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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灿烂的清晨,抱着那来自古老东方国度的一整套精美茶具,火玫瑰迈着极轻快的脚步向自家的小店前进。
满是笑意的脸上闪动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芒,撤除了温柔沉静的伪装,火玫瑰依旧一如往常,轻而易举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就如同被精心雕琢打磨过的红宝石一样,清晨温暖的阳光下,她的美,如此的灿烂,如此的耀眼。
回到熟悉的地方已经整整一周时间,安东尼也整整陪了她一个星期的时间。
开店,她在吧台里面煮香浓可口的咖啡,忙着招呼客人。他就坐在咖啡屋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的敲打着手中的笔记本电脑,通过网络和电话处理事物。
闭店,他就放下手边的一切工作,只为了能够坐下来,和她一起喝杯咖啡,随便聊聊白天的趣事,或者,讲讲她那被遗忘了的记忆。
在浓浓的咖啡香中,她和他在一起,分享着她,火玫瑰生命中的过去。
因为要在这残酷的都市丛林里学会生存,所以她从小就会把真实的心思隐藏,用热情、暴躁的脾气当成自己最好的伪装,令人无从深究她真实的模样。
即使失忆,她也习惯了时刻与人保持安全的距离,避免一切可能来临的伤害。
只是,他太霸道,不容她的抵挡、抗拒;他太强势,不顾一切的将她纳入他的保护;他也太聪明,让她无法拒绝他那充满了诱惑的邀约。
从抗拒到熟悉,不知不觉中,她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他带着霸道的侵占,悄然的认可了彼此间的一切。
昨夜,他告诉她,她以前都不喜欢喝咖啡的。有着一半东方血统,看似热情若火的烈焰玫瑰真正喜欢喝的却是茶,芳香扑鼻的玫瑰花茶。
茶香渺渺,不似咖啡的香气般浓厚热烈,细细品来,却别有一番滋味。不知不觉间,那苦、那甘、那香,早已浸入骨髓,令人想忘也忘不掉。
她知道,他从不是容易动情的人。可当他提起那个永远自信飞扬、光彩耀人的火玫瑰时,眼底却总是有着藏也藏不住的温柔。
她喜欢在淡淡的灯光下、浓浓的咖啡香中听他讲,讲他记忆中那个喜欢一身火红,惯用手枪和炸药,还有一副伶牙俐齿做武器,神采飞扬、热情乐观的火玫瑰。
即使明知道他所惊艳和赞叹的就是四年前的自己,可为什么她的一颗心,却总是忍不住的轻颤。
自怨自艾不是她的风格,不顾一切争取自己所要的幸福,才是她一贯的作风。即使眼前最危险的情敌竟是过去的自己,她也要不顾一切,抗争到底。
假若她永远也想不起过去的一切,那就让她以玫瑰?卡尔维诺小姐的身份,再次赢得他,安东尼?法特?布莱克眷恋的目光,还有他的心。
抱着一整套的茶具,火玫瑰一心一意的决心重拾已经被自己遗忘了四年的泡茶技艺,开始自己偷心计划的第一步。
远远的看见自家店铺方向飘向天空的滚滚浓烟,不知怎么的,火玫瑰心中竟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火,鲜艳的、热烈的火苗在布置温馨的小店中肆虐。
在燃烧中灿烂到极致的火苗欢快的舔食着周围的一切,塑料和木料燃烧的滚滚浓烟和刺鼻气味向周围的人们宣示着眼前这残酷的一幕。
接到报警的消防车呼啸着前来灭火,闻讯而来的警察拉起了警戒线,维持着秩序。
不知何时,怀中精心准备的茶具已经跌成了一堆精美的碎片。火玫瑰静静的站在那里,苍白着脸,眼睁睁的看着养父母留给自己的纪念,而自己亦精心维护、全心经营了四年的小店,就那样消失在了烟火当中,只留下一片烧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焦黑。
火苗热烈的肆虐,欢快的舔食着周围的一切,围观人群的眼神冰冷、神情冷漠,甚至还有着一点“幸好这件事没有发生在我身上”的庆幸和“活该”的幸灾乐祸。这种景象好熟悉、好熟悉,熟悉的就好像自己曾经就在昨天经历过。
可是,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呢?
