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帝王劫:冷情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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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不快乐,不痛苦,不生不死。”雪千寻坐在十字架的左翼上,背靠着十字架代表罪孽的那一竖,幽幽仿佛自语。

“不快乐,不痛苦,不生不死?”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机械的重复,片刻似乎是笑了,声音却带着颤抖,“后悔了吗?这可是我们自己做出的抉择啊,谁也怪不得,一体分裂,我从不后悔。”

“那是因为,你有知觉,能够体会到爱恨,能够了解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快乐!”雪千寻一把揪住那人的长发,狠狠向后一扯,那人被迫抬头,那是和雪千寻一模一样的脸,丝毫不差!

“我有知觉,能够体会到爱恨,能够了解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快乐?!”那个人笑起来,面容冶艳而悲伤,“我不就是你吗?”

雪千寻微微一怔,松了手“以前是,现在不是,我们已经分裂了,我感觉不到你的情绪!”

“是吗?那是因为你的情绪都在我这里啊”那个人邪气的笑着,“留在你那里的,除了残忍冷酷的本性,什么都没有,呵呵,没办法呢,谁让我是承受罪孽与惩罚的那一部分呢?作为补偿,除了麻木不仁以外,你的所有感情都要放在我这里;除了愤怒和冷漠外,你所有的情绪都被我侵吞,这是当初你自己也同意的啊,怎么,现在看着曾经爱过的人在眼前却没有任何感觉,就有些恼火了么?”

“给我闭嘴!”雪千寻忽然飘身到那人的面前,一个耳光狠狠的抽在那人的脸上。

那人却笑起来,“我的脸很痛,你的手却一点知觉都没有,对不对?这就是想要远离痛苦的代价啊!没有苦痛,没有快乐,即使和女人做,也没有任何知觉,呵呵,说到底,你不过是我体内长出的一棵雪篱树,是根木头,化成我的样子,就能变成我吗?!”

那人终于愤怒,只是,即便愤怒,也还是笑容可掬。

雪千寻不说话,又狠狠的甩了那个人几个耳光,愤恨地道,“你我本一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是木头又如何?就算是木头也是会走动的木头,哪里像你,活生生挂在这里,做供给我营养的土壤!反正等这一场祭祀过去,你就会死,所有属于人的性情感觉还是会回到我这里,那时候,你将不复存在!”

那个人只是笑,并不多说。

雪千寻也停下来,觉得这一场争辩没有任何意义,这与一个人思想矛盾的时候,自己和自己做思想斗争有什么区别?!

“别再折磨她,否则,等所有情感人性归于你的那一天,你会痛不欲生!”那人开口又说了一句,然后仰头望着魔域黑压压的天空,“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再肥沃的土地也会变得贫瘠,你一天天强大,我一天天衰弱,是很正常的。只是,在我彻底消失之前,不要告诉她我是谁,她会痛。”

雪千寻静默的听着,不点头也不要头。

那人继续道,“别看她现在冷冰冰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她心里难受得很。我能感觉到她的梦,前几夜她昏死过去,都梦到又回地域去了,又成了地域那只小狐狸。其实那样的梦,我们也做过,不是么?”

雪千寻的眼底依旧没有任何感情,只是淡淡的道“我是木头,没有梦。我们都很清楚,血色的雪篱树,代表的只是绝望,否则当初你也不会在体内种下我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撩开自己的袍袖,看着身上那些若隐若现的花朵招摇摆动。

“绝望的土壤中也是能种出希望的,我就是那片土壤,而你是那颗芽儿,不是么?”

那人眺望着暗无天日的魔域天空,唇角弯弯,满眼的笑意。

“儿子怎么样?”

“很好,你不用担心。”

“我是木头,不会担心,随便问问。”

雪千寻一翻身,又坐回十字架上。

“当初为什么不选择让我来接受惩罚?”

“因为我也想重生,而你是我重生的希望。现在这句身体太残破,有太多伤疤,每一条疤痕,都会让她想起不快的过去。”

“所以,你宁愿被当做土壤,宁愿每天承受血鸦啄食的痛苦,宁愿将来的某天可能变成一株雪篱树,开花结籽,也要换掉原来的躯壳?”

