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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奇遇澳洲土著孩子

我彻底迷失了方向,明智的举动就是紧跟这些土著孩子的脚步。

我不敢再犹豫,加快步子,几乎是在慢跑,大约10分钟之后,我的双腿开始微微颤抖。四野寂静,风开始增大。突然,那个“沙沙”的声音又出现了。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两眼不停地转动,向周围扫视。这不像是鸟声、风声,难道又是那只可恨的蜥蜴吗?此外,我还能想到什么会出现在荒野上呢?这里,除了荒凉还是荒凉。难道是我听错了?

没等完全否定自己,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背侧,我突然转过身,朝着声音出处望去──只见灌木丛后躲藏着三个土著孩子。从天而降这么几个土著孩子,如果他们在黑夜里突然出现,见多识广的我也会被吓坏。

可看上去他们好像有点怕我。他们低声嘀咕了几句,用的是我听不懂的语言。

“喂,你叫什么名字?”其中有一个大孩子向我喊话,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笔直的树枝。他把树枝插在地上,高过他的头许多,这分明是土著人的长矛。

我报上名字。

他转头看着他的同伴,三个孩子又是一阵嘀咕,似乎每一个问题都要经过大家商讨。

“你从哪里来?”

“墨尔本,中国……”我一时不知应该怎么说更确切。

“墨尔本?中国?”男孩们用疑问的语调重复着我的话。

“你看上去不像。”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有一头卷发的孩子突然问:“李小龙,你知道他吗?”原来他们拿我与20世纪七八十年代香港著名武打明星李小龙相比。这让我吃惊不小,李小龙的名字竟然从这帮孩子嘴里蹦出来,可想李小龙的国际名声有多大。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最爱看中国武打录像。

“啊,知道……我认识他,他是我的表哥。”我随口开了一句玩笑。

“他在哪里?”卷毛孩子激动地问。

“他还活着吗?”一个瘦小的孩子抢着问。

“嗨……不要这么说话。”瘦小孩子的后脑勺被敲了一下,跟着,卷毛孩子和另一个大孩子一起向他发出攻击。瘦小的孩子挨打又挨骂,看着大家,他低下了头,不再吭声了。

“好了,他并没有问错,李小龙早已死了。”孩子们对我的回答似乎非常失望,大家都沉默了,挨骂的孩子抬起头看着我,委屈的眼泪还留在眼眶里。我有点心动,赶紧转过脸去看其他的孩子,刚才欢快的笑脸都换上严肃的表情,没想到李小龙在这些土著孩子的心中是如此的重要。

我向他们招手。“让我教你们几个动作吧。”卷毛孩子学着我的样子,摆出一个动作,嘴里还哼哈两声,逗得我和其他的孩子大笑。他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太可爱了。孩子们一下靠拢过来,跟着我又学了几个电影中的打斗动作。我的情绪被他们的高兴劲儿带动起来,一时竟忘记自己正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了吗?”

“他叫吉斯登。”三个孩子争先恐后地相互指着对方向我报名字。一阵嚷嚷之后,我总算辨认出谁是谁了。

最小的孩子名字叫迈克思。他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瘦小得像一只小蜥蜴,令人同情。从他的举止和说话语气判断,实际年龄一定超过外观。

卷毛孩子的名字叫山迪,长得非常憨厚。在三人中间,看上去他算是发育比较正常的孩子,其他两个孩子都显得瘦小,尤其是他们的双腿更是细长,没有多少肌肉。可是你要是留心看他们的双脚,却可发现长得坚实、肥厚,个个脚趾像扇骨一样向外扩张。

山迪的同伴叫吉斯登,看上去他在三人中的岁数最大。可这些名字听起来都是英文名字,一帮土著孩子,名字怎么没有一点土著味儿?

“你们真正的名字叫什么?”我问。

“这就是我们的真名。大人们都是这么叫我们的。”

“那么你们的姓呢?难道没有自己的姓吗?”

“有,当然有。”吉斯登说了一个很长的名字,他又做了几个手势,见我仍然莫名其妙,他只有放弃了。“嗨,跟你说不清楚,大家都这么叫,你也这么称呼我们就行了。”他似乎比其他孩子懂得要多,小迈克思无法抢答,比他大得多的吉斯登都无法解释清楚的问题,他又怎么能说得清呢。我很快把话题转到问他们住在哪里。

“就在附近。”小迈克思又抢先说。

“你们就生活在荒漠上?”我实在不应该觉得奇怪,但还是脱口而出。“那么你们怎么生活呢?譬如吃什么呢?”我好奇地说,“过了今天,我就断粮断水了,如果不在两三天内走出去的话,我可能会被渴死和饿死。”

