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留步。”金凤宫中,慕容冲长剑一伸,冷峻的身影立时直直地拦住轩辕墨玉直行而入的身体,周身散发着戒备而冷然的寒气。
“呵。”好看的薄唇轻轻一勾,轩辕墨玉伸手轻轻地弹弹慕容冲的长剑,勾魂摄魄的凤眸高高一抬,轻笑道:“慕容冲,本王发现你好像很排斥本王。不知此刻你是以什么理由,阻我入内?”。
“没有皇上和皇后的许可,任何不得擅入皇后寝宫半步!”冷冷地挡身在前,慕容冲不管轩辕墨玉一张俊颜笑得邪魅惑心,只是坚守着自己的本职,绝不许他再擅入娘娘寝殿半分步。
“好啊,今日本王心情好便不擅闯,你进去替本王通报一声,就说本王有要事求见皇后。至于她见不见,那便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了!”轩辕墨玉真的退后一步,随手展开那柄精美绝伦的折扇,悠然自得地一扬手,道:“快些去吧,本王可没有太多的耐心,安安份份地在此等候。”。
“王爷请稍后稍候,奴才这便进去通传。”自轩辕墨玉进来便一直静立一旁观其动静的凌歌,此刻见他竟一反常态地安静地等在殿外,不由眉头一拧,不解这王爷今日何故如此自信。
随即他对慕容冲点点头,便转身穿过大殿直向着云清的寝殿而去。
“娘娘,明清王在殿外求见。”凌歌的声音在帘外响起时,云清正折起手上的锦帕,轻轻地放在枕畔,上面压着一支嵌着金色牡丹的凤钗,一双微肿的美眸缓缓地闭上,良久地也未曾张开。
“让他进来。”半晌,凌歌听得殿内传来娘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是!”躬身一退,凌歌虽心有异样,却是未曾多言。
秋天的夜,十分的寒凉。
尤其是在毫无遮蔽的野外,更觉全身都有一种透骨的凉意入侵。
满天的星斗星光撒在空旷的官道上,辉耀着天空下那两个共乘一骑骏马的人儿,微风中,男子长长的衣袍在风中飞扬,疾驰了一天,的速度让马前的人儿微微感到不适。
然而纵是如此,云清亦是一声不吭地坚持着不让轩辕墨玉放缓马速,因为她害怕,那人会派人出来追寻自己。
不知道他现在回去了没有,自己就这样悄然地离宫出走,当发现自己不见了时,他会不会责怪碧桃她们?
“冷吗?”轩辕墨玉揽紧了马前的纤弱身体,感觉着她的轻抖,俊容不由溢上一丝怜惜,伸手将自己的风袍更紧地包紧着了她,生怕她不小心会着了凉。
云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任他带着自己在夜空下奔驰,向着那个遥远的,也是让她一度无法安心的地方而去。
“清儿别担心,我们此刻已经走得够远,这马是千里良驹,寻常马儿走上七天的路程,它只需三天便至。”轩辕墨玉见她不出声,知道她是心有所牵挂,心中不由微微吃醋。
然而他却知道,此时并不是吃醋的好时机,清儿心情不好,他如今最应该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真心来代替那人走进她的心。
“嗯!”对着一路上对自己嘘寒问暖的男子,云清的心并非铁石,知道他这一路上为了自己一直马不停蹄,只是因为自己希望他可以尽快逃到不被泽寻到的边境之地。
他对自己的用心一直是云清无法释怀的疑虑,若非他可以带自己离开,她也不会选择与他一起。
他与泽一样,与自己同样是有着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她以为他对自己那份不该的爱恋应该随着这个事实而消退,可是她却想不明白,为何他竟是这样的执迷不悟?