“你明知故问。”

“我现在又不是你的一部分,当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想戳破命盘,想获得自由,想赢得幸福,想摆脱邪界主上的控制,就这么简单,这是几千年来我奋斗的目标。”

“理想很伟大,希望很渺小。”

“以后不要来这里说话,要说回寝宫对着镜子说去,这样很容易引起怀疑。”

那人说。

“感谢你的人格分裂症去吧”雪千寻说完,跳下十字架,走了。

那人却依旧挂在十字架上呢喃自语,“是啊,没有人格分裂症,怎么可能有这样诡异的重生?心冥,再等等,还有三年”

万魔殿,寝宫中,红烛高照,一个黑布袍的年轻魔族,拈着银色的刀子在冷心冥身上划来划去,每划上一刀,便掉一块肉。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狠心,生生给人家钉了一百九十九颗钉子,现在她身上被我挖了一百九十九个坑,你自己看着怎么填吧。”说完,那年轻人洗了手,把刀子往桌子上一扔,麻利的取出一包粉洒在冷心冥身上,然后缠上纱布盖上被子。

洗了洗手,他一屁股坐在雪千寻旁边,抓过雪千寻的茶杯喝了口茶,抹抹汗,“真累死我了。”

“累死了的话,我把你送教堂里珍藏起来。”雪千寻说。

年轻人忽然跳起来,“小雪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要知恩图报,知道不?”

“那好吧,以后我多在你的树根下给你扔点****,你太瘦了,需要加强营养,这****就是我送你的补品!”

年轻人又喝了口,听他这样说,茶水立刻喷了……

咳咳咳,“诶,我说你好歹也是魔域之王,怎么送礼物这么不上档次?”

“上档次,要不****加马粪?这在第二十四世界叫什么来着?”想了想,做恍然大悟状,“哦,叫做营养套餐。”

“你,你……你欺负我是樟树精是不是?”年轻人暴跳。

雪千寻也不发火,神情依旧淡漠,冷飕飕的,不过这樟树精也不怕。

“那你想要什么?”

“给我抓个母精灵来吧,樟树的最好,没有樟树精,其他的也行。我都五百多岁了,还没摸过女人的手呢。”

“刚才那个,浑身都让你摸遍了”雪千寻看了看床上的冷心冥说。

听了这话,樟树精浑身都寒了,二话不说,拎着自己的小药箱跑了。

跑到门口正好撞上无涯,两个人都是一个趔趄,无涯问他做什么那么慌张,他说怕那个女的醒了要他负责,弄得无涯满头雾水。

“爷”

雪千寻刚在冷心冥身边坐下,见无涯来了又起身,“怎么?”

“魔后她……”

“锦如?她怎么了?”

“越狱了。”

“越狱?!”雪千寻大怒“胆子果然越来越大了,惩罚还是太轻,给我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一群饭桶!”

无涯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骂得狗血喷头,要是爷原来的脾气,还不邪气的笑着,好好和锦如玩玩猫捉老鼠?

想到这些,他又不禁望了望教堂的方向,暗自叹息了一声。一个人偏激到这种程度,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如何对待。可是作为一个忠诚的下属,他只知道无论爷做什么,都要跟着。

锦如的心机,他是见识过的,如今锦如逃出他的掌控,不要生出异变才好,幸而她不知道自己的秘密,不然还不知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对锦如的寻找一直没有结果,她就像突然从牢狱中消失了一般,没留下一丝踪迹。

**********

地狱,冥河上,楼船依旧不停往返,好多的人聚集在冥河两岸,手里都捧着一盏精巧的灯盏,口中念念有词。

那些灯盏状若星芒,是一种地狱特有的植物开出的花朵,每年地狱平民都会摘下大量花朵晾干,到万灵节这一天做成灯盏,在冥河上放行。

他们叫这种灯为地狱流水灯,专门用来为地域生物的灵魂祈福。

祈福的人群后面,有人坐在山丘上,沉着眼看着,口中喃喃“大哥,你看,好多的流水灯,是不是很漂亮?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地狱的节日吧,是不是很有特色,这可是在天域和地域都看不到的壮丽景观呢”

