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传来，二当家眼看不妙，急忙拉过元冬，闪身躲到黑暗处。张皇后和张德子也从睡梦中惊醒，他们还没有看到躲在一旁的元冬，只是问春兰为何哭嚷。
“对不起，我做噩梦了，打扰各位了。大家接着睡吧。”春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赶紧向各位犯人解释。
随着一阵嘈杂的骂声，牢房又逐渐恢复了平静。张皇后奇怪的看着春兰不停地朝自己眨着眼睛，意识到春兰可能有什么事情要说。等牢房内彻底恢复平静之后，张皇后才开始低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春兰激动的张着嘴，啊，啊半天，硬是说不出话来。张德子在一旁着急的催促：“哎呀，你倒是说啊，可急死人了。”
“春兰，别着急，慢慢说。”张皇后耐心的安抚。
“是，是……”小丫头从没有遇到过如此大的波折，心情大起大落，激动的一时难以表达。
“是我回来了。”元冬从黑暗处走出来，微笑着说。
“啊？是王贵，不对，是元冬少爷回来了。”张德子不愧口齿伶俐，虽然一样激动但语言能力丝毫没有减弱。而一旁的张皇后只是激动的暗自垂泪，却一样说不出话来。
旧人相逢，自是激动万分。二当家站在角落里，冷冷的观察着这几人的表现，似乎想寻找出些许蛛丝马迹，但令他失望的是，似乎除了张皇后看似有点成熟沉稳之外，其他几个人个个都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初雯，我让你看一个人。”元冬此时才想起到此处的使命来。
“快出来啊。”元冬指着角落里的二当家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随着二当家从黑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张皇后的呼吸似乎都要窒息了。对于她而言，这一幕是她永生难忘的。似乎是在无边的地狱当中，看不到任何希望，在挣扎于绝望和毁灭的时候，他出现了。如同戏文里的一般，他如同传说中的侠客，就这样突如其来，措不及防。
“皇上，皇上，老奴张德子。”张皇后呆若木鸡的时候，张德子涕泪横流的先开口了。
“老奴叩见皇上，想不到在老奴临死之前还能见到皇上。可是，老奴再也伺候不了皇上了，老奴的手已经废了，再也给皇上做不了您喜欢的点心了，再也没办法服侍皇上洗漱了。皇上……”张德子已是泣不成声。
二当家的脸上有些动容，但还是难以置信，难道自己真的和他们口中的皇上长得一模一样，还是？……二当家的脑海如同电击一般，突然间一幕一幕的场景在脑海中接连不断的浮现，重伤，相遇，豪情，结交？难道方丈他一直都在骗我，不会吧，难道？二当家的脑子如刀绞一般，突然间变得异常混乱。
“皇上，您是来救我们的，对吗。奴家被关在这无边的黑牢之内，每天都眼巴巴的盼望着能够出去，这腹中的胎儿每天都在小心的蠕动，我每天都能感觉到他生命的力量。奴家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但奴家真得很渴望，真得很渴望能够和皇上团聚，想着咱们的孩儿出世后的模样，奴家真得不甘心就死在这无边的黑牢中。皇上，救我，救救您的孩子。”张皇后本来就有些娇弱，此时情真意切的呼喊，让人看了更加怜惜。
“二当家，你都看到了，你还要为张德子验明正身吗？”元冬仔细打量着二当家脸上乍红乍紫的表情，有些忐忑地问。
“你说，我是皇上，你可有依据？”二当家铁青着脸问道。
“皇上，您怎么了，您不认识老奴了吗。老奴是张德子啊，还需要什么依据？”张德子急切的询问。
“我问你可有什么依据”二当家有些暴怒。
“快说，否则，我将你们全部杀掉。统统杀掉，我不管有没有孩子，是不是女人，统统杀掉。”二当家的情绪有些失控。
“有啊，有啊。皇上您大腿根儿处，有个小伤疤。”张德子赶紧回答。
“小的时候，您贪玩儿，爬到皇太后的梳妆台上，弄倒了梳妆台上盛首饰的匣子，结果您抱着匣子掉了下来。匣子里头的金钗扎伤了您的大腿根部。差一点就伤到那里了。为此皇太后大怒，将看护您的宫女还有嬷嬷一起杖毙了。”皇上是张德子从小看到大的，自然对皇上所有的事情了如指掌。张皇后和王贵人相比之下，就差很远了，毕竟皇上那个位置，谁没事儿往那里看啊。
张德子一口气说完了，众人战战兢兢的观察着二当家的表情变化，出乎意料，二当家的脸色铁青，居然一句话没说，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铁栅栏旁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牢狱里的人，却猛然又走了回来。就在众人纳闷的时候，二当家突然走到那个奇怪女人的旁边，一把扯下女人嘴上的面罩。“你看了半天了，想说什么？”二当家问。
“始源，我是小艺。”女人开口。
“什么？始源？”二当家问。
“看来你失去记忆了，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将我放开，我带你走，咱们去寻找你哥哥，相信见到你哥哥后，你的记忆或许会恢复。”
“你是谁，你为什么称呼他为始源。他不是。”元冬听到这个奇怪女人的一番话，飞快的走到女人身旁怒喝。
“对，你这个奇怪的女人一定不安好心。”张德子也插嘴嘟囔。
二当家的头脑如一团乱麻，些许片段在脑中闪过，但却怎么也连接不起来。
“你别理他们，你就是始源。你忘记了小艺不奇怪，但居然将你的哥哥也忘记了吗？忘记你们在一起时候的事情吗。你忘记了，咱们在雅鲁藏布江相遇时候的情景吗？你哥哥为了寻找你生死未卜，你却在这里当起了二当家。你再想想，你想想我是如何被抓进来的。我几次想冲到你的房间，几次被拦住，如果不是最后一次你们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会被你们抓住吗？你怎么不想想，我是否伤过你们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为何每次只往你一个人的房间里冲？”自称小艺的人开口道。
“为何？”二当家问。
“因为我只想寻找到你，然后一起完成咱们的使命啊。”小艺道。
“我不是刺客，刺客是方丈栽赃到我头上的。如果我是刺客，我就去刺杀方丈了，为何只往你房间里冲？如果我是刺客，对于前几次那些拦截我的士兵，我会手下留情吗？他们的小命还会活到现在吗？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你，带你出去。你不是什么劳什子皇上，你是始源。”小艺接着说。
“皇上，这个女人不安好心，她一定听到您的身份后，起了贪心，才胡言乱语的。”张德子瞪了小艺一眼，对着二当家说。
二当家听着这牢里的各色说法，心乱如麻，其实他早就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也早就对方丈的行为有些戒备。但自己究竟是从何而来，究竟是什么身份？二当家一时间没了头绪。
“你们不必再费口舌，我不会相信你们所说。元冬，你也不必出去了。这里本来就应该有你的一席之地。”二当家冷冷地说完，然后走出牢房朝着地下监狱的暗门走去。
“皇上，皇上，您大腿根儿处……”张德子还欲争辩什么，二当家却已然离去。