。儿臣先行告退。”

“听戏?”司徒纤玉轻拧眉头,而后似乎无奈地摆摆手,叹道:“好了,去吧去吧!”

“谢母后!儿臣告退。”轩辕墨玉一脸欢喜,跟轩辕泽挤了个眼,便笑着退出养心殿。

然而,在他身体刚一踏出殿门之时,那一脸嘻笑的神情立时变得深不可测。虽笑容不去,却失了轻浮…

信步出了祥宁宫,隐隐听得清悠的笛声自风中时隐时现,侧耳细听,竟是从东宫方向传来。

俊眉邪气地一挑,轩辕墨玉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轻轻跃上宫墙,一袭白衣翩跹的他,在潇潇寒风中,俊眸溢上一丝温柔。

直直凝视着不远处梅林下美丽的身影,听着她专注吹奏的笛声,突然有种异样的情愫掠上心头。

她,似乎有心思!

时间似乎静止,然不远处渐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让轩辕墨玉眸子一闪,而后唇角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身形忽地一展,迅速跃入宫墙。

白衣轻飞,哗哗翻卷中,惊起一只雀鸟。

墙内有人传来惊呼之声,而后悠美的笛声也嘎然而止。墙外,自养心殿出来正欲回宫的轩辕泽亦脚步一顿,一张俊容立时冷却。

“皇上为何不走了?”挽着轩辕泽的何若婉分明也看到轻身跃入宫墙去的轩辕墨玉,却装作不知何故停下了脚步,睁着一双疑惑的美眸看向轩辕泽。

“无事!我们走吧。”绷着一张俊脸,轩辕泽藏在袖中的手克制不住地紧握起来,心中为竟敢私自幽会皇兄的女人而愤怒。

“呵呵,皇上方才可有听到一曲好听的笛音?好像是从皇后姐姐的宫中传来,不如皇上陪臣妾进去看看姐姐吧!”何若婉面上温婉一笑,眼中却掩着轩辕泽未曾察觉的冷冽。

她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皇帝此时是为了宫墙内的那两个人而生气?

原本她是决不会让皇帝有机会踏进金凤宫半步的,可是今日不同,她要让皇帝亲眼看到那个女人勾搭轩辕墨玉的情景。

就算她不主动去勾搭,但以轩辕墨玉的花名,也绝不会让她得以清清白白地面对皇帝。

轩辕泽俊眸一沉,原本掩住的怒意再度被勾起。先前他本是怕婉儿不喜自己进去,却没想到婉儿如此大度,跟那个勾三搭四的女人相比…

“嗯,婉儿若愿意,朕便陪你进去!”他及时地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对着何若婉温和一笑。

婉儿温婉贤良,如何是那个女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要是她真敢无视自己的身份在宫中做出半点有损皇室颜面的事情,休怪他不留情面,让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尚未坐热,便彻底地将她丢进冷宫!

何若婉柔柔一笑,身子更是贴近了轩辕泽。远远看去,二人恩爱无比,好一对金童玉女!

金凤宫的宫女、太监初看到突然驾临的皇帝与华妃时,全都吓得张大了嘴,竟然连该有的礼数都几乎忘了。

原来懒懒散散的众人全没想到,根本不会踏进金凤宫的皇帝竟然会偕华妃娘娘一同驾到,在怔愣了片刻之后,管事太监才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五体投地行礼:“奴才给皇上、华妃娘娘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音落,众人立时跟着纷纷下跪,将头叩得咚咚作响。

原本积了一肚子怒气的轩辕泽见状更是黑沉了脸,没想到皇后随性,这金凤宫的奴才也全无尺度,哪里还有半点中宫该有的样子。

他面无表情地看一眼管事太监,声音平静无波,却冷得沁入心骨:“小乐子,这金凤宫的人全都是这样吗?竟然如此懒散无度!怎么,是将这儿当成他们享受的乐园吗?”

“奴才该死!”一句话,吓得原本还惊奇的宫人三魂去了七魄。

“老奴该死,请皇上恕罪!”成公公不住地叩头求饶。

轩辕泽冷哼一声,怒气让他对金凤宫更没好感。

此时,他只冷冷地扫众人一眼,冰冷的声音让众人立时停了心跳:“小乐子,罚他们所有人今年的月俸各减一半,将这个管事公公和掌事姑姑全都带去刑事房各杖五十。”

说完,他不再看吓得直求饶的众人,拂袖向着让他气愤的后苑走去,每一步,都透着极度的冷漠与盛怒。

“是!奴才遵旨!”常乐看着一地哭得稀里哗啦的众人,知道皇帝在怒意之下根本不可能收回成命。何况他们也确实怠慢了,懒懒散散,哪里还有半点身为宫人的自觉?