夜晚的皇宫永远锦灯高照,四角的宫墙下叠立着值夜的太监和守卫,随着常乐一步一晃的灯笼轻提,身后那个高大俊朗的身影也是步履沉重地向着前方不远的金凤宫而去。
不知为何,他的心神就是无法安宁,虽然人在御书房中,可是心却早早地飞到了这里。今天云儿一天都没有去找自己,他担心着她,是否还是无法放得下那个对他们来说算是噩梦的消息。
早上在送别大军出征前,他单独召见了云霄。
而对方也是主动地向自己交付兵权,声明就算皇上皇帝此时将他关入大狱,他也绝不会有半声怨言。,因为他的心,始终是向着朝廷,向着皇上皇帝。
当看着云霄眼中的真诚,轩辕泽并没有因此而没收收回他的兵权。,因为面对如今的局势,不管轩辕泽收不收回云霄的兵权,这场仗都必须得打。
且他相信,若云霄真有叛心,那他便不会主动地告诉云儿这些真相,更不会让自己发现其父有谋反之心,从而也会危及到他自己的生命。
他只是担心,云霄那步棋云天海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而他更大的阴谋,不知道会对朝廷造成怎样的动荡。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当轩辕泽一踏进金凤宫的前院时,满地跪着的宫女太监及侍卫让他面色赫然大变,心头也是一骇,有些不好的预感直逼得他眼皮不停地生蹦跳。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常乐同样吓了一跳,看着凌歌带头的一众下人全都见了鬼般地大晚上不睡觉直直地跪在苑院中,声音也是被吓得起了颤声。
“奴才们该死,请皇上降罪!”凌歌重重一磕头,那不慌不忙的语气仿佛视死如归的勇士,却是让轩辕泽听后,心变得越发的狂乱。
“都给朕起来,这是做什么?”他按压着心头的紧张,努力地瞪着为首的凌歌,声音控制不住地暴怒,让常乐亦是心头一骇,脖子忍不住地缩了缩,手心也是更紧地抓着手中的灯杆。
然而未等凌歌回话,常乐便觉眼前一花,那个原本还疲惫不堪的皇上已是快速地身体一闪,如一头敏捷的豹子一样,快速地掠过众人的身侧,风一般地冲进了殿内。
“云儿…”。
“皇上…”轩辕泽大声的呼唤与凌歌和常乐等惊骇的叫声混在一起,一时宫中脚步大乱,凌歌和碧桃迅速地起身跟着皇上皇帝冲了进去,将正追着皇上皇帝的常乐撞得一个咧趔趄,手中的灯笼让他这才发现手中的灯笼碍手地,往身边一个小太监手中一放,“拿着!”。
随即,便又跟着金凤宫中的其他宫人快速地向着皇后的寝殿奔去…
“泽,对不起!当你看到我的留书时,我已经离开了皇宫,离开了你。
不要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还有墨玉,他跟你一样,都是我的哥哥,他会照顾我。
如今朝政不稳,内忧外患,原谅我无法再留在你的身边帮你!在我走后,你要记得多加休息,千万别让自己累倒…
泽,别再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你!
因为,你始终是我的皇兄,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云清。--留!“。
听着碧桃断断续续的哽咽着叙诉小姐随明清王走前的对话,轩辕泽的手心也是紧紧地攥着那方云清留下的锦帕,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昨夜她缩在自己的怀中的样子。
她竟然彻底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就这样,留下这封信,漠然地弃自己而去。
“云儿…”低喃的轻唤让他形同痴儿一般,根本听不见碧桃在那里继续哭着说着,只看到那个美丽的人儿越来越模糊地在眼前消失。
“来人,火速派集大内侍卫替朕追赶皇后和明清王!无论他们走了多远,也一定要替朕将她带回来!”震天的怒吼将金凤宫的殿梁险些震裂,那明黄的人影突然疯了般冲出大殿,让原本寂无声息的夜晚,忽然间,纷乱如潮。
四处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当衣角衣脚被风高高刮起之时,轩辕泽只觉身体突然间空了。