冥河两岸的灯盏点亮,远远看去就像两条并列匍匐的龙。

身边的人没有回应,墨玉有些懊恼,有些愤怒,最后从怀里掏出亦尘断臂上的那个玉镯又套上亦尘的另一只手。

带上手,玉镯亮了亮,又暗淡下去。

“不想醒过来?”墨玉翘着嘴角,看似笑了,眼底却一片冰凉。

突然俯身,趴在亦尘身上,近乎蹂躏的亲吻他的唇。

亦尘果然醒了,狠狠咬了一口,一把推开他,瞪大了眼,眼底还是没有情绪。

墨玉已经不在乎这些,只要把他留下,就什么都不在乎。

抹了抹唇上的血,墨玉笑道,“大哥,你比女人有味道”

亦尘起身,意识到手腕上又被套上镯子之后,身子微微一颤,“你!”

“大哥,你不会又想靠断臂摘了这镯子吧?你可没有另一只手能握刀了,而且……”他本想告诉亦尘这镯子里锁着他的灵魂,摘了镯子人也就死了,可是想想亦尘那性子,如果说了的话,搞不好立刻就想办法砍胳膊去了。

“没什么了,大哥,我们今天能不能放弃怨念,好好的看看风景?”

亦尘冷冷的哼了一声,扭脸不再看他。

“大哥”墨玉搂着亦尘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中,果然,还是喜欢有温度的他,这种温度让他痴迷留恋,“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相亲相爱?”

亦尘被他一问,问得脸色发青,像以前一样相亲相爱,呵呵,现在一切都变了质,又怎么能回到过去?

墨玉总是问他,既然不爱,为何在地域微尘馆要做那种事情,当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墨玉的身份,没有解开封印的他,没有任何关于墨玉的记忆,身体中有性奴虫,让他无法自控,才会做出那样猪狗不如的事情来,至今他都懊悔不已,这也是他对墨玉唯一感到亏欠的地方。

“墨玉”亦尘望着冥河上的灯火开口,道,“我爱你,但是……”

但是那是兄弟之间的手足之爱。

可墨玉并没让他把“但是”后面的话说出来,便将亦尘扑倒,炙热的吻如同倾泻而下的雨点,撕心裂肺的胶着。

这次亦尘并没有反抗,只是任他为所欲为。

“不要说,大哥,求求你不要说,不要那么残忍!”墨玉伏在他肩上,声音带了浓浓的鼻音。

一个男人,爱上一个不爱男人的男人,下场总是这样悲惨的,即使你再强势,再霸道,也始终是得到人得不到心。

一个爱字,生生劈出两个世界,而他们不在同一世界,即使强行留在同一个世界里,也始终有一颗心想着往外飞。

墨玉的眼泪,亦尘从来没有见过,可是现在,墨玉的眼泪顺着脸往下淌,几乎填满了他的颈窝。

“墨玉”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冷酷,怎么能这么狠心,知不知道为什么地狱会开满曼珠沙华,魔域会开满血色雪篱花,而二哥的后花园内开满黑玫瑰?因为,这三种花都代表着不幸,我,二哥,三哥,谁都得不到祝福,更得不到幸福!”说道这儿,墨玉忽然抬头,“这一点,作为操盘之手的你,比谁都明白,对不对?!”

亦尘脸色瞬间惨白,眼波震荡,好半天才平复下来,“你怎么知道我早就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邪界主上把命盘交给你,定然该交代你知道的,也全部都交代了。”

“我是问你从哪儿得知的”

“那小小的命盘背后不是都写着呢么!三哥一直想打破命盘,而你虽然讨厌三哥夺走了心冥,却也不愿阻止他打破命盘,对不对?”

亦尘猛的推开他,“你胡说八道!”

“大哥,你越是否认,就越是可疑,这个世界上除了一个冷心冥,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在意呢!”

亦尘不愿听他多说,转身就走。

墨玉却不依不饶,“你想过没有,如果命盘一破,你还有什么用,邪界主上会留一个守不住职责的人吗?到时候……”

“那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

“是吗?可是,当我拥有了你的断臂之后呢?大哥,这是你自己要帮我的啊”

亦尘猛然站住脚,“你休要胡来!”

