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等到他不再爱自己的那一天…
心微微揪痛,她的泪水忍不住汹涌流出。
他说,他的身心以后都将只属于自己,她很感动,却更觉悲凉。
如果他真的可以做到,为何非要强调这一点?强调了,只是因为他与她都知道,要做到这一点,真的很难很难。
便是他愿意,可是那满朝谏言与妃嫔妃碎语,哪一点不足以压得他与自己都无法透过气来?哪一点,不是考验着这份不该有的爱,这个不现实的情?
当轩辕泽下朝回来时,云清刚刚在碧桃与小桃红的打理下,沐浴出来。
一袭淡净的月白裙衫清爽秀丽,满头乌发有些随意地披散,那上面的水珠虽被擦干,可是凝结在一起的湿润,还是明显地看出她的发还未干。
她的脸上,扬着一丝羞涩与怡然的微笑,清澈迷人的美眸含着浓浓温情,让他的心莫名一动,脚步已经快步跨到她的身前,一把将她纤尘不染的柔美身体紧紧搂入怀中。
“云儿。”他怜爱地拥着她,无视着一旁两个早已面色通红的宫女,只想将她深深地揉进自己的胸膛。
一缕来自她身体的芳香悉数涌入他的鼻梁鼻中,让他幸福地轻拥着她,感动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
他,已经等了好久。
他的云儿,终于愿意接受自己了吗?他的爱,终于得到回应了吗。?
“皇上…”云清被他那样紧地拥在怀中,周身充斥着他那熟悉的龙涎气息,那份让她依恋又心暖的怀抱,虽然很是舒适,此刻却还是让她微微尴尬。
轻唤一声提醒着他碧桃与小桃红还在身旁,却只换来他身体的一紧,而后他的一手便从背后移上她的头,俯首毫不犹豫地吻上她的唇…
“唔…”云清脸一红,在有些慌乱地想后退,可是他的大掌那样的用力有力,让她根本逃不开,反而被他那种深入纠缠的唇舌吻得身体一悸,本就虚软的身体也几乎完全地被他托在怀中,动弹不得。
碧桃与小桃红同样面色大红,见状忙识趣地轻身退了出去。
“以后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只叫我泽!”好容易放云清自由呼吸,轩辕泽那低沉喑哑的声音立时在云清晕乎乎的头顶响起。
带着几分情迷几分霸道,让云清的心中仿佛灌入一片清泉,随之缓缓流淌。
“嗯!”她微垂着双眸,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声音轻若蚊蝇。
虽然她已经做好与他相处时的准备,可是当真正面对时,他那充盈着好闻的龙涎香气还是会扰得她心神不宁。
他那低沉暧昧的声音,还是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的他,让她忍不住地面红耳赤。
而唤他‘泽’“泽”,虽然她不排斥,可是要她真正地唤出口,却还是需要勇气。
“那你唤一声来听听!”看着她红彤彤的脸庞一直低着,轩辕泽有些不满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眼神先是一慌,而后才有些不情不愿地低声低低叫了一声。
“嗯?”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羞涩的样子,并不是想捉弄她,而是她方才声音又低又含糊不清,他是真的没有听清。
“泽!”云清看着他眼里的笑意,也是被他微微激恼,红着脸再度闷闷叫了一声,便伸手拂开他的手,决定退开他三步之外。
在他的身边,她发现不仅有呼吸不顺畅的感觉,还有一种让她心跳加快几乎快要呼之欲出的不安。
她不习惯这种感觉,太过暧昧的空气,让她有些无法呼吸。
“我的云儿,又想逃了?”长手一伸,他轻松地勾回她的身体,在她美眸中的羞意渐渐地变成生气之时,那张好看的唇角不由高高扬起,摄人的俊眸也映上点点邪笑:“方才你的声音缺少了爱的感情,我想,可能需要我…”。
说着,他的眼神便越来越深,深得云清在他那种摄人的眸光下,呼吸一紧,而后忙不迭地连声唤道:“泽,泽,泽…”
。
风清轻云淡的天气,阳光轻洒,大地生辉。
万物透着生命的气息,鲜活,清新,勃发。
轩辕逸静静地看着那个恍如花中仙子般的美丽女子,正行走在纷芳的百花丛中,向着自己缓缓而来,眼前美人如画,丽影轻动,引得蝶儿绕裙忙。
瞬间,呼吸微微停止。
向来清冷的眸子也不由溢上一片耀眼的阳光,暖到连自己都会灼伤。
心,同时涌上欢喜与疼痛的感觉,他看着那个正越走越近的女子,越却感觉她越来越远。
他喜欢她,深深的喜欢。
可是他却只能是那个默默守在她身后的朋友,是一个愿为她的幸福付出一切也无怨无悔的知已己。
