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华国学经典(梦溪笔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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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种世衡用间谍

“原文”

宝元中,党项犯边,有明珠族首领骁悍,最为边患。种世衡为将,欲以计擒之。闻其好击鼓,乃造一马,持战鼓,以银裹之,极华焕,密使谍者阳卖之入明珠族。后乃择骁卒数百人,戒之曰:“凡见负银鼓自随者,并力擒之。”一日,羌酋负鼓而出,遂为世衡所擒,又元昊之臣野利,常为谋主,守天都山,号天都大王,与元昊乳母白姥有隙。岁除日,野利引兵巡边,深涉汉境数宿,白姥乘间乃谮其欲叛,元昊疑之。世衡尝和蕃酋之子苏吃曩,厚遇之。闻元昊尝赐野利宝刀,而吃曩之父得幸于野利。世衡因使吃曩窃野利刀,许之以缘边职任、锦袍、真金带。吃曩得刀以还。世衡乃唱言野利已为白姥谮死,设祭境上,为祭文,叙岁除日相见之欢。入夜,乃火烧纸钱,川中尽明,虏见火光,引骑近边窥觇,乃佯委祭具,而银器凡千余两悉弃之。虏人争取器皿,得元昊所赐刀,乃火炉中见祭文已烧尽,但存数十字。元昊得之,又识其所赐刀,遂赐野利死。野利有大功,死不以罪,自此君臣猜贰,以至不能军。平夏之功,世衡计谋居多,当时人未甚知之。世衡卒,乃录其功,赠观察使。

“译文”

宝元年间,党顼人侵犯边境,有个明珠族首领骁勇凶悍,是边境上最大的祸患。种世衡任戍边将领,打算设计将他抓获。听说他喜欢击鼓,于是造了一只在马背上用的战鼓,用银子装饰四周,特别华丽炫目,种世衡暗中派间谍将那只鼓故意卖给了明珠族。随后,他挑选几百个英勇善战的士兵,告诫他们说:“凡是看到身背银鼓的人,就合力抓他回来。”有一天,明珠族首领背着银鼓出来,就被种世衡擒获了。还有一件事,元昊的大臣野利,常常为元昊出谋策划,他驻守在天都山,号称天都大王,和元昊的乳母白姥不和。这年除夕,野利率兵巡查边境,深入汉人境内住了几天,自姥乘机向元昊诬告野利打算谋反,于是元昊对他起了疑心。种世衡曾经收留过某部落酋长的儿子苏吃曩,并且对他很好。听说元昊曾赐给野利一把宝刀,而苏吃曩的父亲得到野利的偏爱,种世衡就指使吃曩去偷野利的宝刀,答应事成后让他在边区做官,并送他锦袍和真金带。吃曩偷到宝刀后,种世衡随即谎称野利已经被白姥进谗言害死,就在边境上设祭祀,撰写祭文,叙述除夕那天相见时的欢乐情景。到晚上,就用火焚烧纸钱,把整个平川都照亮了。元昊的士兵见到火光,骑着马到边境周围暗中察看。于是种世衡假装丢下祭奠品,连带几千两银器都抛掉。元昊的兵士争抢器皿,发现了元昊赐给野利的宝刀,又到火炉中见到祭文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十个字。元昊见到这些东西,又认出了他赐给野利的宝刀,就命令野利自杀。野利因为曾立有大功,死不认罪。从此君臣之间相互猜疑,以致于不能指挥作战。在平定西夏的功劳中,种世衡的计谋用得最多。当时人们对此并不很了解。直到种世衡死后,才追录他的功劳,封赠他为观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