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识的时候,只听到流水哗啦啦啦,我试图睁开眼睛,但显然它们被厚厚的纱布缠绕,以至于我的努力白费。这么大的流水声音,让我差点以为我是在水城帘幕。但身边温热的泉水,又让我记起昏过去前听到的那句话,多纳池。
我在神话书上看到过这个名字。这是神明在受伤后沐浴的地方,浸泡在这里,可以帮助他们恢复伤口。后来传说,无论是怎样的伤势,只要是外伤,只要人活着,送到多纳池,都会重获健康。但这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的待遇……
因为这只是个传说而已。
而此刻,我难道就被泡在多纳池中?
我感觉有人走近,而后那个人将我捞起来,离开池水后身体有点冷,那个人很快便用毯子将我包住。紧接着,就有一股带着花香的液体流入我的嘴巴……顺着我的食道进入我没有任何感觉的胃。然后我又被轻柔的放入池水……
紧接着,就是长时间的安静,长时间的入睡。
***
“父王建立多纳池,只为你一个人,我的小公主。”
“除了你,其他任何神,不论生死,不得接近多纳池一步!违令者,诛神台上,灰飞烟灭!”
***
池水中,好像有一股带有生命的力量慢慢沁透我的身体,而后我好像,我好像听到了池水的哭泣。那哗哗的流水声音,化作了抽噎之声,而那温柔的池水,则也化作了暧昧的抚摸……慢慢帮我收拾着身体上的伤口。
但这股力量,强势却不霸道……
轻柔,却不阴柔……
躺在池水里,作为半个旱鸭子,我竟然一点恐惧感都没有。虽然我的眼睛看不到……
但我竟然,有着说不出的安全感。
就好像……
依靠在父亲强大而有力量的胸口……
父亲……
我似乎,应该有一位强大受人尊敬的父亲。
似乎……应该……有一位……
“醒了么?”
周围是淡淡的迷迭香味道,睁开眼睛的瞬间,我听到了玛伦的声音。
我的手背谁握住,但当我缓慢的眨了下眼睛,无力的移动脑袋想去看个究竟的时候,那只手却别扭而又强硬的将我甩开!
“嗷!”我疼的一阵呲牙。
靠,又不是我主动去抓你!
但我瞄了眼那人,从那帅气到惊艳的轮廓我就明白,那是何方神圣,立刻闭嘴,做垂死状。
“这是怎么……方才明明已经醒了?”于是玛伦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竟然对着我研究起来。
“咳咳……”轻轻咳嗽两声,喉咙并不干裂。
我睁开眼睛,觉得浑身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但这种感觉就像睡了很长一觉之后的无力感一样。我低头看自己的小腿,皮滑肉嫩的,比之前还白了那么一点儿。我又激动的摸了下自己的胸部,弹性不错。紧接着,我慌忙用手摸摸自己的背……
没有任何疤痕的感觉,而且非常光滑。
“原来那一切真的是在做梦!”我对玛伦说。
玛伦笑了笑,“怎么会。你可是在多纳池中泡了整整五天。”
我愣愣的看着玛伦。这个坏蛋,其实我也清楚那不是梦,但我真的不愿意接受那种惊悚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过,既然已经过去,我宁愿依靠自己强大的“念力”将它变成一场随意便可忘记的噩梦。
“不对吧?那个什么胜迹上的惩罚不是一旦开始,就非得有人死吗?”我捏了捏自己的脸,“如果你们都还没死的话,我也活着的吧?”
期间我特意不对夜帝说话,而他,则也只是垂眸看着一束玫瑰……
“是一定要有人死,但最终死在邢台上的人,却不一定是第一个躺上去的人。所以,有人换了你。”
“啊?如果说我所承受的那些痛苦,只不过是开胃菜,那么被迫吃下大餐的人,是谁?”
玛伦笑的眯上眼睛,“当然是皮鞭男了。”
“噗……”原来我昏迷或者其他时候,在玛伦面前说过这个称呼?
我不敢相信的捏了捏自己的小腿,“那么我真的完全好了?”
玛伦蹙了蹙眉头,“恐怕不是哦?”
“啊?难道还有什么后遗症?”我慌张的捏了捏自己的脸,“不会毁容吗?”
玛伦笑着拿过来一面圆形嵌着金边的镜子,“自己看。”
我一把抓过镜子,可又眯起眼睛不太敢看,最后好容易睁开一只眼睛,“咦,没什么变化嘛,你吓我?”
“仔细看。”
于是我更仔细的看……
果然,被我发现了。我的皮肤,我的皮肤!我一把丢掉镜子,双手摸上自己的脸蛋,我捏啊捏,我摸啊摸,“哈哈哈,滑又嫩,吹弹可破啊!”
玛伦拿起镜子,将它放到原来的位置上。
而我的一双色手,还不知足的停留在自己的脸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
玛伦将镜子放好后,“我去准备一些点心。”说罢,竟然开溜了。
而整个房间,霎时变得诡异起来……
我自然不说话,而那位高贵的陛下,应该或许大概也不会主动跟我说话的吧?不过如果我昏迷之前的记忆没搞错,把我弄伤并不是他的本意,或者说,他曾经想要给我一个机会?又或者,他只不过是想给我一个在死前给他下跪的机会?
而我之所以没死,是他不允许有人擅作主张?于是皮鞭男想弄死我,他夜帝就偏要我活?
OMG,谁来告诉我,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