一定要想起来,一定要想起来啊!
火玫瑰神情淡然的站在那里,仿佛眼前的火灾与她没有丝毫的联系。她平静得就宛如一尊没有生命的陶瓷娃娃,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视周围的一切。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闻讯赶来的安东尼站在她的身边,望着已经变成废墟、陷入一片混乱当中的小店,俊美的脸庞染上一层嗜血的残酷。垂放在身体两侧的大手也紧紧的握成了拳,压抑着心中许久不曾有过的暴怒。
该死的,他以为将她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就不会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却没有想到,敌人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来挑衅。
而更加该死的是,他们竟然成功了。
这家小店不但是卡尔维诺夫妇送给玫瑰的礼物,也是火玫瑰四年来赖以生存的地方。如今它竟然被毁了,她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安东尼,”火玫瑰喃喃着转过身来,空洞洞满是茫然的眼睛对不准焦距。
“我在这里。”上前一步,他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提供一个可以依靠的臂膀,给她无言的安慰。
“安东尼,我好累。你让我睡一会好不好?”小声的用她最熟悉的语言呢喃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软软的,她软软的昏倒在他的怀里。
“好好的睡一觉,睡醒了,一切都会变好的。”温柔的抱紧了怀中的女子,冷酷的眼神和紧抿着的嘴角却透露出他的决心。
他,安东尼?法特?布莱克发誓,即使会在整个黑暗世界里掀起腥风血雨,他也要找到胆敢伤害她的势力,不惜一切代价。
守卫森严,设施齐全的总统套房里,安东尼关注的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过静静躺在床上的火玫瑰。从她受不了小店被毁的刺激昏迷过去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二十四个小时了,即使所有的医生都保证说她没事,他却怎么都放不下心来,只好守着她,随时准备把这个不听话的她从睡梦中给拉出来。
“狼,你现在是在Y国对吧?”鲜为人知的专线电话中传来了姬百合一贯温柔平和的声音。
“是,玫瑰她现在就在我的身边。”伸出因为多年残酷锻炼而显得有些粗糙的大手,轻轻抚平她睡梦中微微皱起的眉,他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
“她,还好吧!”担心却又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姬百合才接着说道。
“法特?托尼?萨莱诺死于汽车爆炸的事情相信你也已经知道了。麻烦的是,爆炸物使用的手法和烈焰玫瑰五年以前制造的几起爆炸案的手法几乎一模一样。”
“有人要她死。”不是疑问,是肯定。早上餐厅的意外燃烧只是有人给他这个“狼主”,还有当年的同犯烈焰玫瑰小小提醒和警告而已。
下一次,他们要的,就会是要她和他的命。
“不一定,也许他们没那么聪明,真正的目标还只是你而已。”仍然是永远平静得听不出情绪的温和语气,姬百合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皱了皱眉,他等着她的解释。
“他们要的是你的命,玫瑰?卡尔维诺则被认为只是个恰巧倒霉的情妇而已。毕竟,店里的火灾没有伤人的意图,只是警告罢了。”幽幽的叹了口气,姬百合接着说道。“这是最好的情况。而最坏的情况就是,玫瑰的身份和现状全都暴露了,有人要利用她,把狼帮和花雨阁推到与整个HSD家族敌对的位置上去,渔翁得利。”
“我明白。炸弹的事,我会处理的。”了解花雨阁的难处,安东尼义不容辞的接道。
“你放心,花雨阁不会这么轻易就罢手的。无论如何,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是我们任何一方再想要罢手,也是不可能的了。现在,我们唯一该考虑的事情是该怎样向牵扯到的组织示好,怎样稳住蠢蠢欲动的其它势力,不要等我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再有人来痛打落水狗罢了。”话题一转,姬百合迟疑着轻声提醒。“只是,玫瑰既然已经失去了所有以前的记忆,你又打算怎么办?”
平静的生活,在她们被师父收养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成为不可能。即使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即使远离了血腥的过往,仍然逃不脱江湖的纠葛。
这,原本就是她们的宿命。
只是,对于已经失去了以往的记忆,消失了过去一切的火玫瑰来说,再强迫她去接受她早已刻意忘却的这一切,是否会太过残酷了些?