手心无力地松开,那方精美的锦帕随风而飘,在四处的宫灯下,如同一片孤伶无依的落叶一般,停留在风中悠悠地转两个圈,便悄然地坠落花草间。
“云儿,云儿!”心神突然一个激凌灵,轩辕泽的身体便快速地奔到锦帕落下的地方,仿佛失去心中的至宝一样,他疯狂地拨开花草去拾捡帕子。
当一捡到手中,他的双手不由紧紧地将之攥在手心,紧紧地,再也不肯丢落。
“云儿,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要离开我?”他紧紧地将帕子捂在心口,想止住心底那份空落的疼痛,可是越来越痛的感觉还是从心口不断地蔓延至全身,让他忍不住喉头一甜,一口腥热的血液便随即喷涌而出。
“皇上!”远远地追着皇上奔出来的常乐看着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倏然一晃,他的心跳也差点滞停。
然而就在他奔过去想扶住他的时候,轩辕泽的身体已然支撑不住地扑嗵一声,直直地倒向了露湿的草地上…
“轩辕将军平安回来了,轩辕将军平安回来了。”守城的将士看着远处奔来的一队兵马,正全力戒备,却突然看到那方人马中有人高举着我军令牌,让他们这才看清,那一队尘土满面的将士竟是轩辕将军和失踪的五百名精兵。
在轩辕将军的马前,还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活泼丫头,看到城墙有人摇旗呼喊,她一张俊俏的小脸上不由扬着兴奋的光芒。
而在不远的一只奇怪的动物背上却坐着一个头发胡须俱已花白的老头,虽然众人都是满脸的风尘,可是那老头的样子看起来,却是十分的精神…
有人快速地通报了守城的将军吕梁新,接到消息后,吕将军面色大喜,立即亲自上马命人大开城门,带着一众先锋立队迎接着轩辕逸等人的归来。
“将军平安归来,乃是我军之福,是天阙之福!”四周呼喊一片,轩辕逸面含轻笑,转头对着那个老者道:“老前辈,我们到了,请随在下一起进城洗洗风尘。”
说着,他便在一侧开道,抬手示意着老人与自己并肩而行。
一时间,城门的马蹄踏响了大道,那一个个风尘仆仆的五百精兵扬起一身灰尘,欢笑着追随在着轩辕逸的身后,向着前方的将军府而去…
“好!好!”一片欢呼的喝彩声中,一个白衣男子独自在若大的校场上单挑列队整齐的上百名士兵,单看他那轻巧翩然的身影,人们只以为这是一场假意的比试。
可是场上的百名士兵却是步步惊心,由一开始便抱着不敢轻视的态度上场列阵,直至百人精壮男子演成的三才阵被场上的白衣男子尽数破得阵脚不齐,场中人的面色也越发地戒备起来。
一旁的都统大员看得更是心惊眼呆,方才听七王爷说着自己的阵形根本无法绞杀敌军之时,他心中还有一丝疑惑。可是此刻他却是心服口服,原来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短组阵形,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竟然连一个人都围击不了。
“好,真是太好了!”场下的士兵又是一阵喝彩,看着场上身轻如燕的白衣人影,众人对他们心中的战神更是崇拜不已,纷纷为龙曜能有这样的皇子而骄傲!
再看去时,白衣男子已经然剑气如虹,快手一一打落场上众人手中的兵器,只是轻巧地将组成阵形的首尾共六人引聚并击倒,那场中的其他众人便立时乱了方寸。
所有的阵形也一下子变得杂乱无章,如同一盘散沙,再也没有任何的阵形可言。
“大家要知道,敌军中不乏有勇有谋之人,此阵形若困守小队人马或许不难,可是若要困住敌方守将,根本无法成功。便是这百名勇士全是一等一的好手,但只要阵形一散,敌方想要逃出此阵,便是轻而易举之事。”东方风在冲散了场中的阵形之后,再对付不断聚涌上来的士兵便轻松多了。
而且由于场上人多,他只身一人,相反反而让他行动更变得更轻巧灵活,只须打倒近前的几名士兵便可以轻松地出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远处的红衣人影一直默默地盯着场上那个意气风发的俊逸男子,眼中流露着淡淡的哀伤。
东方风,东方风!
为什么自己没有先认识他,为什么他的心中竟然只有那个不属于他的女人?