“打猎呵。”孩子们奇怪地看着我。

“我们一早出来,后来发现陌生人的足迹,跟着这些足迹,我们找到了这里。“

“是我的足迹?”我露出怀疑的神情,地上干裂,红土地因为太多的含铁量而坚硬,人踩上根本无法留下任何脚印。

“你当然不知道,可是我们知道。”山迪露出骄傲的神情,“如果你是一个大漠人,你就会知道了。我们不但可以分辨出人的脚印,而且还可以辨认出各种不同动物的脚印。”很多年后,我从土著画家杰米·派克那里学到了这样的本领。可当时,我却是一头雾水。我实话实说:“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这里有蜥蜴、蛇、野猫……它们都是捕捉的对象。”

“蜥蜴,对了,你们也吃蜥蜴。”我可是永远记住蜥蜴了,正因为它,才有后来这许多的故事。“它的肉好吃吗?”我问孩子们。

“当然好吃。我们刚才还打了一只蜥蜴呢。”小迈克思说。

“现在就烧,你尝一尝就知道了。”山迪说着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吉斯登。显然,吉斯登是这三个人中的头儿。只见吉斯登犹豫了一下,“好吧,小迈克思,你去拣点树枝。山迪去把蜥蜴提来……”吉斯登开始指指点点。

“有火种吗?”这话是对我说的。

我下意识地在身上拍打了几下,可是不抽烟的人一般不带火柴和打火机。吉斯登愣了一下,似乎很奇怪我这个闯大漠的人会没有火。他转头对山迪说了几句土话,好像是让他去准备火。山迪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刀,起身走了。吉斯登转过头来对我说:“本来应该把蜥蜴拿回去交给爷爷处理,现在我们就在这里烧了算了。昨晚我们都没有吃东西,所以今天一早,就被大人赶出来找食了。”这些话把我心揪得紧紧的,大都市里的孩子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没有火,怎么烧呢?”

吉斯登向我做了一个搓手的动作。

我不明其意,说:“可是……我想现在离开这里。”

“去哪里?”

“想去艾尔斯岩,可我迷路了。”

听我这么一说,他咧着嘴,笑得很开心,似乎早已料到我会说什么。这时,山迪扛着一只蜥蜴回来了,其他的孩子手里提着树枝。山迪把圆鼓鼓的胖蜥蜴(不知道是不是将我引来此地的那只)丢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吉斯登在草丛里抓来一把干草揉成一团放在一块石头上,又拣起一块小石头向干草上砸。

“你 这 是 干 什么?”我问。

“把干草砸松软了,火燃起来容易啊。”小迈克思挑眼看着我,奇怪为什么我连这也不知道。这时,山迪手里已多出两根树棍,他在一根树棍侧面挖了一个洞,放在干草堆上,然后将另一根树棍的一头削尖,递给了吉斯登。吉斯登让我压住干草堆上的树枝的两头,然后他把削尖的树枝插进洞里,掌心相合,来回搓着掌心里的树棍。

这可真是中国古代的钻木取火。没想到现代文明发展到今天,我们又回到了远古的取火状态。

“我们也不常用这种方法取火。”吉斯登边搓边解释。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手搓的速度更快了。还是没有一点火苗。

“算了,你们还是把它拿回去烧吧!”我心里惦记着时间。

不一会儿,闻到一点焦味,然后是一丝青烟从草堆里冒出来。小迈克思赶紧趴下伸过头对着草堆轻轻地吹着气。烟子更浓了,随着“叭叭”几声,一团火苗从草堆里窜出来。我从来没有看过中国的钻木取火,但在20世纪末的澳大利亚荒野上,却亲身实践了钻木取火的方法。后来我从其他土著人那里还听说一段关于钻木取火的传说故事:

很久以前,在一个部落生活着两兄弟。有一天,兄弟俩带着取火棒和长矛出门远行。

一天,他们来到一条河边,闻到一股腐臭味,发现挂在树上的几只袋鼠已开始变质了。哥哥说:“如果不把这些袋鼠烧熟,就不能再吃。再说,拥有这些袋鼠的主人回来一定会很饿,我们可以先把它们烧熟了,等主人回来享用。”弟弟同意哥哥的说法,兄弟俩动手烧了两堆火,分别将袋鼠放在火上烧烤。

后来居住在这里的主人带着一群儿女回来,看见两兄弟如此用心地为大家烧烤,大为感动,为了报答他们的好意,主人分别送给兄弟俩每人一个姑娘。弟弟问哥哥:“我们该怎么办?”