或许,这是上帝留给她的一个机会,让她脱离这个黑暗世界中的一切。从此只在阳光下生活。
“我会考虑的。”心情沉重的撂下电话,安东尼低下头去,不期然的望进那双神色复杂的美丽眸子。
“你?……”
纤细美丽的手指,轻轻掩住他的嘴,火玫瑰阻止他再说下去。
“安东尼。”她心疼的轻唤,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一身得体的黑衣早已满是皱褶,金黄色的头发如稻草般干枯而缺少光泽,满眼的血丝、满嘴的胡碴,灰暗的脸色,短短的二十几个小时过去,他就弄得如此的狼狈,仿佛此时躺在床上的人该是他。
“你醒了。”仿佛躺在床上的她是怕碰的陶瓷娃娃,他伸出的手指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我很好。倒是你,你怎么都不休息?”他怎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已经睡了好久了,你要是再不肯醒过来,我一定会疯掉。”他的眼中有着深深的眷恋和爱意。
“我去帮你叫医生过来。”
“不要,你上来陪我睡。”火玫瑰轻声呢喃着,有着止不住的心疼。他,一定一直陪着她,都没有休息过。
“你怎么……?”安东尼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纯睡觉而已哦!”瞬间羞红了苍白的脸颊,火玫瑰狠狠的打消掉他的妄想。
“好,当然。”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已经数夜未曾安眠的安东尼几乎是立刻就陷入了睡梦之中。只是,尤不忘霸道的将她紧紧的揽入怀中,不肯放手。
“不管你爱的到底是四年前的火玫瑰,还是现在平凡的我。我的心,一定是早早的就已经留在了你那里,忘了拿回来。”轻轻的叹了口气,火玫瑰忍不住的在他的怀中用中文悄声呢喃。
这个本性霸道的男人啊,偏偏对她却又如此的温柔,又叫她如何能逃得脱?
×× ×
“留在这里,等我回来。”戒备森严的豪宅里,一身黑衣的安东尼轻吻着火玫瑰略显苍白的嘴唇,低声的叮嘱着。
“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去?还是你至今还都信不过我?”窝在他的怀里,深深的呼吸着带有他体温的气息,火玫瑰故作镇静的轻声问道。
她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她知道他即将要面临着的,是怎样的危机。如今,虽已不是那个黑帮可以肆意横行的时代,可起源于1282年的HSD一词,它所代表的某些势力和巨大影响力,又岂是一个或两个新兴势力所能够对抗或取代的?
隐忍多年,终于亲手上演复仇记的他,安东尼?法特?布莱克这个名字,曾经代表着的是HSD家族的权力更替与变革。
成为教父不到数个小时既惨遭下属背叛,因所乘直升机发生剧烈爆炸而消失在茫茫大海,下落不明。
他,或许是HSD历史上继任时间最短的教父。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倒下了,游戏已经结束了的时候,他却又出人意料的回来了。不同于以往的温文尔雅,带着复仇者的冷酷和血腥,在短短的四年时间里,他一手创建狼帮,以狠辣的行事作风而令人闻名胆寒,退避三舍。
无论是他,还是HSD的现任教父一定都明白,黑暗的世界里自有它的行事法则,真正的胜利者永远只有一个。他们都在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最后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残酷游戏结束的那时刻。
她知道,这些都是他必须去面对的,就像是命运开给他的玩笑,无法抗拒亦不能回避。只是,她只是会担心,虽然她一直都在努力说服自己要对他有信心。
她突然恨自己,如果自己没有失去记忆就好了,如果那样,自己就可以像四年前一样,陪在他的身旁……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两个骄傲的西西里男人的决战。宝贝儿,乖乖的在这里等我。”故作轻松的晃了晃指间的红宝石戒指,安东尼轻声的在她的耳边安慰。
“相信我,等我。”
主动的重重吻上他的唇,火玫瑰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我相信你,我等你回来,来接我回家。”
×× ×
海边,僻静的私人海滩。
细软的沙滩上,两个几乎同样出色的黑衣男子相视而立。
“杰瑞,”安东尼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从小一起受训,一起从无数受训者中挣扎而出的朋友和兄弟,手握重金的的金钱魔术师,自己曾经最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之一。
他还记得当年他们初到M国的时候,那时,他们每个人还都只是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他们一起厮混在社会的最底层,在那一幢幢数不清的高楼大厦的阴影里打拼厮杀,从最现代化的高科技武器、到最原始的贴身肉搏。
在无数的阴谋诡计,无数的血腥夜晚,当越来越多同批来M国的年轻身影渐渐淹没在那张隐藏在黑暗中的大嘴里面的时候,他、维托、杰瑞,终于有幸背靠着背在仅余的幸存者之中,崭露头角。
他甚至还记得他们三个在一起喝得大醉的那夜,抛开了一切。那夜,也许一个刚刚出道的小混混就足以干掉他们了吧?虽然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过那样的机会,可他却始终固执的相信,那就是无言的盟约。
“杰瑞,告诉我,维托他怎么样了?”良久的沉默过后,安东尼终于涩涩的开口。
“死了。”
“怎么死的?”
