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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程砚秋罢唱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孟子

程砚秋,中国著名的京剧表演艺术家。1904年元旦出生于一个满族贵族家庭。

他父亲去世后,家道衰落。为了谋生,6岁的程砚秋拜师学戏。他经过勤学苦练,使旦角表演技艺面貌焕然一新,大大震动了京剧舞台。他博采各家所长,发挥独创精神,兢兢业业,在京剧舞台上创立了独树一帜的“程派”。

成名后的程砚秋,已不是为谋生而唱戏了。从1922年到30年代初,他目睹军阀混战,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毅然演出了20多出带有强烈悲剧气氛的“程剧”,以歌言声。他塑造的艺术形象,同情人民的不幸,肯定人民对自由、和平的人生权利,赞扬人民反抗暴政、反对战争、反对一切罪恶的斗争精神,以此激发人们振奋抗暴的斗志。

抗战爆发,北平陷落,日本侵略者强逼北平梨园公益会组织京剧演员义演,为他们捐献飞机。公益会被迫托人劝说程砚秋参加演出。程砚秋刚正不阿,临节不辱,断然拒绝为日伪粉墨登场。他说:“我不能唱这义务戏,叫他们买飞机去炸中国人。我一个人不唱,难道就有死的罪过?”来人说,不唱,日本侵略者就要加害北平京剧界。他听后更气愤了,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能让大家受连累。为捐献飞机义演的事,我程某人宁死枪下,也决不从命!请转告日本人,不用找梨园同业的麻烦,我自己有什么罪过,让他们直接找我说话就是了!”来人见他如此坚决,悻悻而去。

1941年,程砚秋从上海演出归来。他在前门车站刚一下来,预先守候着的汉奸、特务和日本宪兵就围了上来,借口检查,把他拉入站内小拘押室问话。

汉奸翻译煽动日本宪兵侮辱他。他岂甘受辱,愤然反抗。20多个特务、宪兵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拳打脚踢,企图捆绑他。他怒火满腔,毫无惧色,仗着一身武功根底,一手好太极拳,且战且退。他退到屋柱前,背柱而立,左迎右击,把敌人打得纷纷倒退,不能近身。然后抓住一空隙,冲出拘押室,奔向车站。程砚秋只身空拳,力敌群寇,显示了中国人的铮铮铁骨!但北平城处在魔爪之下,环境险恶。不久,日本宪兵队派人到报子胡同程家,气势汹汹,逼取《春闺梦》剧本。程砚秋拒不出见,叫夫人挡门,给来者碰了一鼻子灰。他深知不愿媚敌当顺民,只有离开北平城。

他与夫人商协,决定卸装归田,绝迹舞台,到北平西郊颐和园背后的青龙桥隐居,荷锄种田去了。

程砚秋隐居后,敌人仍不放过他,经常到程家查户口。特务还跟踪他,窜到青龙桥探查。他们每次只见程砚秋扛着锄头,啃着窝窝头,查不出名堂,才扫兴而去。1944年春,日本宪兵队想乘大逮捕的机会,把他抓进去。一天半夜,他们跳墙闯入程家,企图搜出一些“罪证”,好作为逮捕的借口,结果又一无所获。

事后,他的夫人去青龙桥告诉他,他极为愤慨地说:“不要怕!国破家亡,个人安危又算什么?让他们来吧!”为保持忠贞节操,程砚秋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当时,程砚秋在北平“耻歌寇盗学犁锄”,梅兰芳在上海蓄须明志,罢演绝唱。这两位艺术大师的高风亮节南北辉映,一时传颂。

炎黄子孙世代追求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是支撑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弱而复强、衰而复兴的灵魂和脊梁,是中华民族自尊自信、自立自强、经天纬地的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