“我自然不会胡来,我说过,我得不到幸福,谁都别想得到!现在看来,邪界主上是公正的,压根就没想让谁幸福,我只会努力的维持原状。让二哥的黑玫瑰,三哥血色雪篱花以及我的曼珠沙华开得更加旺盛,更加迷人!”

墨玉眼角泪痕未干,却勾着嘴笑了,折扇一开,雪白的骷髅头对准了自己,曼珠沙华对着亦尘。

他从没告诉过亦尘,他这么卖力气守着命盘是因为他要保护他,要让他活下去……

谁不知道,操盘之手和命盘是同命相连的?

“墨玉,你要玩可以,但是不要玩的太过分!”亦尘怒红了脸颊,让他觉得那半铁面下的肌肤微微疼起来。

墨玉漆黑的眼,闪烁着狡黠的光泽,“可以啊,反正对于我来说,不幸福是命盘上已经注定了的,而且我还不能反抗,只能接受甚至守护这份不幸。要我不过分也可以,只要大哥肯陪在我身边,也许哪天我一高兴,就把命盘还给你了。”

“好,我留下”

墨玉飞扑过去,“那一言为定,大哥就先陪我去放流水灯吧,我早就令人准备好了两盏呢”说完自己放心的走在前头,相当快乐的姿态。

亦尘双眸深沉,握紧了手。

“大哥,你看这流水灯漂亮不?”灯火映照中,墨玉扭脸将灯盏递给亦尘,献宝似的。

亦尘有刹那的失神,似乎又想起墨玉小时候的情态,那时候的墨玉乖巧得让人心疼。

“恩”他点了点头,接过灯盏蹲下身子,将灯盏放入河水中。

河水清清摇曳,灯火飘忽,无数的灯盏在冥河上形成一道让人沉醉的夜景。

如果这里不是地狱,不是冥河,也许会更加令人沉醉。

墨玉凝视着亦尘的面容,只见灯火在雀跃在他的瞳仁里,那是让人心醉神迷的光点。

真的好爱,爱到无望,无望到癫狂。

亦尘自河水中看到了自己过去的面容,竟有些迷惘,好像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容貌了,摸了摸被铁皮覆盖的那一半面容,他竟自嘲的笑了起来。

“大哥,对不起,你的脸……是我太任性”墨玉道歉,这还是第一回见,亦尘扭头看着墨玉,有些吃惊。

“一张脸而已”他起身,冥河的风,又吹起来,吹乱了发,却平静了他的心。

“我们去喝酒吧,地狱第八层,就属酒吧多,各种美酒都有。”

“是吗?那好”……

问个问题:有多少亲希望墨玉和亦尘在一起?期待回答。

地狱第八层的某个酒吧里,水晶石发出淡绿的光芒,与蜡烛的光相互呼应。

亦尘和墨玉正喝酒,便有一姿态美艳的女郎向亦尘走去,墨玉看在眼中,嘴角一扯,成了一条无起伏却邪恶无比的线。

亦尘看在眼中,却不理会。

经过墨玉身边那一瞬,女郎猛的一抖,伸手抓住下身的衣服,硬生生退开了,推开那一瞬也不忘恶狠狠的剜墨玉一眼。

“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亦尘放下酒杯,问。

“她都敢勾引我的王后了,我为什么不能让她光屁股一下?”

亦尘还想说什么,一个便装侍卫小跑到墨玉耳边嘀咕了几句,墨玉笑得两眼全都眯成了缝,“让她到比勒涅山下的断魂桥等我。”

“是”

侍卫走后,墨玉并不做解释,而是继续喝酒,片刻道,“大哥,一会儿我派人护送你回去,我有重要事情要去办,可能得三天后才能回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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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勒涅山下,断魂桥上,面带黑纱的女人翘首以待。

见一身青葱颜色出现在视野里,才松了口气,靠在栏杆上安静的等着。

“三嫂,你又受了委屈不成?”墨玉扇子缓慢的摇着,满脸微笑。

这个女人正是越狱而逃的锦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