“属下领教了,还请王爷赐教!”看着轻轻松松破了自己精力精心演练数月阵形的优秀男子,一个粗旷而黝黑的男人佩服地上前双拳一抱,诚心地向东方风请教。
唇角轻轻一扬,东方风未曾多言,只是一指着那几个代表列队主力的士兵,俊眉轻扬:“林都统的阵法并非不可行,只是欠缺了一点技巧!你试着将那些守攻的主力士兵分布在中间交叉的分界线之点上,其他阵形保持,相信情形便会大不相同!”。
说着,他衣袍一扬,潇洒俊逸的身影便径自向着坐于观众席上的水莫寒走去,不理身后男人突然领悟过来的大赞,面上挂着轻淡的笑,翩然消失在了校场之上。
远处的红衣女子也是快速地走向了他的方向,不管他在哪里,只要他在,她就跟定了他…
陡峭的山路之上,道路越行越难走。
离开了官道一路走上偏僻的羊肠小道,云清与轩辕墨玉因为担心被轩辕泽的人马追上,便一路尽走无人的山路,虽颠簸,可是却一路之上未曾遇上任何的意外。
如今他们已至祈连山下,只须越过这片山林,前方就是雄关之境了。
只是连着三日来不停赶路的云清已经累到极点,尽管一路之上轩辕墨玉怕她咯硌到,特意用了上等的马鞍垫着,可是马背与马车相比,却还是要让人疲累许多。
“累了吗,清儿,看来今晚我们要在野外歇息一晚了!”看着天色被密林遮得严严实实,满天的星辰根本无法射进这片广茂的山林,轩辕墨玉轻巧地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带着云清来到一处略微空旷的地方,轻轻地抱着她下马,而后将马儿栓在大树的树杆之上。
云清点点头,可是她的脚刚一着地,却是轻哼一声,这才发现整个腿几乎全麻了,根本站立不稳。幸被轩辕墨玉快速地伸手将她扶住,才幸免没摔到地上。
“清儿,你真傻。”看她竟然坐到双腿麻木都不吭一声,轩辕墨玉不由心疼地将她紧紧地揽在怀中,恨自己不能代替她此时的痛楚。
稍歇片刻,云清便轻轻地伸手推开身前的轩辕墨玉,轻道:“我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
“嗯,你等我会儿!”轩辕墨玉适时地松开手,转身将马上的包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块干净的皮革铺到前方略微干爽的地上,再从四周搜罗着干柴,打算清理一块地方留二人过夜。
云清看他忙忙碌碌的身影,想他一路带着自己风餐露宿从不言累,心中不由微微歉疚。
“清儿,你先在那边休息,这些我来就好。”有些意外地看着云清跟来帮着自己拾捡地上的木柴,轩辕墨玉先是一愣,随后笑容轻扬,十分温柔地叫她先坐到那边的皮革上歇息。
云清摇了摇头,依旧弯身帮着他一起捡,声音也不再似从前的漠然:“你也累了,我帮你一起捡要快些。”
“那好。”虽然舍不得她累到,可是听着她话中淡淡的坚持,轩辕墨玉俊眸一柔,麻利地拢好捡来的柴禾,一小摞一小摞地放到他们待会休憩的场地,而后走到云清的身边替她抱起她捡好的木柴,将她拉坐到皮革上去:“好了清儿,这些够我们用一夜了。来,好好坐着。”。
说着,他便按着云清乖乖地坐在皮革之上,自己则四周看了一眼,又快速地聚拢起四周的干枯落叶,而后左右寻了一块看起来很坚质硬的石块,随手抽出腰间佩剑,快速地与石块相磨击,溅起火花四起,很快地引着地上那些枯叶。
云清静静地坐在地上,看着他无比娴熟地做着这一切,眼中有着些许的惊讶,却又很快地明白,他从前喜欢四处云游,想必这些生存的伎俩定是早已适应得炉火纯青。
就这样,原本微寒的山林在轩辕墨玉架起柴火的时候,立时变得明亮温暖起来。
“清儿饿了吧,来,先吃点干粮。”轩辕墨玉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和牛皮水囊递给云清,自己则提着剑,径自向着篝火外面走去。
“哎,你要去哪里?”虽然知道他不会丢下自己而去,可是看着他那高大的身影向着漆黑一团的森林里走去时,云清的心还是一慌,不由自主地脱口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