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倦收天那里败走的枯九泉,回到异识之境,看着一动不动的御清绝:“御清绝,我虽不知道是谁在你背后帮你,但你体内的伏羲刚劲,只有我枯九泉能解。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屈服在异识的世界。”他摇动鬼铃施法,“准备接受我送上的大礼吧,赦天琴箕。”
纵横峰上,纵横子耐心地等待:“好友,第五十八手迟迟未下,是认输了吗?”
清绝否认:“不!是你的棋路刁钻,接连了几手征子,让我应接不暇。”
“呵!”纵横子忍不住笑了一声,赢不了,还怪他刁钻。清绝大概是唯一一个抱怨他棋路的人了吧?不过,要是比琴艺,他怕是也会不如他。“不是你应接不暇,而是你从第三十五手到第五十七手之间,你的心绪产生了波动,坏了原先的布局。”
清绝坦言:“方才我耳朵旁边仿佛听见什么声音。”
“你的元神虽然出窍,但是肉躯还是有自然的反射意识。这是正常的现象,不必介怀。”
“唔,是御清绝劳烦好友了。”
纵横子不居功:“你的命数未尽,我留你在此,不过是未雨绸缪。只要一点元神回存,我皆能一手回天。”
“纵横子的能力,御清绝从不怀疑。”
“哎!只可惜此局未了。”
“好友何出此言?”
“此路棋占已明。你的肉躯所受劫难,将在两日之后了结。”
“意思是你终于要放我离开了?”清绝故意这么说。
纵横子本来是舍不得他身处险地,现在被他这么一说,不由得一笑:“呵!说的好像我很想留你在纵横峰。”
“不是吗?”清绝很无辜的反问,装的倒是像。
“历经一番风雨,才开得起玩笑。看你逐渐振作,身为好友,甚感欣慰。但你千万记得,在你回归肉躯的一个时辰之内,不管发生任何事,不可言,不妄动,不可动武。”
“嗯?为何这样要求?”
“世道混浊,有时肉眼所见并非真实,你相信我就是了。”
清绝自然是相信纵横子的,也许是他又占卜到什么厄运了吧。“嗯。好吧。那这一局,还继续吗?”
“好友此子未落,不如暂且保留此局,我们改日再继续。分别在即,好友何不抚弦一曲,呼应此局?”也许是太久没见面,也许是不知道分别之后何时才能再见,纵横子是真的舍不得。也许一盘未了之局,会叫他记住这里,还有一位好友吧!
“呵。我会记住此局,在水一方凌烟阁,恭候好友前来。”清绝收了白子,广袖一挥,摆出仙品遗音。
***
赦天琴箕应约到十里外树林,找枯九泉见面,清冷月下,不见人影。
疑惑间,却逢异阵忽启,鬼魔邪灵,奔窜而出。虫雾散,剑铃响,赨梦与赯子虚澹刀剑齐攻,招尽是逼人夺命。
不容故人遭受亵渎,赦天琴箕急拨琴弦,刚正清音如狂风堆浪,磅礴奏出。
力有难敌,邪影半散,却是片刻不容喘息,只见邪气卷风袭来。引动心乱,再度聚合,竟是好友赮毕钵罗的影像。
云铃催响,众邪合一,掌势越加沉重,迫身紧逼。
狂心越显,琴律越乱,琴箕心知余裕不存,纤指轻扬,刚柔并运,勾拨揉挑,接连而出,浊弦收恶,清音破邪,一曲双调,两极音律顺势交错,鬼邪阵法力有未济。情,再难变势间,终焉见破。
阵法虽破,邪氛却早已侵入内心。琴箕更趋急躁,再乱神识。深知邪已侵神,琴箕再奏弦律,凭借一丝理智,试图压制魔心。
“邪气入心,琴音镇压,也只是一时的。得快点找到御清绝。”
九泉困术,魂囚雾罩。
琴箕循气而来,欲营救御清绝。这里似乎有异法设阵,让人肉眼难辨真实。她索性喊了起来:“御清绝!”
周围毫无反应,这样无法得知御清绝身在何处,先用琴声试探。
琴音破幻,琴箕一弦一思,重现伏羲神天响清正雅音。以正荡邪,以雅端心,促促弦乐,回荡诡地。
随着琴声越加急促,琴箕紊乱心神,再度滞转成魔。弦上分明声声阎魔入响。此时,她才意识到:枯九泉在魂囚也设有诡理,逼使她入魔。
“琴箕,你逃不出我的掌控。”枯九泉摇着冥铃回来了。
清绝元神已回,看琴箕苦撑,心中焦虑。算时间,未到一个时辰,不能动。
“不行!为了救出御清绝,我决不能退缩。”勾弦的纤指渗血,琴箕的心却无比坚定:“我不能输。我一定要救出御清绝!”
枯九泉自是得意:“弹吧!弹出极端。弹出你一生无法抹灭的悔恨。你将亲手杀掉御清绝。嘿嘿嘿嘿!”
突然,一道利风削过枯九泉的脸面。“是谁?”
话才说完,眼前出现麒麟光影,冲开琴斗迷障。随即掌气瞬影,一击,“星痕圣击”。
枯九泉眼看不敌,急急败走。
头戴麒麟面具的麒麟星看着御清绝:“御清绝,来魔吞不动城做客吧?”说着,就飞身上去抓御清绝。就在此时,琴箕冲上去,一掌击退。
麒麟星见琴箕不要命的架势,果断离开。
“御清绝,你没事吧?”琴箕终于救下御清绝,却不见他说话,难道还有机关。“嗯?为何不回答?”
一个时辰已到,清绝缓缓睁开眼:“没什么。我没事。琴箕,这次多谢你了。”
“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披头散发,可不是御清绝的性格。琴箕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梅声,与君海棠他们,都死了。”清绝低头转身,不愿不说什么。
“啊?这……”梅声是他最后一个弟子,君海棠按照之前的江湖传言,应该是与之有情。“唉!既然是伤心事,我就不再追问了。”
“多谢。我要回凌烟阁了。”清绝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琴箕料想如今的凌烟阁,怕是一个人都没有,御清绝隐居多年,自然是不怕寂寞,可她是他的朋友。这个时候,御清绝需要朋友。“等我将事情了解,我再到凌烟阁找你。”
清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