“皇上!”何若婉未曾跟上轩辕泽的步伐,她淡淡地看着一地将头叩得咚咚作响的宫女、太监,心底划过一丝笑意,面上却露出一丝不忍:“皇上请息怒。这些人只是一时疏忽,现既已认了错,就请皇上就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立刻将惊喜的目光投向了何若婉,并纷纷对着她不断地磕头求饶,希望可以免去责罚。

轩辕泽步子一顿,没想到婉儿竟然为皇后宫里的人求饶,不由转过身来。当看到婉儿那美丽的脸上露着满心的不忍,不由心叹婉儿真是太善良了。

他对着她轻轻招招手,面上露出一抹与方才盛怒明显不同的温柔笑容:“婉儿说怎么办?”

他只是轻轻一说,所有人的眸子中却充满了欣喜,纷纷盯着款款向皇帝走去的华妃娘娘,投去了希冀的目光。

此刻在众人眼中,仿佛华妃每走一步,便能生出一朵神奇的莲花。

“呵呵,虽然臣妾不忍见他们受罚,可是后宫之地若无赏罚分明,那也不妥。依臣妾之见,方才皇上的惩罚照旧,只是将减免每月一半例俸免去,改为直接扣除一月例俸。掌事公公与姑姑已有了年纪,杖五十怕不能承受,皇上不如赏他们一人各杖二十可好?”说着,何若婉挽起轩辕泽的手臂,笑得温柔而得体。

轩辕泽眸子一深,凝视着何若婉美丽的面庞,沉默不语。

片刻的沉默,所有人都紧张地屏住呼吸,静静地低着头,等着皇上开金口。

良久,轩辕泽方展颜一笑,俯首在何若婉的眉间轻轻一吻,叹道:“就依华妃所说吧!呵,朕的华妃就是这样的善良可人!”

“皇上…”何若婉娇羞一笑,美眸带动的一颦一笑,无不风情万种!

“谢谢皇上!谢谢华妃娘娘!”一时,众人呼声一片,看着皇帝偕华妃离去的背影,人人叩拜不已。

常乐轻咳一声,暗暗使个眼色给那些险些得意忘形的众人,让身边跟着的小太监记下这些人的名单,便也快步跟上皇帝的身影追去。

另一边,云清将玉笛收入袖中,冷冷地看着竟然翻墙入苑的男子,美眸不由映上几许不快。

碧桃看清来人是谁后,秀眉立时高挑,快速上前一步,挡在了云清面前瞪眼兴问:“又是你这个无耻之徒?你来做什么?”

“碧桃,不得无礼!”云清淡淡地斥责碧桃,眸子却直直地看向一脸兴味盎然的轩辕墨玉,声音清冷:“不知明清王驾到,云清有失远迎。只是恕云清无理,王爷此番前来我宫中,可有皇上或太后的旨意?”

“皇后娘娘何须如此见外!昨日本王对娘娘一见倾心,此番听到娘娘笛声悠美,又透着一股浓浓思念之情,所以本王暗想:娘娘莫不是也跟本王一样,对彼此十分思念?”轩辕墨玉扬唇一笑,轻浮之气从他的玉箫上优雅地越过碧桃,极其暧昧地拂过云清秀美如玉的精致面庞。

若有若无的暧昧眼神与轻佻举止让云清面庞立时一烫,心境再无法淡然。

“王爷请自重!”她冷冷地瞪他一眼,声音拒人以千里之外:“王爷若无皇上与太后的许可,请恕本宫不留!还请王爷打哪儿来,便往哪儿回!”

说着,她淡淡地做个请势,美眸如箭,连本不愿自称的“本宫”二字也有力地搬上。

“哈哈,皇后娘娘可是生气了?难道是因为此刻有旁人在,娘娘心下害羞了?”轩辕墨玉眸子一挑,恍若无事人一般一转玉箫,暧昧地凑到云清身旁,将温热的气息喷到她敏感的耳垂之上,笑得魅惑众生。

此刻,他俊美无双的面容配上那白衣飘飘的俊逸身姿,若不是眼神太过轻佻,定会让人有种如见谪仙的惊叹。

只可惜,他的不知自重破坏了这份美感!

“你!”云清心下一跳,下意识地赶紧退后一步,粉脸不由涨得俏红。

碧桃气得捏紧了拳,担心这个登徒浪子会轻薄小姐,忙一把将云清拉到身后,斥道:“小姐,此登徒浪子不可理会,我们还是快快离开此地。”

她亲眼见那人自那么高的宫墙之上飞身而来,可见身手一定很是了得。

虽然她不敢想象此人会胆大包天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但如果他真要对小姐做些什么,那凭她与小姐二人之力绝对无法抵挡。

所以她唯有赶紧带着小姐到宫内人多的地方去,也好让宫中的人可以帮到她们。

“皇后哪里去?”云清才刚起步,尚未看清轩辕墨玉是何时出手的,但见碧桃身子一僵,脚步生生停滞不前,只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轩辕墨玉,口中发出骇然尖叫:“啊!救…”

然而,碧桃的叫声被轩辕墨玉弹指制止,在云清心中大惊之时,自己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被这个身手诡异的男子拥到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