“我杀的,我亲手杀的。”杰瑞状似疯狂的大笑,“我亲手杀的。你知道吗?只要一颗小小的子弹,我只是轻轻的一勾手指,我就亲手拿走了我最好朋友的命。”
“为什么?你们的计划几乎已经天衣无缝,如果不是出了那一点点的意外,我早在四年前就已经葬身鱼腹了。”安东尼苦笑。
“是啊,一点点的意外。一点点的意外就让我所有的努力全部化为了乌有;一点点的意外就让你死里逃生,还跑回了M国,创立狼帮,与我在那里的势力三分天下。你的运气似乎总是好的让人妒忌!”
“为什么?我自认并没有亏待过你,你又为什么要背叛我?”不理会杰瑞满脸的讥讽,安东尼一脸认真的反问。
虽然,也许早就已经清楚了答案。
“权力。”出乎意料之外,杰瑞直接而干脆的回答。“权力。你得到的太轻易,所以你根本就不明白,当你的手中掌控了数以亿计的美圆的时候;当你只要用一个眼神就可以令无数的人,包括那些威风凛凛的家伙们浑身颤抖时的感觉,那就是权力的魅力。”
“也许,在你看来,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就像是你是教父,而我和维托永远只能是你忠实的教徒一样。是的,你是天才,领导的天才。或许,你的电脑永远不如维托,对金钱的掌控能力也永远都比不上我,可是,你却永远能够轻而义举的掌控人心,从而获得一切。而我,则要永远的屈居在你的耀眼光环之下,苦苦挣扎。甚至连自由的念头都不能够拥有,我,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奴隶罢了。”
“奴隶?”苦涩的重复着这个简单的字眼,安东尼终于抬起头来,冷冷的问道。“奴隶?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或者,这只是你为了自己的野心,和令人不齿的背叛行为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不是奴隶吗?不是奴隶,不是奴隶为什么你却像个主人那样掌控一切?”杰瑞疯狂的大叫着,似乎是在发泄着什么。
短暂的情绪宣泄过后,恢复了全然冷静的杰瑞嘴角又挂上了安东尼再熟悉不过的,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满不在乎的笑容。
“在这周围一平方公里的范围内,除了我的人之外,我已经禁止了任何人的出入。”杰瑞还在笑,可是笑容里却带着点孤掷一注的疯狂味道。“我们都在赌,赌闯过关卡的人站在谁的身后,不是吗?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豪赌,只不过这次赌局的代价是你我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生命。”杰瑞是用带着咏叹调的Y语说完这句话的。
而晴朗的天空中,已隐隐的传来直升机轰鸣的声音;远处的海面上,高速巡逻艇所激起的浪花亦已隐约可见。
“你已经输了,杰瑞。”语气平静的,安东尼轻声的说道,就像是在对着自己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打招呼。
“是的,我输了。”望着远处呼啸而来的警车,杰瑞淡然的微微一笑。“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能赢,一个已经输光了筹码的赌徒,是没有任何赌场会欢迎的。不过,我想我必须得承认,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合适的领导者,毕竟,人类不是其它,人类的思维可比那些可爱的数字要难懂得多了。”
看着眼前全副武装、如临大敌的警官们,杰瑞轻松的笑笑,坦然的伸出手去,接受那副戴在手腕上的明亮镣铐。
看着眼前的所有人都聪明的对着这位同属黑名单上有名的金发男子选择了视而不见,在迈进警车的一霎那,维托终于猛的转过了头来。“朋友,给你最后一个忠告。”