“原来你在这里,吃过饭了吗?”云清远远地看着那个倚树吹箫的俊逸男子,眉眼不由溢上一丝轻笑,款款提着茶具上前走到他的身前。
“嗯。”轩辕逸早已放下玉箫,洁白的衣襟因风轻轻摆动,对着轻步而来的云清微微一笑,上前接过她带来的药茶。
“对不起,今天的茶煮得晚了…”云清本想跟他说没来得及采露煮茶,却看到轩辕逸眼神明显地闪了一下,已经迅速地接过她的话,淡淡道:“没关系,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以后应该可以不用再喝了。”。
“找华太医看过了吗,是他说你的病已经大好了?”云清微微一喜,并没注意他脸上的那种黯然之色,打心底地为他感到高兴。
“还没有,但是我有感觉。”静静地接过碧桃为自己倒好的茶水,轩辕泽径自喝下,随意地应着。
这段时间他咳血的症状真的感到好了许多,以前最明显的体现便是练功和吹箫时的反应。最近以来,他便是心气再起伏,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咳血不止了。
“那证明还不够。等到哪天华太医说你可以不喝了,我便不煮了。”云清摇摇头,差点以为自己的成绩见效治疗成功了,却还是空欢喜欢一场。
他总是对他自己的病情那样的毫不关心,让她也是微微替他心疼,却又无法从根本上帮他消除那份病痛的折磨。
“真的好了许多,如果你不方便,以后不需要再为我费心。”心微微一酸,说不清是什么感情,让他竟然有些幽怨地说出这番话;也让云清微微一怔,这才注意到,他的神色竟然是那样的沉重。
“你,怎么了?”她小心地看着他那张黯然的面容,面方才还轻笑淡静的他有几分异样。
“没事,我是说真的。”迅速感觉到她的不解,轩辕逸忍着心中那份无法言喻的伤痛,转头对她微微一笑,问道:“皇兄他,昨夜没有伤害到你吧?”。
其实,他在看到她今天一脸明快的笑容时就该明白,皇兄与她之间的心结应该已经解开了。可是出于关心,他还是想得到她的亲口验证才放心。
他的话让云清面上一红,忍不住轻轻偏转开头。
“没。”轻声吐出一个字,她不由想起中午轩辕泽下朝后的情景,一直到现在,还让她的心在想起那时的温馨便暗暗轻喜。
“那就好!”看着她脸上浮现一丝带着喜悦的晕红,轩辕逸了然地不再开口。
她的神色再无从前的轻愁,她的眉眼全是开心的笑意,她的心神,也随时会被那个人轻易带走。她让他妒忌那个人,却也感谢那人。是他让她变得这样的快乐,是他让她的笑容,变得这样耀眼。
唉!
暗叹一声,他将心底那份酸涩深深掩藏。
“对了,好些天没听到你吹笛了,今天看你心情很不错,可不可以再吹那首曲子让我听听?”喝完茶,他突然想听她吹那首她自创的曲子,却不想话音一落,云清面上那种甜美的笑容便适时立时僵住,让他也是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噤了声。
“我下次再吹给你听可以吗,今天,我没有带在身边。”云清心房一紧,看着他有些诧异的眼,心微微地疼。
突然想起,自己竟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再未将风的玉笛都未曾再带在身边。
“嗯,没关系。我也只是突然想起。”看着她有些黯然的神色,他想起她最爱吹的那首曲子,想起那支漂亮的玉笛之上佩着的那块蓝色玉佩,想起她几乎从不会将笛子遗落身外。心,突然微微明白。
原来除了皇兄,还有一个让她深记与于心的男子占据着她的心。只是看来,那人也渐渐被皇兄挤兑了出去,让她竟然在想起他时,那样的难过。
可是他还是羡慕着那个男子,因为他竟然可以闯入他她的心,并让她思念至今。
虽然轩辕逸并没有再说什么,可是云清却在他沉默不语的注视下,却感到微微不安。
好像他那便是风,怔怔地立在自己的眼前,那样的忧伤,那样的失望。
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匆匆找了个理由便带着碧桃一起逃离那个让她心情沉重的地方。
本以为是逸的眼神让她心慌,可是当离开了他的宫殿,她才明白,是自己的心在为心底那个渐渐被遗弃遗忘的恋人而控诉。
回到金凤宫,她快步跑进寝殿,伸手从枕下翻出风的玉笛,也翻开自己曾经对他的爱恋。
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风的影子,那样的英俊潇洒,那样的俊逸非凡。
只是那片影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渐渐变得模糊而不真不清,难道时间与距离,真的可以淡化一切吗?