哥哥说:“你现在就可以得到这个姑娘。”

“可是天还这么亮,我不可以当着主人的面与姑娘做那事呀!”弟弟害羞地说。

“不用担心,一切都会随你所愿的!”哥哥说。

当姑娘刚分开两腿,突然黑暗从那里漫延开来,很快笼罩住周围的一切,同时伴随着雷电,其他的人恐怖地惊叫:“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天会突然黑了?”大家纷纷躲向树后,抱成一团,不敢抬头。

过了一会儿,兄弟俩和姑娘的美事做完,天空也随即亮起来,而且比原先更加灿烂。

这时,弟弟将手里的取火棒递给主人,并教会大家如何取火。说着,弟弟开始演示给大家看,不一会儿,就见一股青烟从松软的干草里冒出来,他又迅猛地搓了几下,并吹出长长的一口气,“砰”地一下,火焰窜了起来。

从此,土著人不再吃生肉了,夜晚总是点一堆篝火取暖。

两根取火棒,分别是子母棒,底下的一根为母棒,竖着的一根为子棒,它象征着男性。至今土著人相信有许多种树木可以用来制成取火棒,但最好的一种是“鸳鸯树”,它更容易擦出火来。

这时,就见山迪双手拎起蜥蜴的尾巴丢进火里。

“为什么不先剥皮破肚?”我不明白地问。

“先烤它一烤,再清理不迟。”

眼看着蜥蜴被火舌舔着,吉斯登用树棍把蜥蜴翻了一个身。小迈克思丢了几根树枝上去,火苗噼噼啪啪窜得老高。

“你们就这样烤着吃吗?那么……肚子里的五脏怎么处理呢?”我卡着自己的脖子,好不容易把“五脏”两个字吐出来,还没有吃肉,已经开始倒胃口了。

“你是说去了肚子里的货色再烤吗?好啊,那就照你说的去做。”吉斯登冲着同伴笑着。他伸手抓住蜥蜴的尾巴迅速地把它拖出来,并哇啦哇啦乱叫,一蹦一跳地搓着手,好像他的手被蜥蜴尾巴烫着了,引得孩子们捧腹大笑。

吉斯登伸手向山迪接过刀子,对准蜥蜴的脖子狠狠地插下去,然后用力地在它的肚子上拉了一条很深的口子。原来,蜥蜴经过刚才这么一烤,不再会血柱喷涌。吉斯登丢下刀子,伸手几把就将蜥蜴五脏掏出来。他抓起蜥蜴又丢进火里。然后,将带血的手在裤衩上来回擦了几下。

“还要烤多久?”我心里老是惦记着该怎么走出大漠。

“为什么这么着急?跟着我们,你死不了!”听孩子们的口气,我似乎没有什么可选择的。这几个土著孩子可以信得过吗?我曾听说,有些乐于冒险的欧洲人驾车独行在沙漠荒原,最后以失败或失踪为结局。每遇这种情况,当地土著总会被警方邀请协助搜寻,土著人对当地环境了如指掌。

令我宽慰的是,眼前三个孩子还没有表现出一点对我不利的举动。树枝快要烧尽,火势明显小了很多。吉斯登用手里的树棍将还闪着火苗的树枝扒拉到蜥蜴身上,其他孩子过来,一起动手把木炭和烧过的沙土堆上去,用余热烤熟蜥蜴。

看来,他们是非要吃了蜥蜴肉再走。我无奈地坐下来,看着他们唧唧喳喳有说有笑,顺手从包里摸出速写本,画下了孩子们欢乐的神情和瘦小的身体。此刻,我并不曾想到这些速写是我在澳洲的创作起点。

“哎,看!”小迈克思不知什么时候转到我的身后大叫一声,吓得我抱着速写本几乎从地上蹦起来,心想:我只是勾勒了几个说笑的动态,不会有什么错吧?

小迈克思乘我不注意突然从背后伸手夺去了速写本,他的举动很快就被吉斯登制止。吉斯登用他那刚才掏过五脏的血手接过本子,凑到脸前足足看了一分钟,然后把本子转一个方向又看了一分钟,突然发出“嘿嘿……”一声怪笑,吓了我一跳。

其他人似乎总是在看他的脸色,跟着一起欢喜一起笑。我的心也放了下来。

“画他,画他!”小迈克思指着山迪叫喊。

“不,画迈克思!”山迪一把抓住小迈克思不让他动。小迈克思扭着脖子拼命挣扎,不肯就范。吉斯登也过来帮忙,要小迈克思别动。一个瘦小的身子怎能犟过四只手的力量,小迈克思双手捂着眼睛大哭,这也是孩子最后的一种自救方法。我不忍心,一把将小迈克思抱到身旁坐下,夺过速写本指着吉斯登说:“我更想画你!”