“我在听。”狂乱的海风吹乱了安东尼的头发,夕阳的余辉洒在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美妙的光芒。
“小心那些老家伙,和那些狠辣狡诈的毒蛇相比,你只算得上是一条无害的小狐狸而已。还有,有一样很可爱的东西,它的名字,没变。”
“我会的,朋友。”
没有丝毫的迟疑,安东尼大声的回应。
“痛,好痛。”后脑不断传来的阵阵剧痛令火玫瑰忍不住的紧皱了眉头。“该死的,好痛。是那个王八蛋敲得那么用力?若是被姑奶奶我逮住,非得把他给大卸八块不可。”
“该死的,这是哪里?”好不容易等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火玫瑰却悲哀的发现,这是一间完全密封的房间,而自己,似乎是掉落到了某个对自己并不十分友好的组织手里。
“唉,我早该想到的,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是一条老成精了的眼镜蛇。在这个国家里,又有哪里是他们的黑手触摸不到的地方。”无声的叹了口气,火玫瑰习惯性的小心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房间的中央部分,安放着一把焊接着在地板上的铁椅子。而自己,则被牢牢的锁在这把椅子上面。双手、双脚和腰部,完全被坚韧的牛皮带子与椅子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唉,想我只是区区弱女子一个,竟然被绑成这副样子,他们未免也小心得太过分了一点吧?”不死心的尝试了几种方法以后,火玫瑰终于认命的放弃了独自挣脱的希望。
扭了扭脖子,确认过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特别的伤害之后,找到一个令自己最为舒适的姿态,火玫瑰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无谓的挣扎和叫骂并不能为自己带来任何的益处,既然对方是用食物将自己迷晕抓回来的,就足以说明对方至少暂时,并不想要自己的性命。只要性命无忧,就一定会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而自己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对手露面,等待敌人暴露出他们真正的意图,等待对手或者是自己的耐心消失,等待,杀死敌人或者被敌人杀死的那一刹那。
宽敞而装饰华丽的房间里,坐在真正纯正牛皮制造的舒适沙发里,品尝着水晶杯中那年份令人赞叹的上等红酒,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也在等待着,等待着眼前监视器中的猎物暴露出她最最脆弱的那一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无论是对于猎人还是猎物而言,同样的难熬。
“烈焰玫瑰,个性急躁、脾气火爆,资料上是这么写的吧?”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头发微微有些花白,却依旧红光满面的老人微微有些不耐烦的置疑。
“现在的年轻人啊,可真是不如以往了。”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有节奏的敲击着手中的手杖。坐在中间的老人语气感慨的接到。“听说,这个火玫瑰的狙击枪玩的也不错呢!让我们几个老头子和狙击手比耐性,唉,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想当年,我的枪法也是不错的呢!”