她以为,她与风的爱应该是世上最美好的爱;她以为她这一生,将会只爱他一人,再也不会爱上别人…
可是,为什么如今她却发现,她思念风的时候越来越少;她想起他的样子也越不真,就连她为他随身佩戴的玉笛,也好些日子都被尘封在自己的枕下。
“唉~”唉…“
“小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宁心宫一路回到宫里,碧桃默默看着小姐黯然失神而微微心疼。
“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碧桃,我没事。只是有些感叹,我竟会有将风渐渐遗忘的一天。呵,你说,如果风知道,他会不会怨我?碧桃,他为我,不仅提前赴约,甚至登至高堂,只为再见我一面…”声音一哽,心酸的泪水忍不住湿了罗襟,点点晕染,溅在那支温润光泽的玉笛之上,迅速滑落。
“小姐!”碧桃叹息,忙掏出帕子替云清擦拭擦泪水,却只是浸湿了绢帕,止不住泪滴。
“小姐别哭了,小姐对风公子的情义深重,便是碧桃看了都心酸。想风公子那样爱小姐,又怎么会怨责小姐,怕是,他只希望看到小姐幸福,而不是看小姐终日为他伤心流泪。何况,小姐一朝入宫为后,便是注定了与他今生无缘。若是小姐永远不能放下风公子,小姐可知,小姐伤的不止小姐一人之心,小姐还伤了皇上的心。小姐不是无心人,又怎会不明了皇上对小姐的一片赤心痴心?难道小姐非要让自己与皇上都徘徊在爱而不得的痛苦之地才高兴吗?那样,不说旁人,就连碧桃也要伤心了。”。
看着哭泣不止的小姐,碧桃忍不住伸手一把夺过玉笛,指着上面的玉佩劝道:“风公子若知小姐如此为他,怕是也要心痛了。小姐,你就忍心让所有人都为你而伤心吗?你就忍心,非要将自己逼进伤人伤已己的地步,才快乐吗?” 。
“碧桃…”云清一把夺回玉笛,双手紧紧地握着那块蓝色的玉佩,轻轻贴上心口,缓缓地闭上了双眸。
风,对不起…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辛苦作相思…
下午,收拾起心情专心处理完宫务的云清,却见已经好长时间未曾露面的华妃在宁儿的陪同下前来给自己请安。
一见华妃那张苍白憔悴的面容,云清的心便忍不住地沉重。
似是无意提及云清昨天夜留宿龙乾宫之事,何若婉的眼中竟然没有怨恨与妒忌,只有无限的哀愁与失落。
“姐姐,从前的婉儿太过自负,做了那么多伤害姐姐的事情,婉儿真心的地向姐姐道歉。婉儿错了,婉儿知道那些过错一朝生成,再无改过。婉儿不求姐姐原谅,只希望,姐姐日后可以善待婉儿的孩子。婉儿没有别的意思,婉儿只希望,这个孩子以后出生,可以借姐姐的光,让他的父皇多来看看他…”何若婉轻轻地说着,眼里带着平静与些许的感伤,不看云清,只看着一个虚无的地方。仿佛,那里有她美好的曾经:“呵,姐姐心地善良,婉儿也相信,姐姐一定比婉儿更能留住皇上的爱。曾经我总以为,他爱我,我便是他的全部。总以为,在这个世上,我的才貌是人中之上乘,总是高人一等。可是婉儿却是错了,错得离谱。
辜负竹马青梅香,迷荡卿似中山狼。
朝来无情丛林去,不似昨夜风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