“对。画他!”山迪跟着起哄,小迈克思也破涕为笑。

“别动。”我翻过留下血手印的一页,认真地告诉吉斯登该如何摆好姿势。他还真听话,屁股坐在一块大石上,弯起一条腿,两眼盯着我。我快速勾勒起他的脸形姿态。他的脸上透出一股淳朴的稚气和勇气,这正是今天都市孩子身上缺少的气质。但是,当画笔移向他那单薄的身体和细得如椅子脚似的双腿时,我开始难过,这都是营养不良的结果啊!想起刚才抱起小迈克思的感觉,轻飘飘像提着一只小鸡。

小迈克思甩了一把鼻涕在地上,很自然地在我衣服上擦一把,好像那是块抹布。

吉斯登伸手要过速写本,他也想试试。

“他也是画家。他跟老头子学画。”山迪说。

吉斯登把本子放在地上,像一个小小孩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学着我刚才拿笔的方法在纸上涂抹。每动一笔,抬一次头,非常仔细认真地为我画像。

“你跟谁学画?谁是老头子?”我不解地问。难道,他们习惯称长辈为老头子?

“老头子吗就是老头子!”山迪重复着。

天渐渐暗下来,晚霞映照出半个美丽的天穹。“我闻到一股香味。”听了我的话吉斯登突然扔下笔,留下他的大作让同伴去看,自己却走到火堆旁,伸出手里的树棍,把蜥蜴从滚烫的沙土和木炭里扒出来,敲几下,掸去热灰,连皮割下一块肉,放进嘴里咬起来,还递一块给我。

我不想拒绝他的好意,就接过肉块,但没法送进嘴里。

孩子们吃完了第一块,伸手割第二块,一只蜥蜴很快就被消灭掉。最后只剩尾巴,据说它是蜥蜴身上的精华部分,吉斯登把它分割成四截,每人一段。

“好吃吗?”山迪问我。

“唔……”我回答不出,手里两块肉都没动一口。我赶紧将一节尾巴放到牙齿间用力咬了一口,屏着气嚼了几下发现其实并不难吃,和其他动物的肉没有多少区别。我又咬了第二口,肉上粘着不少砂粒,嚼在嘴里喳喳响。我向吉斯登要过刀,就像吃烤白薯一样,用力把皮剥开,露出中间的肉。我用衣角小心把砂粒擦掉,然后咬了第三口,如果撒一点盐,它的味道会更好一点。最后,我把吃剩下的皮扔进已灭的火堆里。

事后,当我把这段经历告诉在艾丽斯泉小镇新认识的朋友,大家说我拣了一条命,堪称奇迹。独自一人在气温高达50℃的烈日下徒步旅行十分危险,就连当地土著人也不会单独一人外出寻找食物,否则生还希望极小。有人拿出一张当地报纸给我看,说几天前,曾有两个加拿大徒步旅行爱好者做了充分准备,计划五天时间穿过那里,到艾丽斯泉。可是五天后没有按原计划到达。第七天,还没有出现。朋友开始报警,警察出动两架飞机在那个地区上空寻找,两天之后,警察放弃了继续搜寻计划,他们不会有生还的希望了。他们的尸体呢?有人说,被动物和鸟分吃了。也有人说,荒野太大,两个人倒在草丛乱石之中就像两只蜥蜴那样,不被注意。也有人私下里传说,被土著人捕杀了。后面一种传说如果是发生在一百多年前也许我能相信,当时,土著人和白人之间矛盾十分激烈,面对白人的侵占和屠杀,土著人英勇反抗,互相杀戮是经常的事。可是,今非昔比。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民族矛盾得到很大的缓解,今天的土著人没有理由还需要这样做。

吃完,该上路了。我们中的头领吉斯登理所当然地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最后是我和小迈克思。小家伙喜欢跟着我,时不时摸摸我的手,或冒出几个奇怪的问题。他问我为何皮肤是白的,头发是黑的,和他所见的其他的人不同,并抬起小手摸摸我的皮肤。我问他感觉有什么区别,他说:“你的皮肤和我们一样光溜。白人身上有那么多的毛?你是白人,为什么没有?”孩子天真的问题把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们在吉斯登带领下,绕过几块岩石,转了几个弯。起初我小心地留意周围的标志,没有多久,就放弃了这一念头。在我看来,到处都相同,除了山石草丛,还是山石草丛。如果说之前我还有一点信心,凭着直觉慢慢地摸出去,现在,我已彻底迷失了方向,明智的举动就是紧跟这些孩子的脚步。

我,一个初到国外的青年,对生活总有些浪漫的幻想,而土著孩子淳朴的天性、勇气和对生活的态度给了我全新的感受。他们将我带出了困境,也将我引上了一条新的人生之路。

这是一条无路之路,通向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