“哼,把灯给我打开。”随着坐在沙发左边老人的命令声,原本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瞬间大放光明。
虽然紧闭着双眼,可突然亮起的灯光依然令火玫瑰的双眼有了刺痛的感觉。勉强抑制着自己想要睁开眼睛的冲动,火玫瑰依然静静的等待着。
她知道,至少,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房门被无声的打开,一只黑色的头套不是很客气的被罩到了火玫瑰的头上,随之而来的,还有至少两支冰冷的枪口抵在身体上的感觉。
顺从的任由他们的摆布,火玫瑰乖乖的毫不反抗。
好汉不吃眼前亏,火玫瑰自认自己不是打不死的詹姆斯?邦德或者阿兰?德龙,所以没有一点把握在近身搏斗中战胜两个手持武器的壮汉、好手。更何况,即使胜了又如何,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一个优秀的佣兵永远要懂得判断情势和了解自身的能力,她可一点都不认为自己能够有能力在这种完全不利的情况下逃得出去。
“无论何时,自己的生命要永远放在第一位来珍惜,有了生命,才有一切。”花雨阁的阁训可是有言在先的。
左拐,右转,……火玫瑰安静的,小心的计算着自己的脚步;悄然的,牢记住每一个转弯和有风袭来的通道。
转了足足有五分钟,当火玫瑰的双眼再次恢复作用的时候,脚下已经铺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脊背挺直,火玫瑰伸出手来,轻轻的摆弄了一下因为挣扎而略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皱着的眉头自然的舒展开来,嘴角甚至已经挂上了一缕迷人的微笑。
火玫瑰知道,面前这厚实的橡木门后面,有着能够主宰自己目前生死的人存在。而自己所要做的一切努力,就是令他相信,自己的性命是一件非常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很值得保留而已。
哪怕,只是暂时。
厚而柔软的地毯,气派的沙发,精致的茶几以及空气中隐隐传来的上等红酒的味道。这间小小的会客厅布置得是如此的华丽而舒适,令人更加的眷恋生命中的种种美好。
门,在自己身后悄无声息的合上了。
火玫瑰微微昂着头,犹如穿着精致华美礼服参加宴会的公主,骄傲却又不失礼貌和优雅的轻轻行了一个屈膝礼,对着沙发上端坐的三位年近古稀的老人。
彼此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手扶短杖的老人轻咳了一声,用带一点口音的Y语招呼道。
“请坐。”
“谢谢。”微微的点头表示谢意,火玫瑰姿态优雅的在他所指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轻抿一口,细细品味。安闲自在的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小丫头,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吗?”
微微一笑,火玫瑰放下手中的水晶杯子,不露声色的恭维道。“在这里,除了这片土地真正的主宰者之外,又有谁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把我请到这里来呢?”
“呵呵,”无声的接受了她这小小的恭维,老人和蔼的微笑着。“邀请你来做客才是真的不容易呢!看来,他把你看得满重要的吗!”
“谁?您是说安东尼吗?”火玫瑰故作惊讶的轻声叫道。嘴角偏偏露出一丝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拥有的,得意而甜美的微笑。
“唉,我这几年都住在LM。如果不是碰巧遇上,我还真是要把他给忘掉了呢!”
“你住在LM?”乍然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连一向以沉稳著称的他都忍不住要出声询问了。
放一个HSD全世界通缉寻找了四年的女人在自己的总部旁边,而自己却毫无所觉,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的话,估计HSD组织的脸都要被丢光了吧?
“是啊,我还开了一个小小的咖啡馆呢!”故意装作没有看见他们脸上震惊的神色,火玫瑰轻笑着添了把火上去。“可惜,我的那个小咖啡馆前几天被人给烧了,要不然的话,还真想请几位光临品尝一下我煮咖啡的手艺呢!”
被通缉对象所开的咖啡馆被人烧了?这么大的事情,身为HSD幕后主持者的他们竟然还毫无所觉,这,简直是不可饶恕。
难道HSD的内部竟然已经出现了如此重大的隐患了吗?
略微有些紧张的对视一眼,三位老者同时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焦虑和警惕。
对付一名小小的退役佣兵,当然比不上整顿自己的内部和清理自身的羽翼来得重要。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简单的客套了几句言不由衷的话之后,火玫瑰很识像的躬身告退。
幸运的是,也许是因为火玫瑰的能力而赏识她;或者干脆就是觉得她的利用价值还有很多。
不管怎么说,当火玫瑰一脸轻松的从那扇厚重的橡木门中走出来的时候,她的房间已经得到了调换。虽然窗子是无法开启的防弹玻璃,门外也永远有着守卫的身影;虽然房间里的窃听器和摄像头未免稍微的多了那么一点点。不过,有卫生间可以去,有饭可以吃,还有床可以睡,这样的日子对于一个俘虏来说,未免可以称得上是天堂,所以,火玫瑰很乖巧、很老实的呆在房间监视器的镜头里,除了吃饭、睡觉、看市面上最新流行的畅销小说之外,决不做其它任何引人误会和怀疑的事情。
也许,在潜意识里,玫瑰?卡尔维诺小姐还是觉得,在这幢守卫森严的宅院里,安心等待救援才是她所应该做的事情吧!
在未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妄自行动,是最愚蠢的行为之一,其后果与自杀无异。抱着安全第一的信条,火玫瑰安心的等待着,等待着她所信赖的伙伴,等待着自由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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